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叫花聽到後臉色發白,急忙沖兩人喊道:「這局是陰兵借道,陰間的官差押送陽間的亡魂,用鐵鏈勾住亡魂的鎖骨串連在一起,我們一旦看到的話,立馬就會被帶走!」
「你們爬到樹上不要睜眼、屏住呼吸,等它們過去了才可以睜開,只要腳不沾地它們就不會過來害人。」
聽徐叫花說完,馮寶寶跟胖子連忙往樹上爬,胖子體重最大所以被馮寶寶跟徐叫花托舉着第一個上了老柳樹,隨後又是馮寶寶被徐叫花送上樹去,然後……
「叫花子,你還在下面磨嘰什麼呢,快上來啊!」馮寶寶在上面大喊了一聲,臉色焦急。
空氣壓抑得讓人都要窒息了,此時馮寶寶才想起來徐叫花的兩條胳膊都受傷了,她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暗道一聲糊塗,但此刻那種鐵鏈聲、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說話間的功夫,徐叫花往後面退了幾步,「我往樹上跳,你用雙手拉着我,現在只能這麼辦了!」
五步、三步、一步……燕飛一躍而起,雖然手臂有傷使不上力氣,但是腿腳還是很有力,一躍足足有三米多高,馮寶寶身子向下一探,剛剛好握住了徐叫花的手掌。她整個身軀噔的往下一墜,險些就要掉下去,身後的胖子急忙抱住腰,這才沒有摔下樹去。
徐叫花看似羸弱,體格卻挺結實,馮寶寶雖是女流,但拉着他撐一會兒還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要撐很久的話恐怕就很困難。
也不知道這些陰兵過路要走多久,很快馮寶寶就覺得有些費勁了。
「閉眼,屏住呼吸!」徐叫花墜在樹下說道。
閉上眼睛之後,馮寶寶便感覺身體的其它感官都靈活了許多,她感覺手臂上的壓力似乎小了一些,應該是徐叫花把他的腳蹬在了樹上,所以卸掉了一些力道,但仍是很吃力。
馮寶寶第六感察覺到,這附近里有東西過來了,瞬間空氣就涼了一下,這種涼並不是身體上的涼,而是從心底里毫無徵兆的冒出來一股顫慄。這種壓迫感實在太過強烈,是她以往從未遇到過的,只感覺渾身上下涼颼颼,有冰碴子往脖領里灌一樣。
人一害怕就會緊張,一緊張力氣就有些使不上來了。馮寶寶只感覺胳膊上的肌肉越來越酸,再加上半天不能呼吸,所以越來越吃力。
馮寶寶吃奶得勁都快使出來了,勉強用力繼續拽着徐叫花,身子不經意的晃了一下,她這一晃不要緊,卻連帶着徐叫花的身子晃了一下,他一晃馮寶寶胳膊上傳來的壓力就更大了,竟然有點支撐不住,然後就是惡性循環了。
馮寶寶的胳膊在顫抖,渾身的冷汗快要浸透了,但是額頭上卻冷嗖嗖的,一直鉚着勁拉住徐叫花,力氣一點一點在抽空,那種無助感真的讓人一輩子都難忘。馮寶寶心裏鼓勁一定得要挺住啊,要是把叫花子扔下去,交代在這裏面,自己這一輩子都過不去了啊!
