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條小小的船,漂泊過東南西北西北東南,盛載了多少憧憬,盛載了多少夢幻,來來往往無牽絆,春去秋來,時光荏苒,美麗的小船不復昔日的光輝燦爛。經過風暴涉過險灘,憧憬已渺,夢兒已殘,何處是我停泊的邊岸,何處是我避風的港灣。
——《船》
「啊——」來一暖從噩夢裏驚醒過來,入眼的是滿室黑暗。
又出現了他。
怎麼報了仇還是睡不好覺?
她擦着額頭上的汗水,身魂疲憊,打開燈,重新抱住自己縮在被子裏,眼睛卻睜的大大的,看向不知名的那一點,腦子裏全都是那個噩夢,那個有溫清朗的噩夢。
他被炸的渾身是血,他站在她的不遠處,在對她無奈的笑,那道無奈的笑,耐人尋味。
仿佛是認輸了。
可他認輸什麼呢?她才是認輸了,她對陰魂不散的他,才是認輸了。
偏偏,心還痛的沒有理由。
她搞不清自己了,全世界都在沉睡着,就自己一個,被周公排除在外,連夢都要欺負她。
光亮里,一聲嘆息沉重無比。
來一暖搖頭,從床上起來,走到窗邊,皺着眉頭看着外面的黑漆漆,伸手捂住了胸口,胸口裏的心,總是出狀況。
在溫清帆拿刀砍向溫清朗的時候,知道這顆心讓她做了什麼嗎?她居然跑向溫清朗,想要為他擋刀!
當蘇然比她快一步,她看着同患難的他們,竟然會有一種說不來的低落。
那一刻,她是溫清朗的敵人,溫清朗是她的仇人……
溫清朗,為什麼在最後的時候把她推出了別墅?
他在裝好心嗎,她不會感謝他的,不會感謝他的。來一暖拍了拍臉,讓自己從陰霾里走出來。清醒過來!把那些人,忘了,都忘了……
「啊——!」
不知道自己心裏在壓抑些什麼東西,來一暖覺得自己報完仇。成了一個瘋子,深更半夜,她的大喊聲很快讓護士推門而入。
「一暖小姐,你怎麼了?」值班的護士兢兢戰戰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來一暖深呼出一口氣,她閉了閉眼。說:「我現在感覺自己的情緒很暴躁,很不安,很着急,很害怕,很……很想發泄。」
她知道自己出問題了,她在求助。
護士探究的眼神,讓來一暖差點以為自己是個神經病,恐怕,在這個護士的眼裏,三更半夜大吵大叫的病人。本就是個神經病吧,呵呵。
「一暖小姐,請您等一下,我這就把劉醫生叫過來。」
護士說完就飛快的跑出了病房,來一暖轉過身,目光呆滯無神,過了半晌,她雙手捂住臉,蹲在了地上……
是瘋了嗎。真的瘋了嗎。
劉醫生走進病房,看着那個纖弱的背影。他立刻走了過去,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關心的說:「來小姐,地上那麼涼。你怎麼蹲在地上呢?快起來,這要是被莫凡帥知道了,是要我的命啊。」
頭髮凌亂,來一暖伸手把掉落在額前的黑髮往頭上一抹,她緊抿着唇瓣,聽而不聞。
來一暖被扶着坐在了病床邊兒上。劉醫生坐在了她旁邊,看着她沉默不言的樣子,嘆了口氣:「你在想什麼,沉重的人或者事情嗎?你怎麼會有那些情緒,來小姐,作為醫生,我不得不勸你一句:為了身體,一定要控制好心態!不要把心態看成是小事,它可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聽出了醫生口氣里的「恨鐵不成鋼」,一暖無奈的扯了扯唇,搖頭:「不,我沒有想任何人和事,我很好,我現在,無憂無慮。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開心啊,好像已經有很久很久……不知道單純的開心是什麼樣子了。」
她自嘲的說完,咬唇低下了頭,眼睛濕潤,不知原因啊。
「沒有人是無憂無慮的,人,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煩惱,你怎麼會無憂無慮的?」劉醫生停了一下,看了眼來一暖,繼續說,「單純的開心,本來就是成年人的奢侈品……來小姐,我倒是有個建議:你可以去旅遊,不是說大自然是人類最好的夥伴嘛。」
來一暖笑了,她捂住嘴巴,看着劉醫生說:「我瘋了,我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話閉,她別過臉,不讓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眼淚已經漫出眼睛。
她不正常了,徹底的不正常了。
劉醫生再次嘆息,走出了病房,並打了莫凡帥的電話……
那一邊,莫凡帥本來正在和床上的之雅咬耳朵,聽到電話響,當然,特別不開心,然後,看到是醫院打來的,他就,更加不開心了,不會是讓他去加班的吧?
