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隨即佯裝憤怒道:「怎麼,娘子不讓嗎?」
李清照一面向後縮着脖子一面朗聲大笑,實是難以克制自己的笑聲,索性就放開了大笑,一面大笑着一面後縮脖子。
趙明誠心裏想道:「好啊娘子,你還想着要躲嗎?」
突然將頭倒在了枕頭上,趙明誠很是無奈地盯着娘子看。
李清照一看相公鬆了勁,隨即心裏想道:「相公還想着來親我,休想。」
她一伸過去頭,與相公道:「你想要……」
「親我」二字還未說出口來,李清照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己嘴唇邊上一柔,眨了眨眼睛,卻見相公已經將頭縮了回去。
李清照這才意識到相公親了自己一下,心裏嬌恨一下,登時道:「相公你趁人之危。」
趙明誠嬉笑道:「我趁你什麼危了?」
李清照急道:「我……」
她話未說完,又被相公給親了一下。
李清照被相公親了一下又一下,於是也是習慣了,只是歡笑着而不躲避。
趙明誠一看娘子已經不再動了,便一股作氣,直接將自己的雙手都伸了過去。
天色自朦朧漸漸變得亮堂了起來,趙明誠還在與娘子挑逗歡樂,卻聽有人敲門。
二人一停,再向門看去,都是一愣。趙明誠心裏想道:「好掃興,這時候怎麼有人過來敲門。」
淡淡地一問:「誰啊?」趙明誠口中還帶着不屑。
李清照一拍相公的胳膊,示意他不可與人家發怒。
門口一個下人道:「公子,老爺在大堂之中等着您呢!老爺說讓您醒來之後趕快過去。」
趙明誠心裏想道:「爹爹叫我過去幹什麼?」
哈了一聲氣,趙明誠道:「我知道了。」
只聽着門口腳步聲遠去了,李清照轉頭看向相公,問道:「公公叫你做什麼?」
趙明誠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也沒關係,現在我們還在床上的嘛!」
順手一摟娘子的脖頸,趙明誠又在娘子臉上親吻了一下。
李清照也不再反駁,而是無奈一笑。隨即又說道:「公公找你,你還是快去吧。」
趙明誠點頭,道:「就聽娘子的。」
二人隨即起身來,穿了穿衣服。各自坐在桌子椅子前。李清照坐在銅鏡之前,卻不想着要梳頭了,心裏只覺得空蕩蕩的。
趙明誠坐在床頭,又聽敲門聲音,隨即又一問:「誰啊?」
卻聽阿福的聲音道:「公子。我來這裏聽候差遣。」
趙明誠便讓阿福進來,隨即皓月也跟着進來,來到小姐身旁,為小姐梳妝打扮。
李清照將手一松,只覺得什麼也不想幹了。
皓月湊過來,微微笑道:「天還未亮,皓月便過來等着小姐了。」
李清照臉一紅,又問:「我和相公在一起討論帖子的話你也聽到了?」
其實天還蒙蒙亮時李清照正與相公打情罵俏,哪裏談論帖子的事了?只是她為了問問皓月是否聽到自己與相公的甜言蜜語,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和相公相互打情罵俏的事。因而這麼一問。
皓月忙搖頭,呆呆說道:「這我可沒有,皓月都是遠遠地站着等小姐開門,才敢過來。」
李清照放心下來,看看相公,見他正穿衣,便不禁愁上心頭。
今日又是相公走的日子了,李清照心裏突然想道:「我方才只顧着和相公相互挑逗,卻忘記了相公要上學去。」
一想到相公要走,李清照頓時心灰意冷。只覺得周圍,什麼事物都沒了意思。
又一想,李清照心裏道:「這都過去多少日了?平日裏相公不也是該來則來,該走則走嗎?我何時這麼捨不得啦?」
「裝腔作勢」地問着自己。李清照心裏卻還是想着相公,她心知自己如何也捨不得相公了,因此又自我安慰道:「相公去太學,這是平常的事,自己不必過多想這個,待半月之後。我們一同除舊歲。說不準那時相公還能早回來幾日呢!」
這麼一想,李清照內心稍稍寬慰,她讓皓月與自己梳一個漂亮的頭型來。
到了大堂,李清照見公公正端坐着看着他夫妻二人。
一見兒子來了,趙挺之道:「明誠,昨日過得如何?」
趙明誠抿嘴一笑,又說道:「過得自然很好了。」
趙挺之見兒子微笑甜蜜,也替兒子高興,他知道青年之時,是活力正盛的時候,兒子這樣也是正常。
趙明誠見爹爹對他一笑,心也放了下來。
趙挺之示意他二人坐下來。
