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步 第38章 選擇（上）

    莫招邪的腳步堅定而穩快，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他的決心。那雙清澈的雙眸始終看着潦倒峰的老人。

    相比莫招邪的目光炯炯和其他人的驚疑神情，潦倒峰的老人就顯得非常淡定了。若不是莫招邪看着老人的雙眼依然睜着，莫招邪都懷疑老人是不是在那裏入定了。不過，想到有些人能夠睜眼睡覺，也說不定有人能站着入定呢。

    就是十幾步的距離，莫招邪已經站定在了老人的身前。莫招邪看着老人，先是鄭重的行禮。而後堅定的說道：「晚輩願入天心峰！」雖然心中早已給天心峰改名潦倒峰了，但是可不是現在嘴上能說出來的。萬一老頭在聽了潦倒峰後，暴揍莫招邪一頓，那就得不償失了。

    聽到莫招邪的話，眼神空洞麻木的老人終於回神，看了莫招邪一眼。

    而其他峰的人看莫招邪完全是一副腦袋有病的神情。

    「我天心峰無靈藥。」老人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暮色，卻也沒有那種硬朗的感覺。就是普普通通的聲音，卻絲毫不顯得難聽。

    「我知道。」

    「我天心峰無靈氣。」

    「我知道。」

    「我天心峰只有一種仙術。」

    「不錯，比我想像的多了一種。」

    聽到莫招邪的話，老人的話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天心峰無神兵利刃。」

    「我知道。」

    「很好，」老人點了點頭，轉身便走。「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天心峰的弟子了。」

    老人的果斷和直接，倒是讓莫招邪一怔。他原本以為老人好會詢問一些問題，甚至會拿自己和其他峰作比較。莫招邪甚至連拉風的回答都想好了。

    千金難買我願意！

    拉不拉風！拽不拽！

    可是，老人根本就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就是簡單的一句，你現在是我天心峰的弟子了！

    老人轉身便走，而他身後的那黑衣青年也機械的跟着老人轉身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可是令莫招邪心驚的，他分明在那黑衣青年轉身的時候，看到了他嘴角流下的口水。看到此現象的瞬間，莫招邪承認心裏出現的第一句話便是——我靠，這傢伙難道一直在這裏睡覺不成？！

    老人和黑衣青年都走了，莫招邪苦笑了一聲也緊跟上去。極快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儘管莫招邪的出奇選擇讓很多人都忍不住一陣驚疑，甚至還有一些譏笑。但是，這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在之後的日子裏，人們很快就忘記了在那枯寂的天心峰上。從此多了一個人！

    只是莫招邪在隨天心峰老人離開的時候，連同紫薇峰主在內，八峰峰主都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老人消失的地方。臉上說不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莫招邪站在一葉輕舟上，迎面吹着劇烈的強風。幸好莫招邪的身體已經跨入了精血境，否則的話即便是簡單的冰冷強風都讓莫招邪有的受了。

    莫招邪看了眼腳下的輕舟，在此無奈的苦笑。同時更在心中堅定了潦倒峰這個名字。這潦倒峰好似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潦倒。眼睜睜的看着其他峰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乘坐一艘艘豪華大船離開。而自己卻只能站在這小的可憐的輕舟上吹冷風。

    莫招邪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船中間的老人，無需細細感知便能知道老人是在睡覺。而站在船尾的黑衣年輕人，此時應該是自己的師兄了。讓莫招邪心悸的是，黑衣師兄竟然也在站在睡覺。看到此，莫招邪真想大喊一聲：我說師兄啊，咱能不能別在操縱飛行法器的時候睡覺。萬一一不小心掉下去或是撞山了，那可就死的太冤了。

    當然，莫招邪的擔心是多餘的了。不多久，莫招邪便看到輕舟速度變緩的向着一座山峰筆直而去。

    當莫招邪看到傳說中的潦倒峰時，雖然心裏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是，還是被出現在眼前的山峰給深深的震撼住了。

    光禿禿的山峰上到處是裸露的山石，飽受風吹雨打的痕跡顯露着它的滄桑和滿目瘡痍。一點一點的灌木和雜草毫無規律的錯落在山峰之上。整座山上甚至見不到很巨大的樹木。莫招邪好不容易看到一顆還算粗壯的大樹，但還是不知道枯死多久了。總之，整座山峰給莫招邪的感覺便是除了荒便是涼！

    莫招邪抬頭看了一眼，要不是還能夠看到千星門那美麗的夜空，莫招邪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千星門給隨意的丟在一座荒涼的山上等死了。

