第八步 第53章 舌戰（下）

    隨着莫招邪的話落，場面一時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莫招邪是樂意見到這樣的寂靜的，因為沉默的越久，兩名守門弟子反擊的能力就越弱。

    「你們還有何話說？」天樞峰主淡淡的問道。

    「弟子沒有。」月珊首先說道。

    「弟子也沒有。」兩名守門弟子也恭敬的俯下身，齊聲說道。

    天樞峰主沉默不語。

    「難道你們都不想為自己申辯一下？難道就這樣任由懲罰？難道都不想喊一喊冤？」其他人都沉默不語，可是莫招邪卻是輕輕一笑，對着兩人着急的說道。看莫招邪的神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擔心兩人的安危，不想兩人蒙受不白之冤呢。

    「不想。」女弟子想都不想的說道。

    男弟子也搖頭附和。

    兩人都明白，這件事很好解釋。更加了解天樞峰主的脾性，在事情明了時沉默承擔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直到此時還要胡攪蠻纏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天樞峰主看到兩人皆是沉默認錯的樣子，心中默默點了點頭。總算沒有給天樞峰丟臉。

    「既然兩位師姐師兄都未曾喊冤。前輩是打算按照月珊師姐的意思懲罰兩位師姐師兄嗎？」莫招邪問道。

    「是。」天樞峰主說道。

    「不怕冤枉了兩位師姐師兄？」莫招邪繼續說道，「前輩不打算再深入了解一下，就要如此裁斷嗎？」

    「不必。」天樞峰主平淡的說道。

    莫招邪看了一眼天樞峰主，平靜的說道：「既然前輩認為兩位師兄師姐不曾冤屈的話，那晚輩今日就在這天樞大殿上，在各位慧眼如炬，明斷是非的前輩面前狀告五人所犯之罪行。還請前輩明斷是非，懲戒效尤！」

    天樞峰主看了一眼莫招邪的神情，淡淡的說道：「那五個人？」

    「第一個，」莫招邪指向的人並不是人們意想中的守門弟子。而是月珊！莫招邪堅定的指着月珊，鏗鏘有力的說道：「便是天樞峰首徒月珊師姐！」

    聽到莫招邪的話，月珊猛地轉身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莫招邪。震驚的臉上是一雙迷茫不解的雙眼。「莫招邪，你胡說八道什麼？！」月珊大吼出聲，「在師尊面前休要信口雌黃！」

    面對月珊的吼聲，莫招邪一笑。「月珊師姐，我並沒有信口雌黃。也沒有胡說八道什麼。更加沒有指錯人！我狀告之人，便是月珊師姐你！我狀告你，身為天樞峰首徒面對本峰弟子所犯之過錯不嚴厲懲戒，循規教導。卻是利用身份之便，包庇罪惡之徒。意圖讓其能夠逃離懲戒，逍遙法外。這點，月珊師姐便不配擔任天樞峰首徒一職。所以，我狀告月珊師姐，玩忽職守、包庇罪惡、濫用職權、假公濟私四項罪名！」

    「莫招邪！」月珊聽到莫招邪的話，幾乎要氣炸了。對莫招邪咬牙切齒的喊道，要不是此時是在大殿內。月珊就要將莫招邪大卸八塊了。

    「月珊師姐，你對我所說之所犯罪行可認？」莫招邪沒有理會月珊的憤怒咬牙。只是看着月珊平淡的問道。

    「不認！」月珊怒吼出聲。「打死我也不認！」

    莫招邪點了點頭，看向了天樞峰主。「還請前輩明斷是非，晚輩之狀告月珊師姐之所犯罪行是否成立？」

    天樞峰主看着莫招邪忽然一笑，隨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莫招邪！月珊小徒之罪名成立！」

    天樞峰主的話頓時讓月珊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天樞峰主，就要開口申辯什麼。卻被天樞峰主擺手阻止了。月珊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任何話，只是看着莫招邪的目光似要殺人！