就在馮寶寶一愣神的功夫,臉上已經被氣憋得發紫,胳膊已經哆嗦得直晃蕩,『咚』一聲,不知是誰先鬆開了手,她手上突然就失去了壓力,空空如也。
徐叫花掉了下去。
「叫花子!你沒事吧,別嚇我呀——」
徐叫花從樹上摔下去,馮寶寶只覺手上一空便慌了神,也顧不得他的叮囑就睜開眼睛往下看。
只見徐叫花渾身張開躺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一樣……他仰望着頭頂上的夜空,皎潔的月光灑遍周身像是要將他包裹起來,他一動不動,甚至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胖子也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打量了一圈四周,「咦,剛才還冷颼颼的,現在身上又暖和起來了,真特娘的見鬼了!」
「叫花子,你該不會死了吧!」馮寶寶嗓子裏帶着哽咽,竟然快要急哭了。
「喏~」
徐叫花嘴唇動了動,似乎被馮寶寶的話抽搐到,不過並沒有說話,而是倒在地上專注而認真地看着頭頂閃爍的蛇眼石。
熒光又清又冷,照拂在地面上,心神寧靜又撩人心緒。
見徐叫花沒事,馮寶寶跟胖子這才放下心來,一個接一個地滑下樹去,猜想剛才的陰兵借路應該是走遠了,不然叫花子現在都該死透了……不過馮寶寶也差點被嚇死,要是剛才的時候稍微耐性差一點,恐怕還真就見不到徐叫花了。
兩人也學着徐叫花的姿勢倒在了地上,地面涼涼的,脊背壓在上面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爽感,熒光撒在地下暗河裏,地下暗河頓時變成了銀色的汪洋,又撒在老柳樹枝上,老柳樹就像披上了銀色的緞帶一樣。
這時,徐叫花突然拍了下大腿,驚道:「你們看這些蛇眼石在牆壁上的排列分佈,像不像是咱們一路走來的路線?」
馮寶寶被嚇了一跳,朝着石壁看過去,琢磨了半天,發覺還真的是這樣。
「這些蛇眼石在石壁上的排列,其實暗暗蘊含了乾坤陰陽的道理,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天地者,乾坤之相也,設位者,列陰陽配合之位也。往來既不定,上下亦無常,坎戊月精,離巳日光,日月為易,皆稟中宮。
所以這蛇眼石的盈缺變化以及星宿的走勢變化,暗暗迎合了中宮的位置,中宮即是地宮,看來我們走的沒錯!」
徐叫花說的一臉激動,馮寶寶跟胖子也不是聽得太懂,只是跟着點頭,馮寶寶便問道,「你說了老半天,說到底中宮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徐叫花手指着頭頂,逐漸轉向身後,指向那片洶湧的地下暗河,道:「中宮,就在河水的另一岸。」
清冷皎潔的熒光照在石壁上空,銀霜凝結成諸般形態陰晴不定。
徐叫花站起身來,從老柳樹下走出去兩步,將扔在地上的離別鈎重新拾起,聽得鎖鏈微微輕吟一聲便沉寂下來,「走,我們該渡河過去看一看了。」
徐叫花一面向地下暗河走着,嘴裏嘀咕着:「懸相著名,莫大乎日月,窮神以知化,日月相撣持……」
馮寶寶和胖子跟上徐叫花的腳步,向地下暗河走過去的時候,竟發現水位線比剛剛竟降下去許多,狼眼手電照過去,看到在逐漸壓低的河面上出現了一座石橋砌成的小路。
徐叫花上去踩了踩石橋,確認足夠結實後道:「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這地下暗河每夜子時便會降下水位線,屆時這條藏在水下的小道才會顯現出來,趁着水位未漲,咱們趕快過去吧。」
於是三個人繼續向前走去,跟隨石橋一起前進,漸漸地又看到,石橋下面的地下暗河水道分截成九條細小的水流,馮寶寶越發的感到好奇,發現這九條水流都是平行流淌的,再往前有一百米的時候,水流匯聚,最後飛流急湍。
終於,走到了石橋的盡頭,地下暗河的水流在此處也再次匯集起來,隱隱上漲。
三人看向前方,瞠大了眼睛,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一條白練從驟然拓寬的地下岩穴頭頂而降,如巨柱擎天,直插蒼穹,又如閃電劈空,格外醒目。
大瀑布近在咫尺,從岩穴上直瀉而下,宛如洪波決口,大海倒懸。
每個水柱,每幅水簾,激衝下來,撞到盡頭的石壁,碰得零碎,像千千萬萬的珠子,分辨不清哪兒是水,哪兒是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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