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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歸不相信,瑪希也不相信。最後,他們只能得出一個連他們自己也不相信的結論:楚溪或許沒有死!
雨歸欣喜,瑪希卻覺得自己的後心涼颼颼的。楚溪從來就不是那麼一個好對付的人。
瑪希不願意承認自己鬥不過楚溪。
七十四局的逮捕行動,欲蓋彌彰,激起了人民群眾相當激烈的反應。
這種反應很快就在蘭山會的組織下變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示威遊行。數十萬人圍堵了瑪希的紫荊宮和七十四局!
全國各地也爆發了各種各樣的遊行,以支持京都的民眾。
然而,在這場聲勢浩大的遊行後面,蘭山會的軍隊、警察卻是子彈上膛、利刃出鞘,與紫荊宮的軍隊、警察相對峙,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
遊走在黑暗中,與七十四局的特工針鋒相對的人,卻是楚溪的人。
紫荊宮的武裝力量完全被牽制住。瑪希不敢、也不可能使用武力將這場示威遊行給鎮壓下去。
瑪希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聽着從紫荊宮外面傳來的聲音,他極度安靜地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在如此強大的輿論壓力面前,他必須要給出一個解釋,也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做一個交代。他是誠興國的元首,不是皇帝,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吧?
暮遲、七十四局局.長等一干追隨瑪希的人,全部安靜地站在院子中,等着瑪希下決定。
京都的春天來得晚,此時正值紫荊花開花的時節。紫紅色的花朵,開在這孤寂的紫荊宮內,冷冷清清。
許久許久,瑪希才長長嘆息了一聲,讓侍衛打開了紫荊宮的大門。
門外全是黑壓壓的人頭。遊行的人們見到紫荊宮的大門打開,便都安靜下來。
瑪希孤零零地站在大門前的台階上,頭髮花白。
「我有一個願望,讓整個誠興國成為一個只有精英的國家。」瑪希說道,「社會的發展需要人才,也就是我之前所說的精英。」
帶動社會前進的,都是那些人才,而不是普通的老百姓。這就是瑪希的「精英論」。
「我希望我們的國家有一個更加美好的將來。而一個美好的國度,需要人才去創立。
社會的資源是有限的,我們必須集中所有能夠集中的資源,儘快地培養出一批精英。建設我們的國家……」
瑪希的立場,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他奮鬥一生,就只有一個理想:讓誠興更好。
是的!他不是為了他,更不是為了他的親人、家族,而是為了整個誠興。
他此時所發表的言論,乍一看還真沒有什麼毛病。
而也就在此時,另外一個很平靜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很多年前,也是在你的紫荊宮,你問過一個少年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那時的少年還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那麼現在我就來回答你的問題。」
人群從中間分開,韻卓走到紫荊宮大門前的台階下,繼續道:「這個社會,從來就不是精英能夠改變或者是決定的。無論是勞動力,還是勞動價值,都來自於絕大多數的普通人。我相信一個精英能夠創造新的智慧,但是他所產生的價值是有限的。而普通的勞苦群眾,他們單人所創造的價值及不上精英們,但是你別忘記了。普通人的基數要遠遠大於你所謂的精英團!
人有腦神經元八百億,真正用來思考、運算的不足百分之十,難道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就是廢物嗎?沒有那百分之九十,又如何維持人體這龐大複雜的系統持續穩定地運轉?
構成一座房屋的材料,不只有棟樑,還有磚瓦。」
韻卓再一次對瑪希的「精英論」進行了否認。他前面所說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明白,然而他後面所舉的兩個例子,就相當淺顯易懂了。
「你贏了……」瑪希苦笑道,「你得到了那麼多人的支持……」
強大的壓力下,瑪希不得不卸任。而新的領導,卻在後來的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沒有被定出來。
但是,復憲的趨勢不可避免。
按照老一版的憲法,卸任後的瑪希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追究他執政這些年來所犯下的錯誤。
同時被制裁的人,還有蕭暮雨。認錯是認錯,該承擔的還是需要承擔。
葉嬋哭成了淚人。她知道蕭暮雨犯的錯可不是一般的錯,那是殺人!殺了一個相當了不起的人。如今他被抓,極有可能被判死刑。
蕭暮雨被帶走的時候,低頭看着哭得稀里嘩啦的葉嬋,淡淡地笑道:「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自己買單。」
他記得這句話,似乎是很多年前楚溪說過的。
「他不會被判死刑。」看着這一對人,韻卓說道,「他的認錯態度較好。但是……幾十年的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葉嬋眼淚汪汪地看向韻卓,她不太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一旁的丫丫公主笑道:「小妹妹,你就放心吧。整個誠興國的法律,他能倒背如流,他說不會死,就不會死。」
這話有些誇張,然而作為憲會的主席,最基本的幾部法律,韻卓的確能夠倒背如流。
「謝謝……謝謝……」葉嬋擦着淚水,看着蕭暮雨的背影,大聲道,「無論多少年,我都會等你……」
丫丫公沉默了,嘆道:「你是不是太狠心呢?這麼一對小夫妻,你一句話就讓人家幾十年不得見面。」
「喂!」韻卓道,「用詞準確點兒。雖說法律是我參與制定的,可是不是我說了算。做錯了事情,就得受到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要是講情面,那還真的就不是法律了。而且……」韻卓突然笑了,「幾十年而已,算不上多長時間。」
「是啊!」丫丫公主白了韻卓一眼,「當年我們可是八百年沒得見面了。」
……
京都平靜了。
蕭暮雨沒能免去牢獄之災,瑪希同樣沒有能免去。後來,韻卓還去看望過瑪希,兩個死對頭竟是像至交好友般說了很長時間的話。臨別前,韻卓說道:「其實,我當年也犯了錯。」瑪希笑了笑,道:「投降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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