擦,他的女人才醒,他要和她培養感情的好不,他絕對不加班!
「是醫院打過來的?」手機猛然被一雙近在咫尺的手搶走,他委屈的看向譚之雅,說,「寶貝不能接啊,他們會讓你男人,去加班……」
不理會某人可憐兮兮的樣子,譚之雅看了來電人的稱呼「醫院劉平」一眼,接起了電話,放在了莫凡帥的耳邊,「接吧,我怕是一暖出事。」她擔憂的說。
「我怎麼沒想到這點?」莫凡帥懊惱,從女人手裏拿來了電話。而之雅聽到這男人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餵。」莫凡帥凝眸,聽到劉平說了情況以後,只回了一句,「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他看向平躺在床上的女人,善意的撒了謊:「很好,醫院讓我去值班了,來一暖壓根一點事,都沒有!!現在還不知道睡的有多死呢……」
「真的?」之雅問。
「嗯!比真金還真,千倍萬倍!!」
「……」
莫凡帥爬起床,穿好了衣服,他附身,在之雅的額上留下一個吻,溫柔的說:「我去了,明天一大早就回來,等我。」
「好。」之雅幸福的看着他笑了。
莫凡帥瞥到之雅那雙失去知覺的雙腿。心裏狠狠的疼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別墅。
他想:一個男人最無力的時候,就是自己疼愛的女人已經受傷的那一刻,恨不得時光倒流。他一定不會讓她受傷……可時光是怎麼都無法倒流的。
到了醫院,莫凡帥一路直衝來一暖的病房。
進去,關門,在床邊拉開椅子,坐下。動作一氣呵成。
彼時,來一暖已經睡在了病床上,她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灰暗的、木訥的,眼眸還是……空洞的。
對於這樣的她,莫凡帥震驚了。
到底經歷什麼,昏迷了兩天成了這樣?
他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已經看不到靈魂存在的痕跡!
「來一暖,你到底怎麼了?你想折騰誰啊!」他試圖用壞口氣讓她憤怒。
不怕一個人憤怒,就怕一個人沒情緒。那樣太……可怕。
「我困了。」來一暖看向用着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她的男人,微笑的問,「有安眠藥麼?我今晚要好好的睡覺啊,明天還要去美國呢。」
莫凡帥咳嗽了:「去……去哪兒?」
「美國啊。」她說,「那裏沒有一個人認識我,我可以重新開始啊。」
「……」莫凡帥驚涑的看着她,太過驚訝的情緒讓他的聲音控制不住的提了幾個度,「你打算幹嘛?什麼都不要了?我是不是你的朋友?我以為我已經是你的朋友了吧!好,你不在乎我,那麼。連之雅你都不要了?!你到底怎麼了!」
聞言,來一暖搖頭解釋:「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拋棄之雅,也沒有拋棄你。現在通訊聊天什麼的,都很發達的,就算我在另外一個城市,我還是會和你們一直聯繫的。」
「那你還不如留在這裏,走幹什麼?哪裏都能讓你重新開始,這不關地方的事。在於你的心。」莫凡帥目光如箭,「你要逃離這裏?」
「是。」來一暖猶豫了一下,堅定的回答了他。
莫凡帥突然笑了,眼底,卻一派正色:「溫清朗知道麼,他同意了麼?」他用着「知道答案」的口氣在問。
來一暖沉默了。
溫清朗……怎麼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她搖頭,捂住了耳朵,縮進了被窩,喃喃道:「莫凡帥,我真的要睡覺了,你不要煩我……溫,溫清朗,他走了,他離開了,以後,不要再提他了,忘了他,你們都忘了他吧……」
「他去哪兒了?」莫凡帥被來一暖不正常的樣子,嚇着了。
「他……」
來一暖住了嘴,他死了,他被炸的粉身碎骨,他被炸的連屍體都沒有,和廢墟混為一體了。
沒有人知道他死了……
但他,真的死了,和蘇然一起死了!!!
