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非作為靈州武帝,那飛行速度可比流光,一眨眼便已經來到了顏國帝都,王城的上空。
楊九天已經不是第一次飛入天空,這一次明顯比前一次被界羽帶入天空要從容許多。
「師傅,我們來這裏做什麼。」但無論如何,他始終還是有些緊張。
於小非沒有答話,立於王城的千米高空之上,仔細地俯瞰着王城內的每一座建築。
相比之下,妙玉的從容,卻是令楊九天相形見絀,「主人,如果妙玉沒猜錯的話,你師傅只是要為那兩個小東西找到一個娘家。」
「原來此次啊。」但楊九天的領悟能力,卻是在有了修羅神的意志以後,變得更加的強大。
他也仔細地看着千米之下浮華的王城,但他凡眼肉胎,根本無法看出任何玄機。
豈不知於小非可以透過一切世相,精準地尋找到一家即將產下嬰孩的農家,「就是那裏了。」於小非目光一聚,揮動拂袖,便是又一白、一黑兩道光束,從天而降,落入那平凡的農家。
緊接着,只聽「哇,」地一聲,一個全身泛着隱隱黑芒的孩子,從娘胎里爬了出來,那孩子發成冗長地啼哭之聲,立時間,農家的年輕父親沖入產房,先是一臉激動,遂見那孩子通體泛着黑芒,臉色立時一沉。
「哇,」
孩子還在哭。
產婆將通體泛着黑芒的孩子顫顫巍巍地遞到年輕父親的懷裏,遂嚇得險些尿了褲子,慌慌張張地跑出農民的家。
年輕父親的老父母見產婆那般慌張,都感到極為好奇,上前追問。
產婆也不解釋,只是顧自失魂落魄地跑出農家。
老父母不知何故,就前往兒媳的產房裏興師問罪,「兒子,你怎麼得罪產婆了,人家可是幫了我們家的大忙,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人家。」
年輕父親一臉委屈,「爹,娘,你們看,這孩子...」
老父母老眼昏花,無法看見孩子身上的黑芒,只是急着抱孫子,什麼也都顧不上了。
老父母滿心歡喜地將孩子抱出兒媳的產房,又開始查看那孩子的性別,看到小丁丁的時候,老父母的臉上都笑開了花,「呀,我們老楊家有後咯。」
「楊家,」
仍然站立在虛空中的楊九天一陣無語。
妙玉掩面失笑道:「怎麼了,主人,難道你還不願意人家跟你一個姓氏,」
楊九天撇撇嘴沒有答話。
而這時於小非冷然嘆息,「唉,」
這一聲嘆息仿佛極為沉重,立時間令楊九天和妙玉的心情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師傅,您為何嘆息,」
於小非低頭看着那姓楊的農家,目光中流露憂傷,「世間的感情實在惱人,你看那老父母得了孫子,立時忘了剛剛為老楊家產下嬰兒的妻子,而那年輕的丈夫,也似乎因為受到了孩子的驚嚇,也已經忘記了妻子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唉,」
語罷,於小非又是連連嘆息。
但楊九天總覺得,於小非並非一個會為如此尋常之事而嘆息之人,便是一臉凝重道:
「師傅,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大事,」
於小非還是沒有答話。
妙玉突然想到:「對了,還有那個白色的小東西呢。」
於小非搖了搖頭,「那孩子恐怕...」
「恐怕什麼,」楊九天眉頭微蹙,因為他之前已經看得很清楚,那個白色的小東西就是善靈之心,黑色的惡靈之心。
善靈之心尚未出世,而惡靈之心已經出世。
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就更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於小非道:「恐怕又是一個原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又在這樣一個不該發生的時間給發生了。」
楊九天始終讀不懂於小非的話。
然而很快的,老楊家就出現了一對官兵來。
那些官兵正是被那個產婆引來的。
一路上,產婆都在妖言惑眾,「軍爺啊,你們是不知道,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整個身體黑的呀,肯定是什麼妖怪,你們可千萬不能讓那孩子活下來啊。」
