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黑魂 第十八章：故事

    海狗一言不發的在前面走着，以兇悍狂野著稱的他呼吸竟有些急促。穿過幾條小巷，他才停下腳步，對張楊說：

    「唯獨那個人的東西，你是不能收的。」

    「那個人……」

    張楊心裏一陣後怕，冰寒徹骨的氣息還留在骨頭裏，讓他一陣陣發冷。這是他從來沒體會過的，即使在和教授布索艾格的逃亡之路上碰到的秘密警察，都沒有這種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味道，那個叫重名的人絕對是個極度危險的角色。

    「他是江東和戀雲的死仇。」海狗蹲下來，聲音虛弱無力，剛和重名一次暗中的交鋒似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死仇？」張楊一驚，戀雲這個名字沒聽過，估計也是組織里的一員。不過既然是江東的死仇，難怪他的東西不能去接。江東可是救過他的命，又是他在黑暗世界裏的引路人。

    「你說，究竟是什麼才是夢想？」海狗仰起頭，忽然問他一個問題。

    這個轉折來得很突兀，以至於張楊愣了一下。

    「心裏想要得到的，得到之後就能讓自己很舒服、很幸福的某種東西，可以是地位，可以是人，物品，生活狀態等等。」張楊仔細思考了一下，給出這個答案。

    「是啊，人的夢想有很多種，有些容易實現，有些不切實際。但夢想理所當然是幸福的、美好的東西吧？現實並不是這樣，有些夢想是建立在別人的失敗和痛苦之上的，比如一戶富人喜歡豢養猛獸，就會傷及他人，一朝君主好大喜功，就會勞民傷財，一位將領貪圖安逸，就會兵敗身死。更有甚者，有些人的夢想就是折磨別人，玩弄生命，心中填塞着破壞和毀滅的欲望，不，他們根本不是人，是魔鬼啊！」海狗咬牙切齒，拳頭攥得咯咯響。

    「難道？」張楊像是明白了什麼。

    「塔瑪統合部就是這樣一群魔鬼，黑暗世界裏有名的殘虐和冷血，而這群魔鬼的領袖就是你剛才見到的那個光頭，重名。」

    雖然早有預感，但是從海狗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張楊還是震驚無比。

    「最近塔瑪也在忙着招收新人，培養了一隻新人隊伍，你願意去的話，我也不阻攔你，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自由，黑暗組織對於人員的去留是開放的，如果你心裏真的嚮往那種生活的話，不妨就去吧！」海狗嘆了一口氣，十分疲憊。

    「當然不會，我倒是想聽聽他和江東先生的故事。」張楊回過神來，鎮定了不少，畢竟初生牛犢不畏虎，這裏又是辛迪加，重名不會在這裏動手。

    聽到他乾脆的拒絕了，海狗讚賞的看了張楊一眼，不是所有人都能拒絕那種肆意妄為的誘惑的，海狗點燃一支煙咬在嘴裏，緩緩開口道：

    「說來話長了，江東和戀雲這兩個人在過去一段時間曾經加入過塔瑪統合部，那時候舊領袖犧牲，重名剛剛上台。重名是塔瑪的老成員了，跟着上任領袖很久，所以塔瑪的人很擁戴新的領袖。後來重名開始動手改造塔瑪，招攬了很多黑暗世界有名的歹毒之輩，行使風格也越發詭異起來，他們做事根本沒有下限，塔瑪盤踞交通要衝，經常有人路過，大多遭了他們毒手。江東和戀雲受不了塔瑪的行事風格，就脫離團隊了。這是很正常的人員流動，在走之前也和重名說過了，還有說有笑的。但就在他們走後第二天，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重名帶隊去埋伏戀雲，殺了他的魔寵，戀雲重傷逃脫，作為戀雲好友的江東當然不會忍氣吞聲，從此就和塔瑪成了死敵。」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既然是江東先生的敵人，那就是我的敵人。」張楊點點頭，心裏已做了決定。

    「剛才重名要送你名劍『藻雪』，看來他很看重你，連這種一流兵器也肯割愛。既然這樣，這把短刀贈與你，我們骷髏旗雖然窮，但也不能顯得小氣。」海狗從懷裏拿出那把在伏擊多多格等人戰鬥中用的短刀。

    短刀一尺長，繩柄，長三角形刀刃，沒有刀鍔，通體用赤紅色的金屬鍛造，天然流水紋，從弧刃的邊緣反射出一條耀目的刀芒，尖端鍛造出牛角般的倒刺，造型奇異。

    「這，這怎麼行，海狗先生……」張楊趕忙推脫道。

    「刀名『紅雀』，是我當年從敵人手裏繳獲的，也是一流兵器，不弱於那把藻雪。刺進去之後，轉一個角度拔出來，倒刺能再割出一道豁口，形成三棱形的傷口，血流不止。而且這把短刀粘了血之後，刀刃會變得濕滑無比，在血肉中行走如魚得水，瞬間就能貫體裂屍。」海狗比劃了一下，把紅雀塞到張楊手裏，不容他拒絕。

