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他,來一暖卻覺得自己好像在一步一步的走進地獄,找不到出口,回頭就是萬丈深淵,傷己她不怕,就怕傷了來靖天。
「給我時間。」她迷茫的靠在他的肩膀,說,「給我時間,讓我搞清楚自己的心。」
才知道,她一直都讓自己的感情處在一個迷霧之中,並且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迷失了。
「好,我有一種預感。」來靖天嘴角咧開,微笑着把她擁緊。
「什麼預感?」
「我快等到頭了。」
「……」
「不懂自己」是最痛苦的吧?對他的話,一暖無法回應,因為不懂自己,又再也捨不得推開他,所以只能繼續曖-昧。來一暖蒼白的揚了揚唇,和來靖天的乾淨一比,自己,真的很惡劣。
離開之前,來靖天聽到要走的女人問了一個問題:「季憂晴呢?季憂晴去哪兒了?」
而來一暖聽到的回答是:落海、失蹤。
對溫清朗來說,讓一個沒有家人的女人生死不明,的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他的朋友不是別人,是市長,一個殺人兇手,和政府人員相處,就不會覺得心虛嗎?
來一暖看着什麼都不知情的來靖天,一字一頓的問道:「如果你為之看重的人,其實根本是另外一個樣子的,就像是……」是我。
她心弦一顫,收回了話,後退,離開他的懷抱,轉身,離開,迅速的走進自己的臥室,帶上門,閉上了眼神複雜的眼睛。
書房內,來靖天對那個怪丫頭的怪事怪話,早已習慣,也許,這就是失憶的後遺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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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邊,安白天面對那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的步步逼近,不斷後退,她紅着眼眶嘶吼:「你給我滾,滾進你的地獄裏去——!」
周遭,死一般的詭靜。
「在這個世上,還沒有我怕的人,你鬥不過我,就算是化成厲鬼,纏着我,你以為我就會害怕嗎?不——季憂晴,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怕過你,不管是哪一個你!!!」
安白天發現,無論她說多少,那個女人帶着一身的水,都不回應半個字,只是朝她走近,一步一步。
連雙手都沒有伸出來,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就像一個活人般,面無表情的向她走來。
「夠了,你走開,夠了……」
安白天對這樣一個平靜的她,瘋狂的歇斯底里。
有時,沒有表情的討伐,比猙獰的索命更可怕。
首先,她自己就先被自己嚇死。
「不,滾,滾!!!!!」
安白天驟然看清季憂晴的那張臉,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比醜陋醜陋百倍,全非,全非……
「不要讓我看到,不要讓我看到——」
啪!
安白天佈滿冷汗的被夢驚醒,胡亂的揮舞着手臂,哭着摸上了開關,下一秒,燈光傾盡整個空無一人的臥室。
可是,她還沒緩過來,就聽到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的響起。
「這個世界,不丟棄善良,等着被人踐踏嗎;丟棄自私,你等着被人自私嗎……」
清冷的女聲如鬼魅般鑽進耳蝸,安白天顫着手,閉着眼摸索的拿到手機,深呼吸了三口,才鼓起勇氣睜開了眼睛,垂眸,對於身邊空空,意料之中,早就習慣,可仍是失望。
信息鈴聲里的女音,不停的響起,安白天點開屏幕,音斷,信息蹦了出來。
很簡短……
只有一句話,卻讓她呼吸一緊。
「管銘軒連晚上都不陪你的嗎?」
視線上移,映入眼裏的號碼,差點讓她心氣一過,吐出一口血來,迅速的在輸入法里打出三個字,回復了過去,她卻再也睡不着。
這個號碼……這句話……
安白天睡了一覺醒來,卻覺得自己在烈火里死裏逃生,如今,被這個號碼再次推入烈火,渾身虛脫的靠在床上,目光空洞的握緊手機。
「你是誰?」
來一暖看着屏幕上的三個字,撇了撇嘴,也問自己,她是季憂晴呢,還是來一暖?
呵……
好像都不是啊?
