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獨自回家時夕陽也西去了,沒有了光彩,只留下藍藍的天邊,有這些許雲彩。
她快步從小路穿過,避開人群,又不時地低頭瞧瞧自己的身上,心裏想道:「這番遊玩,就是把自己身上全部都弄濕了也是值得的。」
看着自己身上的淤泥髒物,李清照卻不感覺窘迫,而是抿嘴開心,真想再來一次。
「嘿嘿~」
向前躬身笑了一下,李清照忙又捂住嘴唇,看着自己眼前走過來幾個人,忙又向一旁走過去,穿過草叢樹木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小路上。
這樣踉踉蹌蹌,狼狽不堪地回到了李府的門口,卻聽門口下人「呀」的一聲,都道:「小姐,您這是去了哪裏?怎麼這樣?」
還有一個道:「我這就告訴老爺夫人去,讓他們與你做主。」
李清照忙喊住他,輕聲道:「你們不要在爹爹和母親面前提我,等他們知道我回府了,我再與他們說明情況,不怪罪你們就是了。」
一邊說着,李清照慌忙地向下人示意,說完話後,她又將食指放在嘴前,對着下人「噓」了一聲,說道:「你們都別說話。」
一個下人苦着臉說道:「我們不想掃您的興,不過還有一件事,皓月姑娘出去找您去了,被老爺和夫人一頓臭罵之後去的,老爺和夫人很生氣,要拿她問罪。」
「問什麼罪?」李清照急切問道。
那下人道:「她與您一同出去,卻自己先回來了,方才又下了解大雨,老爺夫人都擔心您,因此就發了火。」
「可是,皓月妹妹是我讓她回來的,為何要怪罪她?」李清照一氣之下,就想說一說自己的父母,可是再一想,這樣不好。便又住了嘴了。
隨後她又關切問道:「皓月妹妹可有事嗎?」
那下人道:「事倒沒有,我們也是聽說的,而且她出府時也好好的,估計只是挨了一頓罵而已。」
李清照頓時兩眼無光。本來心裏很是高興,此刻一聽這個消息,高興勁頭也降了三分。
表面裝作無事,李清照與那下人笑道:「好,若皓月妹妹回來。讓她先去找我。你放心,這一切責任由我承擔,爹爹不會怪罪你們。」
那下人點頭稱「是」。李清照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髒,很是無奈和嫌棄地搖搖頭,臉上卻是一笑。
待進了李府,李清照左躲右閃,晃晃悠悠地避開了來回行走的下人,來到自己的閨房門前,輕輕推門,將門推開一個小口。轉身便鑽了進去。
自己由於獨自回來,又沒有與父母事先說一聲,因此不便再叫他人了,回了閨房,自己便如一灘泥漿一般栽倒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看着自己滿身的髒泥,李清照就想立刻去洗一洗,可是水要下人去打,自己一個小姐,恐怕連水在哪裏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打水費功夫不說,搞出很大的動靜來,豈不是讓父母都知道了嗎?到那時候,自己便會劈頭蓋臉地迎來一大波的怨言。就算沒有譏諷謾罵之言,那話說得也是肯定不中聽。
因此自己還是不要搞出大動作了,哪怕讓父母晚一點知道自己回來了,自己也不能主動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呆在房中。
就這樣算了,自己先呆一會兒,等皓月回來再說。
一想到皓月。李清照心中就有不平之氣,不過再生氣也沒有辦法,只有自己好好對待皓月來彌補她了。
心裏這麼想,李清照心中倒也釋然了許多,也便不再想她,回想今日這一天自己過得,簡直就是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了。
心裏美滋滋的,李清照一個人獨自呆在屋子中。
不知過去了多久,李清照見自己面前是趙公子,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與自己笑着,笑容是那麼得憨厚,讓自己看了便覺得這個人傻裏傻氣的,若不是自己已經認識了他,想必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傻子。
自己也對着他笑着。
突然,趙公子神色憂慮起來,滿臉的笑意消失了,轉而變成了愁苦和無奈。趙公子愁苦了一番,就和自己作揖行禮,然後慢慢地遠去了,飄飄蕩蕩,虛無縹緲。
李清照臉色一變,大聲叫道:「不。」
可是沒有用處,眼見趙公子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李清照卻是無能為力,只有眼睜睜地看着他,眼角處有淚水,輕咬着嘴唇。
正是含恨之際,突然自己眼前是一個姑娘,再仔細一看,那姑娘正是皓月,李清照一撇身子,不願意讓皓月看到自己被趙公子冷落的樣子,於是沒好臉色地說道:「你來做什麼?」
李清照說這一句話,只想將皓月嚇住,自己也好有點面子,免得提到趙公子時,自己說人家不管自己而獨自走了,自己可就丟大人了。
突然又聽皓月小聲叫自己:「小姐,小姐……」
李清照還想再與她說點生氣的話,可是就是說不出來,只聽着皓月在一直叫着自己。