聽得此言,楊九天的臉色終於變得很難看了,他生性憎恨此等小人,緊握着拳頭,懇請道:
「師傅,讓我下去救他,」
「不,不要這麼急。」於小非看起來似乎無動於衷。
楊九天對於小非也有足夠的信任,便是決定先看看再說。
此刻,那些官兵悉數闖入老楊家,每一個人都凶神惡煞,見到老父母懷裏的孩子,就指手畫腳,大吼道:
「老楊,我聽說你們家媳婦生出了個妖怪,你還不趕快給我殺了他們,」
「什麼,妖怪,」老楊的身子骨也不太結實,聽得此言,身體都開始有些搖搖晃晃,據樓着身體走到那隊軍爺的面前,央求道:
「軍大爺啊,求你,求求你們啦,我們老楊家家境貧寒,就是需要這樣一個好男兒為我們家爭取一點榮耀了,求你們放過我的孫兒吧,」
軍人聞言大怒,一把將老楊推搡在地,怒指老楊,道:
「什麼,你竟然要本大爺放棄殺死兩個妖孽,你這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老楊身體不好,被這一推,怕是連骨頭都已經散了架,但他一臉堅持,看起來極為可憐地爬起身來,抖抖身上的灰塵,搓搓手,畢恭畢敬地跪倒在軍人的面前,哭着喊道:
「軍爺啊,我老楊也不知道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如果軍爺非要殺人,那請你一刀殺了我老楊,不要傷害我的孫兒吧,」
老楊一直帶着乞求的目光。
而那軍人一直面目冰冷,冷哼道:
「老楊,你當我們顏國軍人都是什麼了,我們是那種隨便殺人的人麼,你這樣說話,可是嚴重侮辱了顏國軍人,更侮辱了你自己,」
老楊聞言,羞怯道:
「是是是,軍爺說得是,可是您知道,我們老楊家就一個獨苗,娶媳婦的時候欠了不少債,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孫兒,就求你放過他吧,」
軍人聞言,嚴肅的面孔之上,也頗有一些動容,循着那初生嬰兒看去,只見那老楊的妻子雖然白髮蒼蒼,但卻一臉捍衛地牢牢抱住自己的孫兒,那模樣像是在說:誰敢動我孫子一根毫毛,我就要他血債血還。
身為顏國人,誰人不知道,顏國人身體裏留着的血是那樣的堅韌,一旦對一個人起了必殺之心,心中的仇恨會促使他們作出許多不可能的事情。
軍人動容,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道:
「無論如何,那孩子的母親既然能生下這樣的孩子,想必也是妖孽,」
說着,軍人不再多說一句廢話,就蠻橫地闖入了楊家兒媳的產房。
產婦剛剛生了孩子,產婆被嚇跑了,丈夫被嚇得在牆角直哆嗦,公婆也因喜得孫兒沒能照看,此間臉色煞白,眼看就要昏死過去,實在無法行動。
她的褲子上血淋淋的,大腿上也是血淋淋的,尚未穿好褲子,就被一幫男人霸道地架出了產房。
兒媳用虛弱的聲音,啞聲喊道:「相公,幫我,相公,幫我。」
這時候,年輕丈夫才幡然醒悟,慌張地站起身來,攔在那些軍爺的身前,怒喝道:
「你們要做什麼,我妻子剛剛生了孩子,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麼這麼做,」
領頭的軍人冷哼道:「她是妖孽,所以生出了一個小妖孽,這樣的妖孽,我們顏國容不下她,」
年輕丈夫聞言,臉都嚇白了,「什,什麼妖孽,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去,少裝蒜,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們就連你一起抓,」
那軍人說到做到,一把將年輕丈夫推開,將剛剛生了孩子的產婦架走了。
年輕丈夫果然不敢多言。
可想而知,此刻在那年輕的產婦心中,對自己的丈夫是多麼的失望。
而她沒有多看自己的丈夫一眼,她的表現很平靜,甚至在平靜之中潛藏着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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