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和其他三位小夥伴都認為仲孫沅今天有些奇怪,對方吃早飯的時候,就時不時用手遮住雙眼,表情也是怔怔的,整個人看着十分不走心,思緒都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
「她怎麼了?難道昨晚沒在寢室,跑出去浪了?」李軒一邊吃着一號精心準備的早餐,一邊嘀咕着問道,絲毫不在意食不言的規矩,「看看她那個不走心的模樣,走路都會撞牆啊。」
墨肇也有些擔心,他和仲孫沅相處的時間最長,也最了解她。像她那樣永遠維持着某種冷靜的人,這樣不在狀態的模樣還真是少見。
似乎旁人說的話,她根本聽不到一樣。
「要不要帶她去看看醫生?我看她最近忙得昏頭轉向,說不定是沒有休息好,腦力消耗過度了?」墨肇將視線轉向仲孫沅,卻發現她還在出神,心中更加擔心,「向老師請個假就行。」
仲孫沅本來就是雙、修專業,哪怕她平日裏看着不疲倦,但學業壓力肯定很重。遇見寒假,又要安排一年級寒假活動,不忙瘋了才怪。
除此之外,還有可怕的期末考試當攔路石。
仲孫沅這個時候回過神,淡淡說了句,「我沒事情,只是昨夜做了個可怕的噩夢,一時回不過神而已……看什麼看?難道你就沒有做過噩夢麼……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墨肇暗暗摸了摸鼻子,他不是沒做過噩夢,但還沒做過能讓自己出神傻笑又臉紅的噩夢。依照他的觀點啊,恐怕仲孫沅不是做了噩夢,而是做了什麼羞羞噠美夢,夢中有情郎相聚。
要是讓仲孫沅知道墨肇的想法,估計她就會讓墨肇知道一下花兒為啥這麼紅。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什麼叫夢中有情郎相聚?那是她師尊,和情郎有什麼關係?那還是坐化輪迴的師尊!
想到坐化輪迴四字,仲孫沅閉了閉眸子。再睜開已經是沉靜如水,完全恢復平日裏的狀態。
又過了幾日,仲孫沅的生活已經步上正軌,除了偶爾去看一下莫憂的情況。大部分還是和以前一樣。這一天,她抽空去攝影棚補拍一些場景,卻出了一些問題。
劇中有一段劇情,女主岳璐重生復仇之路也不是一帆風順,為了扳倒最強大的敵人。她甚至以身犯險,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當賭注。雖然沒有死,但卻盲了雙眼。
雙目盲,她的情緒幾乎崩潰,幸好男主為她尋遍名醫,甚至放下尊嚴懇求當世神醫出面救治。最後,女主的眼睛終於開始漸漸痊癒,而男主自己依舊是目渺腿瘸。
這一日,冰雪未化,外頭的天色很亮。正好是女主岳璐拆開繃帶的日子。
「這裏光線太亮了,你的眼睛適應不了,回去吧,璐兒。等你眼睛再好一些,我陪你看。」男主用手擋着她的眸子,仲孫沅雖然入戲,但察覺到這個動作,全身不由得一僵。
就這麼一場簡簡單單的感情戲,仲孫沅拍了一遍又一遍,氣得黎白月團長險些吐血。仲孫沅一向讓人省心。雖然不是專業出身,但演技當真好得沒話說,沒多重要的戲都是一遍過的。
特別是女主氣場爆發的戲,不管是霸氣還是果決。不管是瘋狂還是決然,輕而易舉就能駕馭,感染力之強,甚至連旁邊的工作人員都能被感染,被對方的氣勢折服感染。
可是!為何連這麼簡單的戲卻過不了,他們已經卡了一個多小時了。難道要將它剪掉麼?
