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無邪抱拳問道:「師父,究竟出了什麼大事,惹得您發如此大火?」
宮三娘咬牙切齒,緩緩道:「哎,這可惡的紫衣樓竟聽信謠言,無中生有,控訴我們洗刀崖私藏他們的聖藥—紫衣神水。還揚言要在紫衣殿前大擺擂台,擊敗本崖殺手,令吾等顏面盡失,非逼我們交出紫衣神水不可。」
左飛怒不可遏地諷刺道:「哼,真不知天高地厚,淨會說大話,他們紫衣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竟敢這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依我所見,他們是打着討要紫衣神水的幌子,實際上是在施行蓄謀已久的詭計,企圖將本崖鯨吞蠶食,好獨霸一方。」
紫衣樓當年屠了他全家,他自然是恨他們恨得牙痒痒。
宮三娘扶着額頭,唉聲嘆氣地擔憂道:「左督主,你可別小瞧了如今的紫衣樓,我聽聞他們近年豢養的殺手在武林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各路高手,況且那洪普洪樓主的功夫也是高深莫測,我都沒有十成的把握去贏他。這次他派人來下戰書,想必是有恃無恐啊,接下來勢必會有一場惡戰。」
宮無邪見師父如此傷神發愁,便拱手慰道:「師父,縱使紫衣樓高手如雲,本崖也有足夠能力去應付,您又何苦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宮三娘看了看她,緩緩站起來,道:「現在看來,除了應戰,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無邪,左飛,你們乃是本崖的精英,本崖的驕傲,這次挑戰,我決定帶你倆前往,你們可有異議?」
左飛拱手果斷應道:「屬下謹遵崖主吩咐!」
宮無邪抱拳道:「徒兒定不負師父厚望,將洪普那廝的腦袋取下來給您下酒!」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隱隱約約閃現着騰騰殺氣。
宮三娘異常高興地大笑道:「好!這次我能有你們兩人壓陣,區區一個紫衣樓,何足畏懼?來人,擺酒!咱們今晚痛痛快快地喝,明日痛痛快快地殺!」
很快,殿外擺好了酒席,宮三娘帶頭拔掉酒罈子的軟木塞子,單腿踩在石凳上,脖子往後一仰,豪邁灑脫地暢飲起來,這氣概,絲毫不輸給大老爺們。
眾殺手包括即將出征的宮無邪與左飛皆紛紛效仿,喝完把酒罈子往後瀟灑地一扔,個個喝得酩酊大醉,直呼痛快。
再漫長的夜也抵不過酒精的催眠效果,仿佛是一眨眼間,洗刀崖的人都在明媚耀眼的陽光強烈刺激下,三三兩兩地醒了過來。
可是,他們陡地發現,崖主宮三娘與宮無邪、左飛都不見了蹤影。
早在雞未鳴、日未出之時,宮三娘等一行三人,就趁着朦朧的夜色,踏着婆娑的月影,悄悄離開洗刀崖,徒步啟程往金陵紫衣樓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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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在辰時三刻,宮三娘率領愛徒宮無邪、心腹左飛安全抵達紫衣樓門口。
宮三娘仰頭望着那塊「紫衣樓」鑲金楠木匾額,暗自嘆道:「洗刀崖與紫衣樓的恩恩怨怨,也該是時候有個了結了。但願上天庇佑本崖渡過此劫!」
宮三娘向身後的左飛與無邪命令道:「進去吧。」
於是,宮無邪與左飛緊按着腰間的刀,三人從容不迫地大邁着步子,在眾殺手的層層包圍下,踏進了紫衣樓,開啟一段吉凶未卜的歷險。