他死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他了,再也沒有他了。來一暖緊緊的揪着被子,閉上了眼睛。
怎麼辦,沒有安眠藥,她睡不着……
莫凡帥徹底被嚇着了,他猛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不得不回家,告訴譚之雅實情了,如果來一暖真的莫名其妙瘋了,而他隱瞞,那麼,之雅會恨死他。
再者:之雅是一暖的閨蜜,閨蜜應該懂閨蜜的心思吧,說不定,之雅來了,一暖就會好一點了……
莫凡帥到家裏和譚之雅說了來一暖的情況,只見之雅一臉慘白,他一個頭有兩個大:「你不會也被來一暖傳染了吧?你們,別嚇我啊!!!」
他去打電話給溫清朗,必須求救他了,自己的女人自己照顧!
然而,冰冷的英文在告訴他,手機關機。
靠……
擦……
關機是什麼?就是失去聯繫了!!!
「溫清朗,他走了,他離開了……」譚之雅失神的喃喃出這句話,走去哪兒了,一暖為什麼說他走了。
一暖說他走了,一暖就變成了這樣,這兩者有沒有什麼聯繫呢?
不會是……
心跳一停,之雅手裏的書掉落在了腿上。
在路上,之雅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給了莫凡帥,莫凡帥滿面抽搐。震驚死了,安白天,蘇然,重生。季憂晴,復仇,一些的一些都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尤其是,重生!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這的確是真的,來一暖不是來一暖,她是已經死掉的季憂晴!蘇然和安白天在殺她的時候竟然告訴她也有溫清朗一個,竟然告訴她,殺她,就是溫清朗縱-容的!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事實是:溫清朗沒有參與,他是愛她的!!!」
見莫凡帥沒有說話,譚之雅苦笑的繼續說下去。「但一暖不知道啊,她重生了,她來報仇了,現在安白天被判死刑,下一個就是蘇然和溫清朗……然而現在她說溫清朗離開了,我真的很擔心,她是不是已經對溫清朗下了手?」
莫凡帥深吸一口氣,努力消化這些,最後冷而肯定的說:「溫清朗不會被一個女人殺死的!!」
可,來一暖是他的弱點啊。這句話被他藏在了心裏。再厲害的男人也躲不過心愛的女人的毒箭。
兩個人,為來一暖的一句話,都擔心的要死。
直到……
到了醫院,進了病房。之雅捧起一暖的臉蛋,她皺緊眉頭,一字一頓的說:「來一暖,我不會再容許你逃避下去了,你給我睜開眼,我很認真的在問你。溫清朗去哪兒了?」
聞言,一暖好像才睡醒一樣,她懶懶的睜開雙眸,看着面前的兩個人,嗯?莫凡帥,之雅……
「你們那麼晚不在家睡覺,就來問我,溫清朗消息啊?」她帶着玩笑的說。
「你給我認真點!」之雅急了,她嘆氣,咬唇,抬頭看着來一暖,有力的說了出口,「來一暖我告訴你,你不要再報復溫清朗了,他根本沒有殺死你,是安白天和蘇然騙你的!!!」
來一暖撓着頭髮的動作一頓,然後,慢慢的揪緊了掌心裏的頭髮。
「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那些都是安白天和蘇然騙你的,她們就是想要讓你傷心。你如果真的報復了溫清朗,那你就中計了!!!!我在昏迷之前,溫清朗知道以後也感到非常的震驚,茫然,他沒有殺你的,你到底聽沒聽到啊?」
「這麼說,溫清朗在你昏迷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一切?甚至知道了我要報復他?」來一暖鬆開了頭髮,沒有人看到她手掌心被指甲掐出了一片血,甚至有些還染到了黑色的髮絲上,她轉眸看向譚之雅,重重的聞道:「是不是?」
之雅閉上眼,點了點頭。
「一暖,溫清朗那種男人真要殺你的話,他不屑於瞞你。」
這句話,仿佛像把錘子,敲開了她的腦袋大門,所有往事都湧入腦海,讓她不得安生。
如果真是他殺的她,為什麼明知道她要復仇還說要追她?
