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十七娘那嚮往的模樣,張毅就犯了難!
心裏尋思着,沒有想到啊,十七娘居然想過那種平淡的日子,不過就現如今的情況自己卻是很難辦到的。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油米貴,有那種想法固然是好,可是那也需要銀子的。
不然的話春芳樓上上下下二十口人真去種地,別說到時候究竟會不會過的舒坦,只怕不被餓死就不錯了。
可是倘若有了使不完的銀子就是另一碼事情了,偶爾耕耕地,種點兒小菜,然後再養上七八隻小母雞,不愁吃不愁穿的那叫享受。
所以一個是迫於生計,另一個卻是享受生活,兩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別說十七娘有這樣的想法,甚至樓裏邊所有的小娘都有這樣的想法。
在風月紅塵里混飯吃,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如果有其他的出路,誰又願意逢場賣笑,賺取那連自己都覺得下賤的銀子?
所以明知道小娘們都非常討厭這樣的生活,張毅卻為了生活不得不絞盡腦汁讓春芳樓的生意好起來。
「十七娘,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如何?」張毅想了想,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安慰的話來,他本想對李可心說我保證以後...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講故事。
「恩?你還會講故事?」李可心小臉微微一動。
「那是當然!」張毅點了點頭,然後便開講:「從前在皇城根外住着一位孤寡老翁,因為家境貧寒所以不得不伐柴燒炭為生,幸好家中有一頭老牛.....時值寒冬.....」
故事很簡單,就是賣炭翁的故事,不過卻被張毅添油加醋說的非常悽慘,特別是當張毅說到木炭和牛一起被白衫兒拉走只給了老翁三尺紅菱的時候李可心早已經淚流滿面。
「嗚嗚!..那老翁...好..可憐!」
李可心一邊嗚咽抹着眼淚,卻還惦記着賣炭翁的悲劇遭遇,擔心賣炭翁僅餘三尺紅菱換不回糧食,也擔心沒有了老牛以後的日子更加艱難。
「是啊,可憐!這就是生活!」張毅嘆了口氣,緩緩道:「寒冬臘月,那賣炭翁本就衣着單薄寒冷無比,卻希望木炭賣個好價錢又期望天氣更加寒冷。然而我們如今的情況又何嘗不是如此?
十七娘你厭倦了樓里的生活,其他的小娘又怎會喜歡?都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整日裏為了果脯的三無個銅子縱然面對那些總是想占你們便宜的人還要笑臉相迎,咱們又何嘗不是悲哀?
所以咱們要做的便是趁着現在多賺點錢,將來無論是買個莊子種地還是改行做其他營生總會比現在強!」
「這個理我也是知道的,就是一時間有些感嘆罷了!」李可心擦掉眼角的淚珠,感嘆道:「不過你這故事雖然算不上是安慰人的話,卻讓人不禁深思。一句心憂炭賤願天寒,可謂是道盡了世間窮苦人的心生。」
說話間,李可心又是一聲嘆息,望着張毅喃喃道:「你若不是生在我春芳樓就好了,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有機會科舉。!」
「十七娘你這是哪裏話?不能科舉怎麼了?天底下那麼多不能科舉的人活的瀟灑的那也是大有人在的!」張毅可不喜歡什麼科舉,上輩子從讀幼稚園開始讀書讀到大學畢業將近二十年,而這二十年裏大考小考考了無數遍,找就厭煩了。
所以對科舉這東西根本就不感冒。
「你就會強詞奪理!」被張毅這麼一說,李可心到是不留眼淚了,沒好氣的白了張毅一眼,說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可是聖賢之言,自然是不會有錯的。你現在生活在咱們這個小圈子裏沒見過外面的世面,倘若真有一天你有了機會開了眼界,只怕你不要怨我等姐妹才好!」
怨?
怎麼不怨?
張毅心裏早就怨的不得了。
天天對着一隻只漂亮的小妖精,能看不能吃,這算不算怨?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只能自己沒事想想,要真敢說出來估計就算是李春芳來了都救不了他。
張毅嘿嘿一笑,道:「我那兒會怨你們呢,若不是大娘和你們,我找就不知道餓死在什麼地方了,又哪裏來的現在?再說了,咱們現在的日子雖然卑微了些,但是古人不是說過嗎?莫欺少年窮,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相信現在的卑微只是暫時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就能改變!」
張毅說的興奮,可是突然,只聽外邊『吱嘎』一聲,驚的兩人頓時一個激靈。
顯然,旁邊有人開門。
張毅那個汗啊,都快兩更天了,這是哪位小娘睡不着啊?
果然,剛剛還在心裏嘀咕,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便響了起來,順着腳步的聲音聽去那不是大娘李春芳的方向嗎?
壞了!
張毅暗叫糟糕!
肯定是因為考慮到明日春芳樓重新開業以及對聯彩頭的事情李春芳睡不着,所以才出來查看一番。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的心跳也越發的加快。
在這個時代,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如果這個時候李春芳衝進房裏,那他們兩人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兩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可是如今卻沒有一點辦法,都心裏暗自期盼李春芳不要敲門才好。
如果敲門,這門到底是開....開始不開?
正是越擔心什麼,來什麼。
那腳步聲剛到門外頓時停住,然後便傳來了李春芳的聲音。
「十七妹,你睡了嗎?」
聲音很小,卻異常清楚,嚇得兩人滿頭大汗,李可心更是滿臉焦急就要應聲,卻被張毅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開玩笑!
這當口要是應了聲只怕李春芳不想進來,那也要進來了。
更何況張毅記得非常清楚,他進來的時候那可是關了門的,不僅關了門還插上了門栓,只要裏面的人不開門外面的人就別想進來。
可是裏面不做聲,卻不代表外面的人不繼續。
緊接着外面又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連帶着李春芳再次小聲問道:「十七妹,你睡了嗎?要是沒睡便把蠟燭給滅了,這天乾物燥的小心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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