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也是去『教禮司』的嗎?」
交談片刻之後,玄寶開口問道。
「嗯。」孟玄喆應了一聲,點點頭,另一隻手拿着摺扇在手中輕輕敲兩下,接着道:
「封王大典在即,這是一個多麼莊重的事情三弟你也知道,容不得出岔子……所以父皇就讓我們來學習禮儀……」
他們一邊走一邊說,兩撥人很自然的就合到了一起。
「…三弟你還不知道吧?封王大典要分兩天進行的,聽父皇說,後天的時候是給叔叔他們封王,到了第二日才是我們……」
孟玄喆一邊走一邊說着一些玄寶所不知道的消息,原本的時候,玄寶對他的感覺還不錯,但聽着聽着就覺得有些變味了。
因為孟玄喆不時蹦出來了一句『父皇說』。
雖然他表現的並不明顯,但是話里話外所隱約傳遞出來的,就是一種『父皇很疼愛我,父皇對我親近,你們都不知道的事情父皇都告訴了我』這樣意思。
覺察到這些之後,玄寶不由得暗自搖頭輕笑,這才都多大啊,就開始暗自競爭了,眼前這個少年,本就是嫡長子,繼承皇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犯不着這樣吧?
玄寶的前身,對他這位大哥,其實整體上印象還是很不錯的,雖然不至於言聽計從什麼的,但也不至於像跟老二孟玄珏那般,見面就想掐。
如果此時,這具身體裏裝的還是原先的靈魂,那麼他所能感受到的,大概也就是『大哥很不錯,告訴自己這麼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大哥也很優秀,知道為父皇分憂,知道關心天下大事,父皇對大哥很好,自己是比不上大哥』這類感觸。
雖然不至於這麼明顯,但是潛意識裏還會這麼認為。
至於更深層次的原因和內容,他自然是不會想到的,一是因為他年紀小,更多的原因是他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但是現在身體裏面的靈魂已經完全換了,作為一個在後世那個大染缸里打過滾,見識過人心險惡,還看過一些充斥屏幕的宮斗劇的成年人,對於宮廷裏面的人,他本就保留着幾分戒心,看透孟玄喆的小伎倆,還是不難的。
「……你也不要怪父皇,父皇還是很疼你的,主要是你跟二弟這次鬧的太過分了,父皇氣急了,這才下了重手,事後父皇也不忍心。
聽徐慧妃言,父皇當天晚上氣的飯都沒吃多少,直到前天前方大捷的消息傳來之後,父皇這才重新變得開心起來……」
孟玄喆說道這裏嘆了一口氣,又道:「父皇也真不容易,國中各樣的事情,都要等着他來處理……」
「大哥說的是,多虧了有大哥,父皇才能夠省心一些……」
眼見得孟玄喆說語重心長的說了這麼多,不回答一句也不合適,玄寶心中頗感好笑的想着,隨口說了一句。
「唉,三弟你這樣說也對,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單單我一個人這樣做,你跟二弟以後也要努力……」『
少年人先是推讓了一下,隨後就變得語重心長起來,單從這方面看,確實是有做大哥的樣子。
無聊的談話還在繼續,就在玄寶心裏想着要不要先一步離開,不再理會這個滿是可笑心機的少年時,後方傳來了:「大哥,等等我!」
「大哥!」的呼喊聲。
聲音一路的響起,伴隨着『撲通撲通』的跑步聲,兩個身子強壯的宦官,抬着一張床奔跑而至。
這確實是一張床,只不過床的下方,多出了兩根纏着錦緞的木杆,木杆的兩端分別放在兩個宦官的肩膀上。
床上還趴着一個少年人,一邊揮手呼喊着,一邊催出兩個渾身被汗水浸透的宦官,再快點跑。
跟在玄寶他們後方的宮女宦官趕緊閃開,兩個宦官抬着床已經轟然而至。
「大哥,你也要去接受『教禮司』的折磨啊!你的禮儀已經學的夠好了。」
他說着,一抬手,從身邊拎出來一個水淋淋的罈子,遞給站在那裏的孟玄喆。
「茲事體大,不容有失,而且禮儀這方面最是複雜,誰敢說就真的弄懂了。」
孟玄喆說着搖搖頭,又看到他遞過來的罈子,有些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
「嘿嘿,葡萄釀!剛冰好的,這可是西域來的高級貨色,你快嘗嘗。」
說起這個,孟玄珏立刻就來了精神,一邊揮舞着手眉飛色舞的介紹,一邊獻寶一般的催促着孟玄喆快點嘗嘗。
「還是這樣貪吃!」
孟玄喆面色嚴肅的說了一句,但隨又笑了起來,接着道:「我先嘗嘗,你這葡萄釀正不正宗。」
說着話就已經打開了封口,接過孟玄珏遞來的白瓷碗,右手抱着酒罈輕輕的晃動兩下,把手一傾,暗紅色的酒漿,就歡快的流淌出來,在碗中打着旋。
僅僅是過了片刻,白瓷碗的外面,就接了一層細密的水珠。
「果然是好酒!」孟玄喆看着手中動人的酒漿,誇讚了一聲,卻並沒有喝,而是把酒碗遞給自從孟玄珏過來之後,就如同一個透明人一般的玄寶,道:
「天氣炎熱,這個東西最是解暑,三弟你有傷在身,不妨喝上一些。」
看看一臉神氣中帶着幾分高高在上神態的孟玄珏,再看看碗中那在後世只能稱得上劣等紅酒的葡萄釀,玄寶笑着擺擺手道:「小弟年幼,況且有傷在身,不宜飲酒,大哥請吧。」
作為一個後世人,他是真的沒有辦法跟孟玄珏這樣的土鱉說出自己的優越感。
「大哥讓你喝,你就喝,這東西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總共才兩罈子,能喝上,已經是你的幸事了,哪來的婆婆媽媽。」
孟玄珏美美的喝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釀,斜着眼睛看了玄寶一眼,有些高高在上的說道。
「既然是你花了這麼大力氣才弄過來的,那我就更不能喝了,如此珍貴的東西,還是留着自己品嘗吧。」
玄寶暗自搖搖頭,隨意說道,隨後就準備離開,作為一個後世人,單單是吃食這一道上,還真不是孟玄珏這樣的人能夠比擬。
而那邊的孟玄珏顯然是會錯了意,嘿嘿笑了一聲道:「果然是卑賤之人生下的兒子,怎麼捧都捧不到正席上,大哥別理會這種不識抬舉的人,我們……」
正要先一步離開的玄寶陡然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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