「行行好吧學妹,你就當可憐一下學長,別再出亂子了好麼?」黎白月眼淚汪汪看着仲孫沅,她抿了抿嘴,不做言語。她也不是不想一遍過,而是那個舉動總讓她覺得奇怪和排斥。
姜阮坐在輪椅上,心中隱約有些知道仲孫沅這是在排斥他,內心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一向體貼人,主動說道,「黎學長,我今天下午身體有些不適,約了家庭醫生去檢查,要不這場戲挪到以後再補?麻煩學妹先拍攝其他的,我下次再來補。」
對此,黎白月難道能拒絕?姜阮說自己身體不適,約好醫生檢查,他總不能讓對方別過去吧?再者說了,仲孫沅今天的狀態很不好,繼續拖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暫時跳過去。
於是,他只能苦着臉說道,「既然這樣,學弟先去看身體吧,畢竟這比較重要。」
仲孫沅抿着嘴角,心中也知道這是姜阮體貼自己,心中是說不出的感觸,「學長……」
「慢慢調整狀態吧,畢竟臨近期末,學妹的事情也很忙,狀態不好很正常,畢竟學長可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理解?」姜阮溫聲說道,乾淨的聲線令人不禁想要沉迷這種溫柔。
一旁的黎白月越聽越是黑線,合着姜阮體貼人,能理解仲孫沅的難處,自己就是一個大惡人了?深吸一口氣,黎白月只能將這股憋氣咽下肚子,不忍能怎麼樣?他也干不過對方。
仲孫沅一開始已經從夢境的影響中走出來了,但那場酷似的戲又讓她回憶起夢中的場景,平靜的心越發紊亂。因為這個,她這幾天的心情都處於相當低迷的狀態。
劍修誠於心,可問題是,她的心也在撒謊,她該怎麼辦?小夥伴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卻半個字都說不出口,因為根本沒辦法啟齒。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門來。
這一日距離聯邦軍校期末考試還有半個月,半個多學期沒見面的太叔妍出現在仲孫沅的宿舍公寓面前,表情依舊和以前一樣冷淡,只是眉宇間總帶着淡淡愁色和倦意。
當她看到仲孫沅的時候,眼神更加複雜,明亮的眸子染上霧靄,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開門的是一號,當它詢問對方找誰的時候,太叔妍說的是,「我找太叔婧。」
一號轉了轉四方腦袋,然後用天天的蘿莉音回答,「可是,我們這裏沒有一個叫太叔婧的娘子啊。抱歉,一號不能讓你進來。這位小娘子,你需不需要再核實一下姓名?」
仲孫沅這時候正在客廳瀏覽短訊,耳尖聽到太叔婧三個字,眸色一凌,對着一號說道,「一號,讓她到書房來說話,這裏不方便,順便準備一些招待客人的甜點。」
一號搓了搓將掛着的圍裙,一副熟練主婦的模樣,簡直是賢惠典型,「好嘞。」
到了書房,仲孫沅讓一號將門帶上。這裏的隔音設備都很好,完全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說吧,太叔小姐找我有什麼事情?」仲孫沅主動給對方沏了茶,她注意到太叔妍的情緒十分緊張和脆弱,這不像是經歷什麼可怕的事情,反而像是長時間疲倦留下來的後遺症,「這種茶可以緩解神經方面的疲勞,你應該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作息時間,勞逸結合才是。」
她說得十分平淡,卻又帶着一股微妙的暖意。太叔妍喝了一口,她不習慣這種苦澀,但最初的澀味退去之後,卻是難言的清香瀰漫口腔,甚至連精神都微微一震,舒服不少。
「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一件事情……」太叔妍放下茶杯,雙肘抵在膝蓋上,略顯緊張地問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太叔婧?其實是的吧,我從沒見過姨母什麼時候會這麼關心一個人……既然你是,為何不回來?」
仲孫沅聽到她會太叔妤瑤的稱呼,暗中蹙了蹙眉頭,哪怕太叔妤瑤的確冷硬了些,但好歹是名義上的母親。因為太叔妤瑤不在,所以連一聲母親都不想敷衍麼?
「我不是太叔婧,我是仲孫沅,她也承認的。既然不是,自然也沒有回不回的問題。」仲孫沅淡笑着說道,「如果你是來試探我的,大可以放心,我對此並沒有任何興趣。」
本以為太叔妍是來挑釁的,哪裏曉得她竟然十分嚴肅地看着仲孫沅,說道,「不是,我希望你能回來,繼承太叔家族。我……我沒辦法看着這個家族走向末路……」
仲孫沅聽得迷糊,這都什麼和什麼?以後繼承太叔家族的人,十有八、九是太叔妍。按照太叔妤瑤的評價,激進不足,但守城有餘,太叔家族底蘊還在,怎麼可能會走向末路?
還是說,太叔妍對自己就這麼沒有信心?人人都有專長,太叔妍接受家族精英教育這麼多年,這方面肯定遠勝她。說打架,說修煉,她不亞於任何人,但說經營家族,她做不到。
「為什麼要這麼悲觀?她很看好你……」太叔妤瑤對太叔妍還是十分滿意的。
太叔妍聽到仲孫沅這麼說,眼睛微微睜圓,少了幾分冷淡,多了一絲迷茫。
她呢喃着說道,「原來,姨母什麼事情都沒有和你說……我恐怕,已經不是第一繼承人了。」
仲孫沅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想起被遺忘許久的傾柔,可是太叔妤瑤知道傾柔是冒牌貨啊,怎麼可能讓她算計成功?可是排除傾柔,又有誰能威脅太叔妍的地位?
仲孫沅自己對權勢不感興趣,對家族紛爭更是嗤之以鼻,也極力和這個家族劃清關係。
到目前為止,也就太叔妤瑤和自己私交甚好,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她蹙了蹙眉頭,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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