    「既然月珊師姐之罪名成立，那不知道這樣的罪行當受如何懲處？」莫招邪依然平靜的問道。

    「那不知道你想如何懲處呢？」天樞峰主好似對面前的莫招邪越來越感興趣了。笑着問道。

    「晚輩小小新入門弟子，怎敢越權行事。」莫招邪一副惶恐的神態，「既然罪名成立，那就按律行事便是。」

    天樞峰主微笑不語。

    「第二個和第三個，」莫招邪這次終於指向了守門的兩名弟子。「兩位師姐師兄之所犯罪行，剛才月珊師姐已經說過了。三條罪責，我不再一一重複了。只對最後一條的同門相殘還請前輩明斷，在我千星門中，同門相殘這條該受什麼懲處？」

    天樞峰主收起了笑容，沉默不語。片刻後，才再次問道：「你覺得呢？」

    這次莫招邪沒有在推辭，所有人都看到莫招邪看着兩名弟子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看着兩名弟子冰冷的說道：「三條罪責相加！當受剁去手足，挖去雙眼，廢去修為，逐出門牆！」

    莫招邪的話說的如此冰寒冷血。此時沒有人會認為莫招邪是在開玩笑。所有人都不會懷疑，若是讓莫招邪來行刑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乾脆利落的那樣做。

    莫招邪的話可以說成為了大殿內的一顆重磅炸彈。天樞峰主的臉色頓時陰沉的可怕。看着莫招邪的雙眼好似要將莫招邪斬滅。而其他的長老早已憤怒拍桌站起，對着莫招邪怒罵連連。甚至有的人早已拔出了長劍要將這個狂妄小兒斬殺在天樞大殿內。就連大殿外的天樞弟子都難掩怒氣，他們雖然不敢在大殿內喧譁。但是，一個個可怕的眼神和殺人的神情，毫不懷疑只要莫招邪此時一出殿門就會被碎屍萬段。

    不是說莫招邪的話有多殘忍，而是不該說出在人家的地盤上要如此肆無忌憚的殘殺同脈之人。這樣的舉動，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被極度不容忍的。可以說，此時的莫招邪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可是，即使是面對滿殿的怒喝，即使是面對漫天的殺氣。莫招邪的神色卻是絲毫未變。對四周的一切都置若罔聞。看着天樞峰主，莫招邪淡淡的問出一句：「前輩覺得晚輩放肆了，覺得兩位弟子不該受到如此對待？」

    「你知道就好！」天樞峰主陰沉的臉說道，「收起你剛才的話，下不為例！」

    聽到天樞峰主的話，莫招邪卻是一笑。那笑容中帶着明顯的不屑。搖了搖頭，轉身對着大殿內的所有人和大殿外的所有人喊道：「你們是否也覺得是我放肆了，覺得兩位弟子不該受到如此的對待，覺得是我過於殘忍了？」

    「是！」這是幾乎所有人的一致回答。

    「月珊師姐也是這樣認為的嗎？」莫招邪看向了月珊問道。

    不知為何，當月珊此時看到莫招邪的那雙眼睛時。心中忽然出現了一絲不安和異樣，她不知道那份不安和異樣從何而來，為何生出。總之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了。月珊發現此時自己竟然不敢直視莫招邪的那雙眼睛。但她還是說道：「是！」

    「哈哈哈，」聽到這樣的回答，莫招邪卻是忽然朗聲大笑起來。笑聲肆無忌憚，笑聲張狂飛揚。就在這樣的笑聲中，忽然所有人都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即使是天樞峰主都沒有開口指責莫招邪的無禮。一時之間，仿佛只有莫招邪的笑聲。笑的人心中發慌，笑的人心生惶恐。

    「你們有什麼資格對我怒罵！有什麼資格對我露出殺氣！有什麼資格讓我收回話語！」忽然莫招邪的笑聲停止，傳出的是對所有人的咆哮。莫招邪冰寒這面孔，咆哮的神情。指着那些此時坐立不安的長老，指着大殿外那些天樞峰弟子，指着坐於主位之上的天樞峰主！

