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的這個電話是當着姚空契的面打的。
在這方面,對他也沒什麼好隱瞞。本來科技管理中心的人在任務過程中培養自己的人手和勢力就是公開的事,也是為了自己在以後的任務中能夠更好地完成。
至於他姚空契不這麼做,是他自己的事,也怪不得誰。誰讓他自己性格那麼拽的呢?
不過這次姚空契聽了電話後倒是挺羨慕的樣子,道:「沒想到你隨便一個電話就能把事情搞定了,呵呵。」
全靠不置可否,道:「家屬的事是沒問題了,但最快他要明天下午才能到。院方可是讓我們明天就走人了,還得想辦法在這裏挨到明天下午啊。」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在各自的眼光里看到了賤樣。
…………
王院長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太好,因為最近醫院收納的病人家裏條件都不怎麼樣啊,交納費用什麼的都拖拖拉拉的,而且名目清單啥的都算得清清楚楚,讓人心寒。
醫院嘛,在這年頭,也是要講究效益的啊……再這樣下去,到年底醫院裏醫生的獎金啥的就沒戲了。本來這類精神類醫院醫生就不愛來,條件苦,危險性大,福利再上不去,明年估計就得他自己上一線看護了。
想着想着心裏就一陣煩燥。
特麼上次公安送來的兩個病人,看穿着倒是很有家底的樣子,而且測試下來病情也不嚴重,算是很好照顧的那種,王院長正想借這個機會多收點費用啥的,但公安忙了好一陣,竟然連個家屬都沒找到,這讓他太失望了。
所以他才急着讓全靠和姚空契出院。
時間越耗下去,醫院的損失就越大啊……
到了下班時間,王院長出了辦公室門準備回家。他不是住院裏的,也不值班,正想着回家路上買啥菜呢,走到一個轉彎路口,剛拐過來,就聽到一陣「嘿嘿嘿」的傻笑……
一聽就知道不是啥正經人的笑聲。
心想怎麼都這時候了,還有病人在外面遊蕩啊?也不知道是哪個醫生疏忽了吧?
再抬前一看,就見姚空契拿把菜刀,站在那裏看着自己,眼睛直勾勾的,「嘿嘿嘿」的笑聲正是從他嘴裏發出……
王院長嚇得一個激靈。不好!這傢伙是要鬧事啊!應該是自己下午剛剛要攆人家走,招人家生氣了啊。一個精神病人生起氣來,那……可不是鬧了玩的,後果不可預料。
沒看人家都提着菜刀了嘛。
而且這玩意兒要是真傷了自己,都沒地方講理去,他不需要負責任啊!
他這還琢磨着呢,姚空契把菜刀一舉,「嘿嘿嘿」地就過來了,然後喃喃着:「西瓜……西瓜……」
王院長反應過來了,逃吧……既然姚空契喊着西瓜,那下一步必然就是破瓜了啊,他眼裏的西瓜還能是啥?當然就是自己的腦袋啊……這東西能破麼?不能。所以,趕快跑!
同時心裏還想,西瓜不是綠的嗎?我腦袋圓歸圓,但顏色不對啊,該不會是這精神病察覺到什麼了吧?都說這類人可能有第六感第七感啥的,不行,回去得好好問一下自己老婆。
都這功夫了,他還有心想着這個,就是真挨了劈也不冤枉……
王院長在前面一路跌跌撞撞地逃,姚空契在後面跌跌撞撞地追,速度不快不慢,剛剛好綴在後面兩三米的樣子,讓他沒空掏出手機來報警或者找人。
一百多米下來後,王院長就「呼哧—呼哧」地喘不過氣來了,畢竟中年人了,平時又不運動,油箱裏就這麼多油了。
而且慌亂之下,跑的方向也不對,不是門衛的方向,而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轉着轉着就到了早年被廢棄的兩排平房中間的一條死胡同了……
這就要了命了啊……王院長在胡同牆邊連跳幾下,沒勾着牆頂,再一回頭看着姚空契拿着菜刀看着自己笑,眼淚就出來了。
今天自己這就要因公殉職了?早知道就不趕他們出院了啊。
哆嗦着喊:「你……別砍我,我不讓你們出院了。」
姚空契根本都不聽,拿刀在他頭頂比劃着,半天后問:「你……不跑了?」
王院長搖搖頭,汗出如漿,道:「不跑了,跑不動啦。」
姚空契又「嘿嘿嘿」地笑一陣,然後把菜刀往他手裏一塞,認真道:「那好。現在換我跑,你來追我……」
話一說完,似乎真的怕被王院長追到,一拍屁股跑遠了。
「……昂?」王院長手握菜刀,思緒一下子沒穩得住,不知道飄到哪裏了?
換我追你?你大爺啊!
合着你這麼追我半天,是追了玩的?那剛才還嘀咕着西瓜什麼的幹嘛?
神經病啊!!
再一想也對,人家可不就是神經病嘛,自己還剛剛要攆人家出院呢。瞧這樣子,還是再緩緩吧……不然真出去了惹出什麼事情來,還得追究自己的責任。
不過唯一慶幸的是,自己危險沒了啊!
王院長抹了抹臉上還沒幹透的眼淚,強穩住哆嗦着的雙腿,才發現褲襠處已經濕了,涼嗖嗖的。太特麼丟人了……
他以為今天的事就這麼完了,天真。
就在王院長拿着菜刀慢慢走出胡同的時候,對面又走過一個人來,身形比姚空契還高大,臉色比姚空契還要黑,一雙眼睛白閃閃的,兩排牙齒呲出森森光芒。
王院長預感不妙。
果然全靠看到他手上拿着的菜刀,驚叫道:「啊!姚空契的菜刀!」
王院長下意識地把菜刀往身後藏去……
全靠突然就哭了:「你……你把姚空契殺了?」
王院長也想哭。特麼的這些精神病都是啥思維?我跟着太吃力了啊。
「不是!我沒有殺他!」
「不!你殺了他!」全靠一臉嚴肅,然後默默地從褲腰後面抽出一把半米長的西瓜刀來,「現在,我要為他報仇!」
王院長直接就跪了。
特麼的我們醫院的管理絕壁有問題啊!咋病人拿起刀來一把接一把的就跟菜市場似的,安全隱患太嚴重啦。
眼看着全靠手裏的西瓜刀黝黑中閃着寒光,再低頭一看自己手裏的菜刀,感覺自己被姚空契坑得好慘。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辯解:「全靠!我沒殺姚空契,他剛才還好好的呢,我帶你去找他!」
全靠想了一下,道:「那你是有殺了姚空契的可能,對不對?」
「絕無可能!」王院長在這問題上絕不鬆口。開玩笑,全靠舉着西瓜刀呢。
「那就對了。老師說過,如果有人說絕不可能的話,那一定是騙人的。因為世上沒有絕不可能的事。」全靠似乎是想到了恩師,一臉肅穆。
王院長心裏就罵開了,這都是神馬破老師啊,誤人子弟嘛。雖然講得有那麼點道理。
看着全靠手上的西瓜刀在臉前比來比去,只好喃喃道:「理論上來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
全靠眼睛就亮了:「那就好。理論上來說,我就可以替姚空契報一點點的仇!」
「……?」
王院長已經瘋了。這都是啥邏輯?自己跟精神病人打了半輩子的交道,還是第一次感覺這麼吃力。
那是因為他現在要跟病人講道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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