    短刀入手沉重，深淺不一的紅紋在光影下竟如同水蛇般遊動不止，紛紛投入明亮的刃口處消失，神奇異常。

    「我在辛迪加的住宅里還有幾把備用的短刀可以用，不用擔心。」海狗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相比海鹽鐵所鑄『藻雪』的清澈明快，這把『紅雀』則更為妖異邪性一些，張楊轉動刀刃，長三角型的基礎構造，有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使它更容易刺入人體，適宜的寬窄則方便它透過骨骼的縫隙到達一些重要的臟器，拔出來形成的傷口無法合攏，在戰鬥中被刺中根本沒法止血，真是專為破壞人體而造的一把兇器！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張楊無心在街上閒逛，找了一個旅店住下了。

    第二天他醒得格外的早，在酒館門口與同伴們匯合。傑克披着睡意先從店裏走出來，看上去精神煥發，身邊的酒館老闆瑟琳娜也一臉紅潤，一副受了不少滋潤的模樣，沒過多久江東等人也陸續到來。

    「咦，你怎麼換了把刀？」看到海狗腰間掛了一把黑色利刃，江東笑問。

    「哇，你連愛刀『紅雀』都送人了，腦袋受了刺激？」他的目光落到張楊身上，臉色越發驚奇，又道。

    「不談羅蘭王國的軍團，就算是黑暗組織，新人入團哪個不是配好一套裝備和坐騎？你看看楊，到現在只有一套窮酸蠍甲和一隻瞎了眼的二階翼魔，哪有你們這麼帶新人的？」海狗板着臉道。

    「啊，沒事的，跟着我們打劫幾波就肥了，楊，你的坐騎戰損了哥給你補。」江東打了個哈哈。

    「嗯，小事情。」張楊頗為高興的回答，不過經過幾次死裏逃生的戰鬥，假眼和他感情頗深，最好不要犧牲才好。

    休息了一晚之後，眾人狀態極佳，乘上魔寵升空，排出分散隊形向源泉腹地進發。

    「我們向西南方向飛行，抵達天使軍團之前，江東你和米蘭達兩個順着我們的前進線分開斜角去偵查。」傑克指揮有度，命令道。

    偵查那些潛在的獵物，也防止和大隊人馬碰上，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沒問題。」

    江東和米蘭達脫離隊伍一左一右離開了，這兩人都是出色的斥候，讓人放心。

    第一次隨隊出來收割，想着將要到來的戰鬥，張楊心情有些激動。此刻正是凌晨時分，霧氣瀰漫，能見度不高，隊伍飛快的掠過層疊的林海和山脈，平穩的向前進發。

    不多久，米蘭達折回來報告，說在十公里外發現一條運貨的多趾魔，旁邊有兩隻奇行魔和一隻迅魔保護。

    「方向？」傑克問。

    「偏離原先路徑往十一點鐘方向飛就能遇到。」

    傑克拿出一張行軍地圖，心算一下，在源泉之域的一處戈壁上畫了一個圈。

    「按多趾魔的速度計算，預計會在這裏和對方接戰，吃掉他們！」

    說完他調整奧丁的航向，領隊向左側方向微傾。

    遠處的密林中，一支小商隊正在往前疾行。騎在迅魔身上的中年人一馬當先，他足足有三百斤重，肥肉積壓下來，像融化的蠟燭一樣，瘦小的迅魔吃力的扛着他翻過橫曳在路面上的粗大樹根，跳過亂石。後面緊跟一頭體型龐大的六足巨魔，這頭多趾魔寬大的後背上用皮帶固定了一箱箱的貨物，三米長的足重重的踏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震動，樹木被它向兩側擠開，林間出現一條道路。

    多趾魔兩邊護衛着兩頭惡魔，如果張楊看到一定會非常熟悉，正是他在卡加拉遇到過的對手，奇行魔。兩層樓高的奇行魔走在灌木叢中，就像在草地里行走一樣輕鬆，灌木甚至沒不到它的軀體。

    一個金色捲髮的女孩斜坐在奇行魔上，穿着白裙，脖子上戴了一條大顆珍珠織成的項鍊，修長白皙的雙腿微蜷着，手支着腦袋，一臉瞌睡的模樣。

    「馬上就要到辛迪加了，這批貨卸了，這個月的活就幹完了，到時候就在那兒休息一個月，放放假。」滿身肥肉的胖子擦了擦滿頭汗水，雖說西土已經入春，但氣溫還是很低。即便如此，這個騎着迅魔的肥胖商人還是不斷的流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叔叔，幹嘛這麼早走啊？人家還沒睡醒呢！」女孩抱怨道。

    胖商人嘿嘿笑了，女孩是他花錢從一戶窮苦人家領養的，從最初一個小丫頭養成如今嬌嫩的金絲雀，自己可是傾注了很多心血，他最喜歡把女孩放在自己鬆軟的肚皮上玩弄，樂此不疲。昨晚做過了之後，喝了不少酒，現在仍有些宿醉，不過為了趕早，還是要拉這趟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