就在三人戰戰兢兢地,往紫衣樓議事廳步步靠近之時,廳門口突然走出來四人。為首之人是一膀大腰圓、腦滿肥腸,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他後面跟着一男兩女。
最邊上這位高挑妙齡女子,所着的紫衣紫靴格外顯眼,她手裏還握着一把紅鞘紫劍。
那胖漢子迎上去,沖宮三娘拱手笑道:「哈哈!三娘,別來無恙啊!」
宮三娘沒有笑,只抱拳客氣地回道:「洪樓主,好久不見。」
這胖漢子便是紫衣樓樓主洪普,他雖滿臉橫肉,濁黃的眼珠子格外瘮人,但此時他對宮三娘倒是禮貌有加,也不知是虛偽,還是只對她一人這般。
「貴客駕到,怎能如此無禮?你們還不快快退下!」
洪普板着臉向將宮三娘等人圍堵的手下,一頓呵斥。
這些個手下立即收斂兵器,迅速散開,整齊地排成兩隊,給宮三娘等人畢恭畢敬地讓出道路來。
洪普半躬着身子向宮三娘抱拳笑道:「三娘,怠慢了,讓你們受驚啦。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洪樓主,你不必這般假惺惺,我等既然敢來到這裏,自然就沒打算回去。多說無益,你還是儘快開始擺擂對陣,何必耽誤你我的時間呢?」
宮三娘話中帶刺,不留情面,絲毫不給洪普台階下。
「好,三娘,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心直口快。既然你準備好了,那我們這就開始,這邊請!」
洪普笑了笑,將宮三娘等人領到紫衣殿前,讓宮三娘在台下率先入了首座。
無邪與左飛緊隨其後,當經過那紫衣女子面前時,宮無邪側過身子與她對視了片刻,兩人眼中的殺氣如同兩團熊熊烈火,燃燒着她們積蓄已久的滿腔熱血。
左飛沒有去看她,只是瞟了她身邊的另一個女子,只是瞧了一眼,便再沒捨得移目,他的腳步雖走遠,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這紫衣少女,乃是紫衣樓最受洪普青睞器重的頭號紫領殺手,名諱喚作朱雀,也就是當初在武林盟劫獄並迷昏展風的那個女子。
紫衣樓,全樓統共有二十五號紫領殺手,而她無疑是其中最出眾最優秀的一個。
洪普誇她是練武奇才,並且忍痛割愛,將本樓聖物來儀劍在她生辰那天贈送給她,可見她在洪普心中的位置以及在紫衣樓的地位是多麼地重要。
而站在她身邊的一男一女,其實正是千屠門右使游烈的餘孽—修治平與修芙兩兄妹。
兩人畢竟是千屠門的後代,曾為千屠門效力的洪普自然待二人不薄,不僅封修治平為少樓主,封修芙為聖女,還每天錦衣玉食、鮮車怒馬地當菩薩一樣供着伺候着。
眾人移駕到紫衣殿外,只見寬敞堂皇的擂台早已搭建好,一柱升起繡有紫面魑魅圖案旗幟的旗杆筆挺地矗立在台前,此時,鑼鼓聲整齊又有節奏地響起,一場驚心動魄的比試馬上就要開始。
洪普端坐在虎皮石椅上,轉頭對坐在一旁的宮三娘抱拳一禮,不厭其煩地問道:「三娘,比試快要開始,你真的還是不肯歸還紫衣神水嗎?」
宮三娘理直氣壯地反問道:「洪樓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宮三娘從未見過貴樓的紫衣神水,何來歸還之意?」
洪普狡黠地笑了笑,道:「你我之間何必要自相殘殺呢?你若老實交出紫衣神水,我立即宣佈休戰,化干戈為玉帛,豈不更好?」
宮三娘拍案而起,怒道:「洪樓主,你可別欺人太甚,我們洗刀崖問心無愧,仰不愧天,我宮三娘說沒拿你們的東西那就是沒拿,你怎還要這般逼迫?」
洪普聽完,突然拍掌大笑道:「好一個問心無愧,仰不愧天,既然你執意要霸佔獨吞本樓聖藥,那可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一舉蕩平你們洗刀崖了。哈哈哈哈!」
「哼,我宮三娘與你已無舊情可言,我倒要瞧瞧,你有何本事蕩平洗刀崖。廢話少說,擂台上見真章,來吧!」
宮三娘面對洪普的威脅,毫不動容,霸氣回應。