如果真是他殺的她,為什麼他一點都不害怕,那麼肆無忌憚的招惹她。
如果真是他殺的她,為什麼在要爆炸的別墅里,屢次救她?
如果真不是他殺的她,他為什麼要死……他要讓她良心不安死嗎?
不,來一暖堅定的搖頭,忍下眼裏的淚水,無情的看向譚之雅,說:「他殺了人他當然要否認,難道還要承認嗎?殺人犯會說自己是殺人犯嗎?之雅,你被他騙了——」
聽了這話,之雅傷心的看着來一暖:「你變得已經讓我不認識了,來一暖,你寧願相信安白天和蘇然那兩個壞女人,卻不願意相信自己愛的那個男人?你如果瘋了,那你也是活該你,你根本沒有腦子的嗎!」
「我有腦子!」來一暖下了床,背對着他們,冷聲說,「你們不要再說了,你們不是想要知道溫清朗去哪兒了嗎?好,我告訴你們……溫清朗他死了,他被炸死了!!」
「什麼?」莫凡帥被這個消息震的倒退好幾步。
譚之雅也無法接受的看向來一暖。
而被看的女人漠然的轉過身,看着眼前的兩人,勾笑說:「沒有聽清楚麼?好,那我再說一遍,我的復仇,成功了,我的目的,達到了,那一天,溫清朗和蘇然在那套爆炸的別墅里。一起被炸的屍骨無存了!!!」
「要聽一聽過程嗎?我把蘇然綁了,所以溫清朗來了,可見,溫清朗有多愛蘇然啊。別墅里全部都是定時炸彈,然後我走了,我把門關上了,所以他們兩個人在裏面,就被炸死咯。」
她說的一陣輕鬆。之雅咬牙,帶動着輪椅走到了她面前,仰頭看着這個最好的閨蜜,淚眼迷離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來一暖滿面倔強的回覆,「最愛我的人,是我自己!」
下一刻,莫凡帥上前就給了來一暖一巴掌,來一暖猝不及防的被打個正着,她的臉被扇到了一邊。耳邊,是之雅的哭聲。
「來一暖,你錯了,你徹底錯了啊……」
「之雅,你給我和這個惡毒的女人斷絕關係!我不要她做你的朋友,這個女人,不配和我們認識!!!!」
譚之雅無措的看向莫凡帥。
莫凡帥一臉冷酷的凝視着低頭垂眸的來一暖,言語似刀:「來一暖,從今以後,別再打擾我的女人!之於溫清朗這件事。我會報警的!!!即使沒有證據,即使他被炸的屍骨無存,我也會讓你這個女人,承受該有的代價!!!!!!!」
說完。莫凡帥推着之雅的輪椅出了病房,而之雅,她現在無法行動,更別說反抗。
眾叛親離了嗎。
來一暖往前走了兩步,他們的背影還是淹沒在了「離開」的洪流中,看來。不止是美國沒有人認識她,連這個城市裏也沒有人認識她了。
「一路上都不說話,是在怪我?」
之雅坐在輪椅上,透過清澈的落地窗,看着外面快要甦醒的黎明,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她無奈的搖搖頭,說:「我只是在想……」
「嗯?」
「我只是在想,最怕的不是錯過,最怕的是不怕錯過。」
