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張毅也不客氣,自顧自的便在桌前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這會兒他心裏滿是火氣,雖然萬般想要從十七娘的枕間將那詩詞取出,可卻沒有找到一個好的由頭。
不過張毅卻不肯放棄,看着正給他倒茶的十七娘笑道:「十七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那活字你可研究好了?」
李可心見張毅又問起了活字的問題,還以為張毅的心思全在報紙上面,她心底突然間閃過一絲失落,不過臉上卻裝出了幾分笑意,笑道:「那活字我也做了幾幅,卻是發現了幾個問題!」
「哦,那十七娘不妨說出來聽聽,正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出出注意呢!」張毅看着眼前的人兒,有些納悶,不就是陶瓷工藝麼?難不成還真有難度?
在他的印象中,陶瓷工藝無非是作胚、刻字、上釉然後進行燒制,很簡單的。
當然,如果想要規格統一,字體統一這方面稍微有點兒難度。
但是即便是如此,無非是多花點兒銀子罷了,請一個做陶瓷的老師傅,然後再找個雕刻高手按照某位書法大師的字體雕刻一翻。
就這麼簡單的問題難得住哥們嗎?
「你且先看看我做的活字!」李可心一邊說,當即便從旁邊的一個小匣子裏取出一大堆的膠泥活字出來。
只見那一個個活字都是一般大小,上面也微微雕刻着文字。
張毅看了看,沒有發現問題。
不過....
十七娘說了,那必然是有問題的,只是張毅拿着好幾個活字看了好幾遍,愣是沒有發現毛病,他心想難不成十七娘覺得活字印刷的辦法不好?
他正在納悶,李可心卻看着他翻來覆去如同頑童一般仔細查找的模樣抿嘴一笑。
還別說,張毅雖然為人平日裏是輕浮了一點兒,但認真起來的模樣在她看來還真有幾分韻味。
只不過張毅這會兒正在氣頭上,眉宇微微皺起,手裏仿若在把.玩膠泥,這樣子就像剛剛生了氣的孩童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拿着棒棒糖的滑稽。
找了半天,張毅只好道:「十七娘,你這活字雖然尚未燒製成陶瓷,但是規格化一,字體是小楷而且刻的也不錯,我找了半天沒找到有什麼問題,你是不是太小心了?就這樣子直接做一套便是!」
事實上張毅心中有事,看到的僅僅只是大方向。
然而在一些細節方面卻是忽略了過去。
「我說的不是這些!」李可心白了張毅一眼,白天一天沒有和張毅說話主要還是心虛,再加上兩人輩分有差讓她覺得不好意思,現在已經開了口她也不再裝作白日裏淡漠的表情,嗔怪道:「你且看看這些活字細微之處是否依然出現龜裂?雖說我也不懂陶瓷的燒制之法,可也知道如果就按照這般模樣直接燒制定然成品之後也會有這些龜裂紋的。
而且不僅僅是表面,隨着膠泥越發乾燥,我想便是內部也應該有細微乾裂的地方!」
還別說,張毅剛才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聽李可心一說他趕忙找了幾塊一一查看,果然其中就有一兩塊表面出現了細微龜裂。
他用手輕輕一搬,那膠泥活字便順着龜裂的地方逐漸衍生,最後竟然斷裂開來。
果然,隨着膠泥身上水分不斷減少,裏面真的如同李可心所說的那樣,產生了裂痕。
「怎麼會這樣?」張毅腦袋有些大。
饒是他想過很多地方將會出問題,可也沒有想到問題竟然出在一個他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不過張毅一想便想到了關鍵。
之所以出現龜裂那是因為膠泥中的水分流失造成的。
換句話來說就是說膠泥的粘性不夠,失去了水分之後便不能保持塑形,所以才出現了龜裂狀態。
想通了這一點,張毅不禁又有些得意起來。
哥們就是聰敏,這麼深奧的問題也能轉瞬之間想出來,他不禁朝着李可心枕頭上看了看,心道,比某些所謂的才子何止是高了幾層樓那麼高?
「十七娘,這個問題很好解決的!」張毅腦子一轉,正愁着沒辦法在十七娘面前表現一下,這可不就是機會嗎?
他緩緩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想着如果能把步胖子那悶.騷.貨的扇子借來壯壯門面肯定更能吸引十七娘的主意,不過這會兒卻是沒辦法,他只好做出一副高深莫測之態,淡淡道:「正所謂專業的事情專業的人去做,咱們倆都不是做陶瓷的行家,無論是取材還是和泥,甚至很多東西都不甚了解,膠泥出現龜裂自然在所難免。
所以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咱們反正需要請有經驗的陶瓷師傅幫忙燒制活字,這些東西本就是他份內之事,所以咱們完全是白操心。」
貨到這兒,張毅眼珠子一轉,正好想到了那副詩詞,便又道:「不過活字如果想要盡善盡美卻還是可以改進的,如果在活字上雕刻某位士子的書法,想必更能盡善盡美。
你也知道我認識的士子不多,卻不知道十七娘可有認識的士子,如果有認識的不妨請來幫幫忙,就算是花點兒銀子也行!」
繞了好大一圈,張毅終於將話題引到了士子上面。
在他想來十七娘既然手裏突然出現了一副詩詞,可不就應該是某位士子所贈嗎?
如果十七娘有心,必然是會將那人說出來然後一起搗鼓活字的,只是到了那個時候....嘿嘿,哥們還不玩死他!
張毅一肚子陰謀詭計,李可心卻是毫無戒心。
只是,她又何曾認識什麼士子?
當下她眉頭微皺,道:「小毅你這是哪裏話,我平日裏都在樓里,你且不認識什麼士子,我又如何認識?不過咱們江寧向來便是文匯之地,書法好的士子比比皆是,再說了這活字做出定要刊登報紙發行整個江寧,只要你願意我想但凡有些本事的不給銀子也願意來的!」
張毅一愣!
沒看出來啊!
他想不到十七娘居然還懂的這些彎彎繞。
不過他卻是任不放棄,繼續道:「所以說這樣的揚名機會千載難逢,我尋思着便宜外人還不如便宜認識的人,既然十七娘沒有認識的士子權當我沒說,可若是有卻是白白錯失了如此良機啊!」
張毅一邊說着,眼角的餘光卻是偷偷的看着十七娘,只是十七娘卻毫無反應一般讓他大失所望。
難道自己誤會十七娘了?
張毅暗暗想着,可是那枕頭下面的詩詞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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