「好,那咱們就騎着毛驢看唱本—走着瞧!看我們怎麼收拾你們洗刀崖的人,哼!」
洪普被氣得吹鬍子瞪眼,撂下狠話。
他霍然站起,抬手示意停止敲鑼打鼓,頓時,喧天的鑼鼓聲戛然而止。
他扯着嗓子對着台下喊道:「昨日,本樓與洗刀崖下戰書,要在此一決雌雄,今天,所有人都已悉數到場,我希望紫衣樓的各位殺手,不要辜負我多年的栽培,狠狠地將洗刀崖的人給我打趴下。現在,吉時已到,我正式宣佈,比試開始!」
台下眾人皆振臂高呼:「紫衣樓萬歲,紫衣樓必勝!」
唯獨宮無邪與左飛和宮三娘一樣緊緊地攥着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衝上台將一副醜惡嘴臉的洪普碎屍萬段。
「好,現在,我要介紹一下本次比試的規則。本次比試,公平競爭,採取三局兩勝制,每一局由各方自己決定出戰人員,每一局只有半柱香的時間,自行投降認輸或者無力還擊者,敗!在比試過程中,不得使用暗器等卑鄙手段,不得無緣無故干擾比試,否則,視為棄權處理。」
洪普偷偷瞟了還在生氣的計三娘一眼,繼續笑道:「好,現在,請雙方派出第一局的出戰人員,我們洗刀崖第一局將派遣紫領殺手洛玫。」
洪普招了招手,一名身材苗條的持劍紫衣女子躍上擂台,向各位行了個禮。
宮三娘召集無邪與左飛,對正磨着刀的左飛吩咐道:「左飛,第一局至關重要,我就派你上吧,希望你首戰告捷。」
左飛停止手邊的動作,拱拳應道:「是,崖主!」
他提着打磨得鋥亮鋥亮的淵虹刀,快速飛上擂台,與洛玫相對而立。
「等一下!洪樓主,可否讓我代替洛玫上場?」
這時候,一直沒吭聲的修芙突然跨上觀戰台,走近洪普面前主動請纓。
「哦?芙兒,你當真要上場?」
洪普見修芙自個主動要求迎戰,一時大吃一驚。
修芙睜着大大的眼睛,滿懷期盼地向洪普懇求道:「不錯!洪樓主,您待我兄妹不薄,我怎能不為紫衣樓貢獻一己之力呢?我雖不敢說武功高強,但好歹也練了十幾年的劍,我還是有把握戰勝對手的。請樓主批准。」
洪普見她眼中飽含殷切的期望,不忍心拒絕,暗想:反正第一局就算輸掉也無傷大雅,日後我還要利用她成就大事,現在不如遂了她的願,討取她的歡心也不失為妙計啊。
這樣想後,洪普便點頭答應了。
「這...好吧,我准了。洛玫,你下來,換聖女替你出戰。」
洪普笑着答應後,便立即命令洛玫下台來。無奈,萬事俱備、蓄勢待發的洛玫只好垂着頭,悻悻地飛身躍下台,雖然心裏不愉快卻也不敢在洪普面前表現,只一言不發地躲進觀戰隊伍里。
修芙冷笑一聲,足尖輕輕一點,手裏提着把鋒銳的霜飲劍就掠過人群,輕盈地落在擂台之上。
左飛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臉看,她皺着如黛彎眉,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暫停,空氣,就在這一刻凝固,兩個人就這樣莫名而有趣地對視着。
修芙嗤問道:「喂,幹嘛盯着我看,是不是害怕了!」
左飛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反問道:「你是紫衣樓的聖女?」
「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洗刀崖的草包,別想搞什麼花樣,速速接招吧!」
修芙懶得跟他再廢話,兀地拔出霜飲劍,一腳在前,一腳在後,亮出架勢來。
「什麼?草包!哼,你這小姑娘,說話怎這般惡毒,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就會心軟,看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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