    很快，輕舟便落在了天心峰的山腳下。

    老人看都沒有看莫招邪一眼，只隨意的丟下一句你隨意後。便很是隨意的上山了。

    黑衣師兄依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莫招邪無措的站在山腳下，看着老人不負責任的離開。再看着身邊不遠處，一塊飽經風霜的石碑。莫招邪看着石碑，心中懷疑它怎麼能夠還立在此處不倒。尤其是上面大大的天心峰三字。若不是莫招邪仔細辨認，再加上已經知道此地便是天心峰無假。莫招邪都懷疑這是一塊無字石碑了。

    「既來之，即安之。」莫招邪無奈苦笑着踏進了天心峰！

    是夜。

    莫招邪端坐在一塊青石之上，看着天上皎潔的明月。沒有鍊氣，只是安靜的坐着。

    的盧探頭探腦的從莫招邪的衣襟中鑽出，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才放心的鬆了口氣，熟練的爬上了莫招邪的肩膀上。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夜裏新鮮的空氣才說道：「虧你能找到這麼荒涼的一處地方。」

    「呵呵，」莫招邪一笑，「的盧，歡迎來到潦倒峰。」

    「潦倒峰？好名字！」

    「我也這樣認為。」莫招邪笑道。

    的盧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收起嬉笑的神情。鄭重的說道：「小子，這座山峰不簡單。」的盧說到此頓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想說什麼就說。」莫招邪說道，「這裏可能是我們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要待的地方。不探清楚，我怕我睡不安穩。」

    的盧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現在的靈覺已經大不如前。很多東西都感應不出來。或者即使是感應到了，也是斷斷續續或是錯的。」的盧停了片刻後才說道：「就在你剛踏上這座山峰的瞬間，我分明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波動掃過你。而且那股強大的波動是沒有絲毫善意的。」

    「果然。」莫招邪點了點頭。

    的盧看到莫招邪的神色便知道他可能早已猜到了。不解的問道：「你猜到了？」

    「嗯，」莫招邪點了點頭，「的盧，其實這很好理解。你想堂堂一個仙門所在，為何會容忍，確切的說是忽視一個這樣一座極度不和諧的荒涼山峰存在。如果這是一座無關緊要的山峰的話，也勉強能說的過去。可是，此山卻是九大主峰之一。我相信，展現在世人眼中的那份潦倒的現象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而且，在流螢山腳的爭徒大會上，你看到其他峰主的神情了嗎。面對天心峰主這樣一個另類的存在，其他峰的峰主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奇怪。他們的眼神之中顯示的卻是，天心峰主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甚至有可能他們都能不存在，但是天心峰主必須在場一樣。在那一刻，我便知道，這個外表看上去潦倒的主峰。它不僅是必須存在的，而且還隱藏着極大的秘密。」

    「所以，這才是你真正選擇此峰的真正原因。」的盧說道。

    「只能算是一，」莫招邪站起身，背負雙手仰頭看着天上的明月。「在今天的爭徒大會上，其他峰之間的那份市井之象，世俗嘴臉，我都一一看在眼中。」說到此，莫招邪自嘲的笑了一下，「哈哈，其實在我的心中和很多凡人眼中的仙人是一樣的。淡然，出塵，不食人間煙火。脫俗，淡雅，抬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一股仙靈之氣。」

    「在那一刻，我分明在天心峰主的身上看到了那份感覺。這也算是我做出選擇的原因之一吧。」

    聽到莫招邪的話，的盧沉默了。看着莫招邪在說到仙人的時候，臉上出現了那一抹真誠的微笑。的盧很不忍心打碎莫招邪的美麗幻想。「小子，在你的心中，仙到底是什麼樣的？」

    「仙嗎？」莫招邪想了想說到，「仙是超脫於凡塵俗世的，乘風破浪逍遙於天地之間。閒暇之時，聚上三五好友，大醉一場。天下動盪之時，便出手幫上一幫。遇到不平之事，也能怒顏掃清不平。心血來潮之時，便在人間做上一世凡人。感受一下凡人的艱苦，經歷一場百年生死。待哪天在人間累了，便找上一片竹林，蓋上兩三間竹舍，自此逍遙於混沌之間。」

    聽到莫招邪的話，的盧許久盯着莫招邪的雙眼。想看出什麼，可是許久後它還是避開了目光。「可是，你想過沒有，若是世間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仙呢？」

    「那我就做這樣一個！」莫招邪毫不猶豫的回答。

    「白痴……」的盧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待我成仙之日，」莫招邪看向的盧信誓旦旦的說道：「便帶上你，看盡這天地間大好山川。縱橫宇內，也要與你相伴一場。如何？」

    的盧看着莫招邪的雙眼，清澈中帶着堅定的信念。

    「這可是你說的。」的盧歡快的說道，「到時候我就站在你的肩膀上。大搖大擺的告訴所有人：看吧，仙人都被我踩在腳下了。哈哈哈……」

    「我改變主意了，到時候我就把你變成一隻巨大的烏龜。老老實實的做我的坐騎。要是不老實的話，便燉了你喝烏龜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