「什麼?」
「一暖她不怕錯過,因為已經習慣了孤寂,習慣了內心的荒蕪。」
「……錯過溫清朗,害死溫清朗,她根本是個怪物,一個冷血的怪物!」莫凡帥咬牙駁回。
譚之雅咬唇看向莫凡帥,說:「你認為她真的好受嗎?溫清朗死了,她明明難過到失常,那個時候,在她的記憶里,溫清朗可還是她的仇人呢!為了一個仇人這樣,她該有多糾結和痛苦啊!現在我突然告訴了她,溫清朗不是她的仇人,在她心裏固定了整整七年的想法就那樣被人推翻,她就不崩潰嗎?如果我是她,我也情願溫清朗是我的仇人,我沒有報錯仇,我沒有恨錯人,我不愧疚,我不愛他,我會忘掉他。你知道一個女人內心的掙扎嗎?」
莫凡帥雙拳緊了緊:「你的意思是說,她其實相信了我們的話,只是,在自欺欺人?」
「人有一個本能,對於承受不了的事,都會下意識的逃避。有些時候,寧願自己,是對的……」譚之雅撫額,眼底一片哀傷。
溫清朗,你有那麼多的時間都不告訴一暖,真相,是不是也怕一暖知道了以後,會承受不住呢?
溫清朗,你真的,放心的下來一暖嗎?
「那……你說來一暖愛溫清朗?」莫凡帥猶豫的問。那個「我不愛他」的否認,還真的是讓他眉心一跳。
譚之雅嘆氣的反問:「如果一暖不愛溫清朗,那她今天的失常又是為了什麼呢?」
平時不失常,溫清朗一死,一暖失常了,一暖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
之雅除了往這方面去想,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眼看着天亮了。
莫凡帥說:「她今天一早去美國,說要在那裏重新開始。」
「把我送到醫院,我要攔下她。」之雅立刻說。
莫凡帥想了一下:「好,送到以後,我去兩天前爆炸的那套別墅看看。」
聞言,之雅惆悵的點了點頭。
「如果溫清朗死了……」莫凡帥的眼睛黯淡了下來,「怎麼都會應該遺留些殘骸吧?」
他的心,真是痛死了。
之雅沒有說話,閉上了濕潤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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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津市所有的人都認為溫清朗失蹤了,而溫帝國由突然歸國的溫清帆,成功的接了手。
來一暖看着電視上意氣風發的溫清帆,嘲諷的笑了兩下,關掉了電視。
有些人啊。人模人樣,卻狼心狗肺,讓人看第一眼覺得不錯,讓人真正了解以後。只覺得一陣噁心。
「咚咚咚……」
來一暖開口說:「請進。」
她萬萬沒有想到,來找她的人,會是溫家人!