慢慢地,李清照又是悠然醒轉,這才發現,自己面前就是皓月,自己正在自己的閨房之中,皓月在自己面前躬身叫自己。
「小姐,你怎麼在這裏打了瞌睡?」皓月問道。
一邊問着,皓月一邊笑着。
李清照挺直了身子揉揉眼睛再看,屋子裏已經很昏暗了,想必天色很晚了,就是屋子的門開着,而且皓月就在自己眼前,自己才認出她來,若她站得遠了,自己根本看不出她是誰。
李清照道:「皓月,你怎麼來了?」
問話之間,李清照心突然也徹底清醒了,心裏想道:「是我讓她來的,怎麼我還問這種問題?」
皓月躬身道:「小姐讓我來的,我就來了。」
為了面子,李清照還裝作不知道,聽了皓月這麼說,才慢慢地道:「哦。」
「哦」完以後,李清照又關切地問道:「怎麼。我聽說爹爹和母親罵你了,是不是?」
皓月卻是笑道:「是老爺和夫人在教育我罷了,現在小姐回來了,皓月也放心了。」
也不等小姐再開口。皓月接着說道:「我一進屋,見桌子前躺着一個人,我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小姐你,見這周圍沒有點燈,我想是小姐您的意思。因此也就沒點燈。後來我見小姐你滿身是髒,就叫了幾個下人一起來將洗澡水給打好了,小姐快去洗洗吧。」
李清照忙道:「那爹爹和母親……」
皓月笑道:「我們動作輕快麻利,老爺和夫人都不知道。」
李清照與皓月一笑,心裏想道:「還是皓月妹子懂我的心思。」
當下去了浴池邊上去衣入盆,只覺得身上一層罩着自己的皮都快要去掉了,李清照心裏想道:「今天確實玩得瘋了,難怪爹爹和母親生氣着急,我身上竟然有這麼多的土。」
皓月一邊與小姐收拾着髒衣服一邊笑道:「小姐今日一定玩得很好啦!」
李清照點頭道:「當然了,要不能玩到父母都生氣着急了。還不回來嗎?」
一說到這裏,李清照便想道:「想必爹爹和母親現在還在着急呢,我不能再瞞下去,大不了挨一頓罵。」
於是忙道:「我需得讓爹爹和母親知道我回來了才是。皓月,點燈吧。」
皓月領命點燈,也叫來一個下人到房門外,讓他去稟告老爺和夫人去了。
於是皓月又回來,走到小姐浴池前,笑道:「看來小姐真的玩得很好啦!」
李清照道:「那是了。哎?皓月妹妹,你是怎麼回來的?」
皓月道:「我先去早上我們分開的那個地方看了看。又沿着湖邊走了走,見沒人就跑着去看,見有人就問一問,後來到了一家酒店去問。才知道小姐和趙公子都回家了,我這才放心回來,待我回來時,門口的人說小姐讓我來找,我就來找了。」
李清照點頭道:「原來如此。哎?那酒家的人知道我是誰嗎?」
皓月搖搖頭,道:「我也沒有說小姐的名字。只問那人音容笑貌,便知道是小姐了。」
李清照點頭道:「哦。不過爹爹和母親不該說你的。」
皓月低頭道:「這有什麼的?」
李清照道:「明明是我的命令,卻害你受了委屈。」
知道小姐在關心自己,皓月內心也是無比感動,不過自己再受委屈,也不能讓小姐哭了累了,更不能讓小姐因為自己而過度悲傷。
於是皓月故意轉移話題道:「小姐方才睡夢之中,想必是夢到什麼好事了吧?」
皓月這麼一提醒,李清照才想起來,自己方才做了一個噩夢,趙公子將自己甩了而獨自去了。
畢竟那是個夢,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於是李清照便笑道:「我夢見趙公子又離我而去了。」
「啊?」皓月驚訝失色,一方面她為小姐表示驚訝和不平,另一方面,她怪自己烏鴉嘴,說出了小姐不願意提的傷心事。
她以為是傷心事,可是李清照卻不在乎,只是淡淡地笑道:「不過夢這個東西都不真實,我也不放在心上。」
皓月知道小姐受到過趙公子拋棄之苦,那感覺一定很難受,於是忙也寬慰道:「是啊是啊,趙公子待人真誠,這次絕對不會再拋棄小姐了。小姐石榴裙之下,他跪拜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走呢?」
聽皓月說着自己中聽的話,李清照心裏也美滋滋的,又是笑道:「夢都是反着的,我不相信趙公子還會離開我。」
皓月也點頭道:「一定是小姐想念趙公子想念得緊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不對,這也不是夜裏啊。反正小姐想得多了也就夢到了。嘿嘿……」
皓月在極力安慰着小姐。
李清照淡淡一笑。
不過皓月再看小姐的樣子,好像高興不起來,很是平淡,難道趙公子今日對她有什麼不好嗎?
皓月不敢想下去,也不敢問出來,怕又是烏鴉嘴,問到小姐傷心處。
再一想小姐今日身上怎麼這麼多髒呢?難道……
皓月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清照不知道皓月在想什麼,也不看她,只是低頭獨自想着,看着空處獨自發呆,不過突然一笑,李清照道:「趙公子。」
皓月一見小姐又突然笑了,笑得是那麼純真,想必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於是便問道:「小姐,怎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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