因為,季憂晴已經死了,來一暖也死了,她……是鬼。
「啊!」
安白天再次收到信息,看到上面的內容,嚇的膀子一揮。手機掉落在地攤上,沒有壞,卻砸出了聲音,與她的脫口慘叫,融為一體。
腦子裏,只剩下三個字。
「我是鬼。」
無數次確認眼前的號碼,想起季憂晴,安白天險些昏死了過去。
就算心裏知道這是明顯的人為,但是,看到用季憂晴的號碼發來「我是鬼」三個字,她還是怕的要死……
七年前,她刀刀致命,季憂晴,死是必定。所以,七年後,這是誰搞的鬼?
看着慘白的牆,安白天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臉蛋也在步步猙獰,這個發來信息的人竟然還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身邊沒有管銘軒,可不可以這樣認為,這個人對她的動態,一清二楚?!
那個人,是誰……
噩夢在腦海里浮現,安白天冷的抱緊了自己,一雙含淚的眸子,射出狠戾的光。
「外表越凶神惡煞的人,心裏其實越害怕。」
淡然的發出信息,關機,扔進抽屜,然後靠在床上,拿着書,正好讀到這一句,來一暖翻頁的動作一頓,突然笑了。
安白天,你現在,是不是就在凶神惡煞呢。
不過你不管怎樣都沒關係,因為我有了第一世的教訓,我再也不會讓我的第二人生里只剩下仇恨,我會儘快的釋放仇恨,然後,你也不用再受任何折磨了。
放在枕邊的,示人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來一暖拿起一看,直接接通,眼睛慵懶的眯起,漫不經心的問:「管大少爺,那麼晚打電話來合適?」
「那你那麼晚發信息,問我在哪兒就合適了?」
這個反問問的來一暖,啞口無言。
好半晌,她乾咳的解釋:「靖天他說……你和白天夫妻感情不穩定,所以我就好奇心一起,問了一下,果然,你大半夜的還在外面。」
忽然,她苦口婆心的勸說:「男人,你要做一個好丈夫,趕快回去陪你的妻子去吧,別在外面溜達了!」
話說完,來一暖差點被自己的虛偽噁心到吐。
不管是作為季憂晴,還是誰,她以為自己從來都不是個虛偽的人,可是現在,她發現有時候,虛偽不虛偽,身不由己。
在這個渾濁的世界裏,就連自己的情緒,都不能任由自己想怎樣,就怎樣。
而她,是被那些人逼到了這個地步,心裏的仇恨,又開始啃噬她的血肉。
「來一暖,看在我對你一見如故的面子上,我可告訴你,離溫清朗遠一點,越遠越好!這就是我打電話來給你的目的!然後……再看在你將要是靖天妻子的份上,有些事,我也就不瞞你了!沒錯,我和安白天,貌合神離,所以,我不可能回去的。你讓靖天別操心我,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現在,十分的懂得處理自己的感情以及事情,所以,掛了。」
耳邊的聲音含着醉意,被掛斷之前,來一暖聽到了,電話里女人的嬌聲吶喊。
她看着黑下來的屏幕,管銘軒,這個曾經劈腿選擇安白天的管銘軒,你幸福嗎?
其實……我是恨你的,因為如果不是你,安白天不會如此仇恨我,甚至最後,要了我的命。
可我不會遷怒於你,我也是看在,你不待見安白天的份上……
合上書,關掉燈,躺進被窩裏,來一暖有些不解,管銘軒和安白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兩個人,明明是夫妻,卻成了這樣,惡有惡報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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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溫清朗在醫院裏看到了來一暖。
路過她,他眼皮不抬的沒有停下。
而來一暖,也沒有叫住他,兩人,擦肩而過。
走出醫院,接通電話,來一暖說:「白天,藥我拿到了,待會兒給你送過去。」
掛了電話,她轉頭看了眼市醫院,哼了一聲,人與人的差別就是那麼大,管銘軒和溫清朗兩個人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前者,給人面子,好相處,再見還是好朋友。
後者……呵。
再見,不過是擦身而過的,陌生人!
誰又能想到,他們曾經在一起吃過飯?甚至,她前世是他的妻子,被他所殺。
來一暖不屑的收回目光,站在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面無表情的拿着安眠藥坐進了副駕駛,車子絕塵而去。
她當然不知道,溫清朗也回頭了一下,但她已經不在,垂眸,似是而非的沉思,隨即,停步,背後有人叫。
「清朗,剛路過你的那妞兒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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