「來小姐,有時間聊聊嗎?」溫清黎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來一暖。
「好。」來一暖聽着耳邊毋庸置疑的口氣,笑了兩下。哪裏敢回答不。
溫清黎優雅的坐在沙發上,他犀利的看着坐在床邊的來一暖,淡淡的說:「聽說最近你和我三弟走的很近。」
「……」來一暖無懈可擊的笑了一下,「溫總是從哪裏聽說的笑話?」
最討厭和外人說太多的話,溫清黎直接了當的問:「你知道我三弟在哪兒嗎?他失蹤了,家裏人都找不到他,很着急。」
來一暖說:「這個嘛……你倒是可以去問問你的二弟。」
溫清黎皺了皺眉,瞭然今天是問不出來消息了,他起身,離開了病房。
真的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啊!來一暖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早就已經笑不出來。
她想,開心和自己絕緣了,笑,只是單純的習慣。
當來一暖拉着行李箱打開門的時候,看到譚之雅等在了門外,她坐在輪椅上,用似乎是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笑了:「你不是和莫凡帥走了嗎?」
之雅跟着笑,回答:「閨蜜比男人重要。如果一定要讓我在你和莫凡帥之間選擇一個的話,我會選擇你。」
來一暖垂眸,冷情的說:「我不需要。」
話閉。她拉着行李錯過她,直接要走,譚之雅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不需要,並不是不在乎我。而是你不想讓我為了你而丟棄幸福,對不對?來一暖,季憂晴,你不要再掩飾了,我知道你很傷心……」
這番話,的確成功的讓來一暖停下了腳步。得到的回覆卻不怎樣:是來一暖嗤笑的聲音——
「我最討厭有人自以為是的了解我!」
待她要走的時候,譚之雅突然怒吼了出來:「來一暖,如果你真的走了,我就死給你看!」
來一暖:「……」
她僵住,鬆開了行李箱,轉身,無語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無語的問了一句:「你忘吃藥了嗎?這句台詞,該在莫凡帥離開的時候用才對吧!」
「美國很好玩嗎?」譚之雅壓根不理會她的話,怒氣騰騰的看着她,質問道,「那裏有家鄉好嗎?那裏孤零零的好嗎?」
來一暖垂眸,默了一會兒,撩唇說:「這裏又何嘗不是孤零零的呢?」
之雅嗓子一哽。
「來一暖,如果有一天,我被莫凡帥拋棄了,我這個殘廢,該怎麼照顧自己呢?沒有你在,我才是孤零零的呢……」譚之雅哭了,淚珠豆大的掛落在臉上。
來一暖眼底划過轉瞬即逝的心疼,她這下真是連虛偽的笑都掛不住了:沙啞的問:「你不是說,我已經變得讓你不認識了嗎?既然我已經讓你不認識我了,那你還要我這個閨蜜幹嘛?」
「……喂,氣話你也當真啊?」譚之雅後悔死了。
來一暖眸色暗了下來,氣話,都是真話啊。
她問自己,還能走嗎?她似乎永遠都無法為自己做主一次,因為只要有一個牽掛,都會讓她停下腳步。
如果……
如果,時間一長,色衰愛弛,莫凡帥對之雅不好,之雅該向誰哭?她該怎麼辦?
如果將來。莫凡帥真的離開了譚之雅,她又該怎麼辦?
來一暖自己對自己已經了無牽掛,對這個世界已經了無牽掛,她渾身死氣沉沉。所以她要走,她不希望熟悉的人看到自己變成這樣……
然而現在,她走不了了。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一定會告來一暖,把她告到坐牢為止!!」
「如果你真的告了她。那我做鬼也纏死你。」
兩道熟悉的男聲,讓譚之雅看向身後,當她看到溫清朗的時候,倒抽口氣,然後猛地看向來一暖,卻發現,來一暖像是被人定了身,僵在原地,一動都不動。
其實,來一暖也想動。可是她,她不敢動啊……
「擦,能不能別重-色-輕-友的那麼徹底?」
莫凡帥瞪向溫清朗,看到溫清朗直勾勾的鎖住來一暖的背影,當即明白了一切。
他聳了聳肩,上前帶走了之雅,而之雅自然也明白,微笑的離開了這兒。
這下子,有了溫清朗在,看來一暖還走的了!她就說嘛。溫清朗怎麼可能會死……
溫清朗如神一般的降臨,還是那天的西裝,完好無損,只是經過了這兩天。他憔悴了不少,鬍子都沒有刮。他卻像光,還是那麼的吸引人的目光。
來一暖看着走到面前的男人,她腦子空白的只剩下一種東西,那就是:想念。
所以,她不顧一切的上前抱住了他。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不知不覺淚流滿面,臉埋在他胸口,這一刻,她明白了,她愛他,她是真的愛他啊。
從來都只有他能讓她,痛徹心扉的心如死灰。
她在哭。
溫清朗幽深的黑眸平靜無波,他沒有回應她的擁抱。
來一暖失控了,比昨天晚上還失控,她之前所有的故作堅強,故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假淡然,不過是,有一種悲傷,不哭不鬧,哀莫大於心死了而已。
「你是不是夢,你不是夢……」她哭着離開他的懷抱,伸出顫抖的雙手,撫摸着他的臉,不停的問:「你是不是夢……」
又不停的肯定:「你不是夢……」
她頭抵在他寬闊的肩上,抱着他精壯的腰,早已,哭的撕心裂肺!!
