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仙界 第283章 走出去

    黑暗。

    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

    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到，唯有那心跳不斷提醒着方凡自身的存在。

    自進入這黑色長廊後，方凡就發現了各種端倪。

    從外部看去，是可以看清其內的，但當你身臨其境才發現這裏是一片黑，沒有一絲光亮可言。

    還有，這裏不是一個長廊，而是一個開放的空間，不管自己往哪個方向走，都可以無限的走下去。

    仿佛這裏，真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時間流逝……

    這裏沒有任何參照物，方凡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裏面走了多久了，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個月吧。

    一片漆黑的環境，徹底蒙蔽了他的雙眼，唯有思維在不停運轉……

    一生之中無數的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笑了。

    ……

    「小子，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修道啊。」

    「師弟你好啊，我叫鶴雲，那位是鶴義。」

    「長老……我要離開天遠宗了……」

    「嗯，如果你見到她，請將她帶回來，她叫雲歡。」

    臉上笑容更盛了，一晃十幾年，回首卻如昨日，歷歷在目。

    「嘿小子，挺厲害啊，來我九雲宗吧。」

    「這裏是天空坊，你死定了！」

    「你好啊，我叫姚雨！」

    「姚雨！我會打敗葉子司的！我會拿第一的！」

    「好呀。」

    方凡腳步停了，腦海中浮現出她的樣子，長嘆一口氣後捏了捏拳頭，暗嘆：「姚雨……」

    「很快了，我快回去了……」

    ……

    「走，去隕仙島！」

    「大哥哥，你天天都在看些什麼書啊？」

    「這裏是南域！」

    「哈哈，好親戚，你也在這裏啊！」

    依稀間，一個小胖子的身形在他腦海里翻滾，隨着身軀的不斷扭動，肥肉就像水波一般蕩漾開來。

    方凡又不由自主的笑了……

    思緒再度翻滾，方凡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這裏是冰島！」

    「老子是掌尊！你還想殺我？」

    「十月，十明，跟我走吧。」

    「不跟她們作個道別？」

    「不了，離別都是傷感的，重逢才是歡樂的，以後會重逢的。」

    「再見，蘇雪……」

    「再見。」

    思緒到這裏戛然而止，方凡陷入沉默，他要想的實在太多了，會想自己這十幾年來如做夢一般，如果只是個凡人的話，現在已經到了而立之年。

    他應該會娶一個不醜不美的妻子，但絕對是自己心愛的人，白天為了生計而忙碌，晚上為了愛情而忙碌。

    孩子應該也不小了，他會吸取教訓讓他多讀聖賢書，以後考個功名造福一方。

    想着想着，方凡臉上又莫名的掛起了笑容，這種事哪怕想想都覺得有趣。

    依稀間。

    那個曾經在天選宗走出來的小修士，已經不再柔弱不堪，心懷仁慈。這一路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殺伐決斷，心中存天地，腳下有乾坤，行走四域而不懼。

    驀然回首，他才真正的意識到，他真的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一如器靈很早時就跟他說的那樣，踏上了這條路，你就回不了頭了。

    當時的他，似懂非懂。

    現在的他，已經懂了一些了……

    ……

    呼呼。

    他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天，也許幾周。

    唯一不變的，就是眼前那無盡的黑暗……

    要不是有一絲信念堅持着，要不是不想讓那神秘的前輩失望，要不是為了千魂峰，要不是為了阻止異族到達最後一層。

    也許，他已經開口放棄了……

    這裏，看不到一絲希望，不清楚時間，不清楚一切。

    仿佛一個深淵囚籠，將他徹底的鎖死在了這裏，永世不得走出。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這一關沒有人可以走出去。

    沒有希望，沒有時間，不管是眼前還是心裏，只剩黑暗。

    比起前幾關的險象環生，這裏才是真正的考驗，一旦心中產生了動搖，就會被無限放大，最終慘遭出局。

    咯噔咯噔。

    只有仔細聽着自己的心跳聲，才能意識到自己還存在。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着，從不停歇。

    ……

    不知道過了多久…

    當方凡再度恍然驚醒時，茫然的望了眼四周，一片漆黑。

    「我走了多久了…」

    這一次，連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仿佛自己已是一個暮年的老人，一生就在這裏走過。

    「完全沒有希望麼……」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了，也許是幾十年，也許是幾百年吧。

    「可能，他們都已經放棄了吧。」

    論意志力，方凡覺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可直到現在，連他都動搖了。

    這就像一場賭注，一場不知何時會出現結果的賭注，越早撤出心裏就越平衡，撤的越晚就越不甘心。

    方凡沒有再去多想，深吸了一口氣，邁起大步繼續走向黑暗。

    這一次，又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

    這一次，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以外，奇蹟終於出現了……

    在那無盡的黑暗處，出現了一扇金黃色的小門，就屹立在遠處，格外扎眼。

    他所奢求的希望，終於出現了。

    他走了這麼久，甚至如賭上自己一生。終於見到了光明。

    嗡嗡。

    死寂的黑暗內，傳來了陣陣嗡鳴，正是那扇門所散發出的聲音。

    就像是黑暗中的燈塔，給他指明了一條路，一條出口。

    「哈…哈…」

    方凡沙啞的笑聲傳來，直接扭過頭去看向了身後無際的黑暗，沒有一絲猶豫，大步邁去。

    他放棄了這扇門，他放棄了希望，再次走向了黑暗。

    「前輩，這才是這一關最要命的地方吧……」

    「絕望之中給人一個假的希望，一旦踏入，萬劫不復！」

    方凡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着堅毅與果斷，甚至連頭都不回一下，就徹底淹沒在了黑暗之中。

    而那金色的大門，轟的一下崩碎，化為烏有……

    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黑暗逐漸褪去，一條明亮的通道就出現在他眼前，不斷延伸，直至徹底籠罩住方凡。

    閉眼，睜眼，一切未變。

    一女，一骷髏，一通道，具在矣。

    回首望去，一如大夢初醒。

    咯咯咯。

    輕笑聲傳來，女童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誒，你怎麼看穿最後的騙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