    「我莫招邪入千星門不過半年之久，認識的人甚至不超過三個！我莫招邪從未涉入任何一座山峰之內事。我莫招邪從未說過任何一人之半點蜚語。可是，你們呢！為何對我流言蜚語？！為何對我冷言相對？！為何對我喊打喊殺？！」

    莫招邪的質問響徹在整個大殿內，響徹在所有人的耳畔。似驚雷滾滾，似洪鐘大呂，響徹腦海，震撼心神！

    「你們說我殘忍？」莫招邪面對所有人露出嘲諷的冷笑，「他們受到該有的懲罰，被說成殘忍。那我呢？當我無端受到殺身之禍時，你們可曾想到殘忍？當他拿劍指着我的咽喉時，你們何曾想到殘忍！你們有什麼資格說出殘忍一詞！」

    隨後，莫招邪看向了天樞峰主。「你的弟子受罰，你就要阻止。那當你的弟子拿起屠刀將要屠殺無辜之人時，你可曾想過阻止。所以，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收回剛才的話！」

    莫招邪毫不畏懼的質問所有人，質問天樞峰主。

    「你們誰來回答我！」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說話。有的只有沉默和不語。滿殿的怒喝瞬間消失了，漫天的殺氣頃刻間消散了。

    片刻後，天樞峰主才再次問道：「第四個是誰？」

    「我！」

    聽到莫招邪的話，天樞峰主一怔。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莫招邪。那一刻都感覺是自己聽錯了。莫招邪竟然把自己告了！

    莫招邪說道，「莫招邪在天樞峰前咆哮山門，不管是不是事出有因，不管是不是問心無愧，不管是不是被逼無奈。終究犯了門規戒條，就要受到懲罰！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過的任何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天樞峰主慢慢的站起，看着莫招邪。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只是靜靜的看了一會後才問道：「第五個呢？」

    「天樞峰主！」莫招邪一句一字清晰的說道。

    莫招邪的話又是一個重磅炸彈響徹在整個大殿內。所有人一時之間都未能從莫招邪的話中回過神來。就連天樞峰主都愣愣的看着莫招邪，不能語。

    「天樞峰弟子品行不端，妄聽謠言蜚語，做出同門相殘之大罪。身為天樞峰主罪不可脫。我狀告天樞峰主管教不嚴之罪！」

    「以上便是我要狀告五人之罪行。還望前輩能夠明斷是非黑白，一視同仁，還天下一個公道！」

    天樞峰主看着莫招邪，片刻後笑着搖了搖頭。「好一個莫招邪。哈哈，不就是想要治你一個咆哮山門之罪嘛。還一視同仁，你這是想要折我天樞峰一脈啊。」

    「晚輩勢單力薄，還請見諒。」莫招邪說道。

    天樞峰主看向了此時跪在地上已經恐懼到極點的兩名守門弟子。沉聲道：「你二人即刻起前往思過崖，一甲子內不得踏入天樞峰半步！」

    聽到天樞峰主的話，兩人頓時面如死灰的軟到在了地上。一甲子，說不定他們會老死在思過崖上。這樣的懲罰可以說是斷了他們的修行路。不可謂不重！

    可是，兩人卻生不出半點反抗之意。只能面如死灰，有氣無力的應了聲是後便起身離開了。只是當他們路過莫招邪的身邊時，原本生出的怨恨在看到莫招邪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時，不知為何瞬間消散了。這時，他們看着莫招邪忽然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絲懼怕之意。這時，他們心中不知為何出現了莫招邪剛才那句話——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過的任何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莫招邪，你覺得如何？」天樞峰主問道。

    莫招邪沒有回答，而是對着天樞峰主鄭重的拱手行禮喊道：「新進弟子莫招邪見過天樞峰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