「不是要去美國麼?怎麼還不走啊?我不是你的仇人麼?抱着我不怕我一刀再殺了你?你不是不愛我麼……」
溫清朗終於冷着臉出口,連連的反問只讓來一暖通紅的眼眶變得更紅,來一暖不容他問完,就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薄唇。
她不顧周圍醫生護士的目光,她學着他平時吻她的技巧,她撬開了他的貝齒,含着淚,依戀的纏住了他的舌頭。
「對不起,我愛你,溫清朗,我不能失去你。在失去你的時候我才知道,不管我是季憂晴,還是來一暖,我都無法失去你……我愛你嗚嗚嗚嗚……我討厭你,排斥你不是假的,我是真的討厭你,排斥你,可那都只是因為一個原因:我怕我愛你!!不管我是季憂晴,還是來一暖,我都好怕我愛上你,可實際上,我早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你了!!!」
她的眼淚似乎永遠都止不住了,如果有人問她,失而復得是什麼感覺?
她會回答:第一感覺絕對不會是開心的想笑,是哭:是不敢相信的哭,是激動興奮的哭,是害怕再次失去的哭!!!
溫清朗,玄黑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女人吻他,唯恐失去他的樣子,眸底似閃過什麼,他突然扼住她的後腦勺,粗暴的勾住她的舌頭,化被動為主動的狂吻着她,直到,她被吻的喘不過氣了,他猛地把她打了個橫抱,走進了來一暖的病房。
而那接吻的口水聲卻還在周圍的護士醫生,甚至是病人的耳朵里,這份火熱,讓他們通通倒抽一口氣,女人的臉,都羞澀的發熱。
啪——
門被溫清朗的長腿一腳關上了。
來一暖一眨不眨的看着溫清朗,她找回她的心了,她又哭了,這次不是因為什麼,而是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個自己,她的心室被人挖空了。
她找不到原因,她向人要安眠藥,後來,所有人都走了,她在被窩裏,咬着唇哭。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哭,她就是沒有理由的想哭啊。
仿佛得了失心瘋一樣,她一會兒安慰着自己好好過日子,一會兒哭的毫無生機,一會兒笑的充滿希望……
當看到溫清朗的時候,她只有思念,思念,她只想拋開所有,奔向他的懷,哪怕粉身碎骨。
原來,是因為失去了他,所以她亂了。
到跑向他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她愛他,並且那種愛,悄悄的深入骨髓了。
溫清朗把來一暖放在病床上,動作快而輕緩,隨即,他覆在她的身上,把她的下顎抬起來,看她始終緊盯着自己的眼神,冷冷的問:「昨晚你是怎麼回事?」
來一暖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她喜歡這個動作,因為這個動作讓他無法離開。
「莫凡帥說,你對劉醫生說,你覺得自己瘋了,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我如果真的死了,你是不是打算繼續就這麼……讓自己瘋下去?!」
來一暖貪-戀的看着溫清朗危險的樣子,眼中透着深深的情意,她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這麼看着,好像這一刻已經被她定格在了,永遠。(未完待續。)
PS: PS:九千更新畢!哈哈我就說我不會寫偏嘛,虐-寵-文的-寵-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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