看着兒子,趙挺之道:「昨日與你娘子團聚,想必過得很好了,今日之後,你要好好在太學中就讀,爭個功名回來,切不可貪圖享樂,心裏只想着你娘子啊。」
趙明誠一聽爹爹的話,便知又是老一套的說教,因此隨意答應。
四下一看,趙明誠道:「爹爹,我媽媽哪裏去了?」
趙挺之道:「你母親不在這裏,不用問她。你只須記住,在太學府中好生學習便可,別只想着安樂。」
趙明誠隨意道:「哦。」
李清照在一旁雖然一言不發,卻是在心裏有些反感公公的話,想道:「公公什麼意思,相公想想我怎麼啦?」
可是畢竟公公是長輩,又是家裏之大,她一個兒媳如何插得上話?因此她只是看着聽着,而並不說話。
在飯桌上,趙挺之又說了幾句,告誡兒子應注重仕途,趙明誠隨意回應。
終於到了該走的時候,李清照看着相公穿着好了,內心終於忍不住。
此時不同他時,一個是自己思念相公十分,二來她已有了身孕,無論如何也想着願意讓相公留在自己身旁。
可是相公就要走了。
李清照心裏沒有主意,跟着相公一同換上的厚衣服,盯着相公看,道:「清照出門去送送你吧。」
趙明誠搖頭道:「娘子你身體有孕,不可多行。就在屋子裏好好待着。明誠這就走了。」
李清照一拉住相公的胳膊,搖頭道:「不,清照要送送你。」
趙明誠看娘子十分真誠的樣子,心裏想道:「我也拗不過她。讓她送送也好。」
伸手將娘子拽住,趙明誠溫柔地湊到娘子臉龐道:「你小心一些。」
李清照聽相公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內心自然歡喜,忙點頭道:「嗯,我會的。」
皓月阿福隨即跟在後面。遠遠看着。
趙明誠一面拉着娘子的手一面慢慢向前行,心裏漸漸覺得不舍,想道:「娘子有了身孕,家裏需要有人照顧啊。雖然說家裏不缺人,可是,他人總是沒有自己好。還是我自己照顧娘子的好。」
不過又轉念,趙明誠知道自己上太學耽誤不得,因此自我嬉笑,想道:「我又如何在家呢?」
李清照看着相公,一直都是在心裏想道:「我真想讓相公就留在家中不走好了。」
一面跟着走。李清照一面盯着相公看,眼睛不動,目光不離。
慢慢行到了門口去,趙明誠一回身,與娘子笑道:「已經到了門口了,娘子你快些回去吧。」
李清照拉着相公的手,卻是不鬆開了,心裏回想着昨日夜晚自己和相公一起的甜言蜜語,愈來愈捨不得相公,於是她含淚深情注視着相公的臉。不轉頭,不回頭。
趙明誠看着娘子那個樣子,心裏知道娘子一定是捨不得自己,不過這幾個月來自己和娘子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因此他淡淡笑道:「待新年時明誠回來與娘子團聚。這裏天氣寒冷。又有狂風大作,娘子你還是回去吧。」
李清照嬌氣一搖頭,道:「不,相公,你,你就不想想我肚子裏的孩子嗎?」
趙明誠無奈笑道:「怎麼不想呢?只不過明誠還要去太學求學去。半月之後再回來。」
李清照還是嬌氣搖頭,手也不鬆開。
趙明誠故意裝作厲聲責備道:「你快放開。」
李清照哪裏懼怕他這個樣子,看他這個樣子,心裏不害怕,反而覺得好笑,因此愁容之中,突然冒出一個笑容來,隨即又是愁容滿面。
趙明誠道:「娘子快回去,我該如太學府了。」
李清照四下一看,道:「那清照想你了,又該怎麼辦?」
趙明誠道:「想我?那你便來找我吧。」
李清照自然想去找相公了,可是自己身在貴府,如何能夠隨意進進出出的?何況現在天寒地凍的,自己也邁不開步子啊。
趙明誠笑道:「怎麼樣?」
李清照搖頭道:「不好。」
趙明誠道:「怎麼不好?從家到太學府,也沒有多少路程啊。」
李清照道:「就是不好。」
趙明誠無奈,心裏知道娘子是捨不得自己,而且現在娘子又有了身孕,於自己更是依賴了。說實話,自己也是捨不得娘子,一個已婚之夫,誰又願意天天之乎者也的背書呢?
李清照雙手都握住相公的一隻手,剛剛流出淚來,已經被寒風給凍在了臉上。
趙明誠慌忙伸手將娘子脖頸處的套子什麼的給娘子的臉裹住,關切道:「你看你的臉都成什麼樣子了,還不快些回去,要不然便成了黃臉婆了。」
李清照聽相公說「黃臉婆」三個字,不禁想起了蔡小姐,又想起自己和蔡小姐如何爭奪相公的,想着自己得到了相公,便是溫馨一笑,一面是得到了相公的愛意,一面是有些勝利者的欣喜。
趙明誠為娘子擦擦臉蛋,忙笑着說道:「你看看,臉都凍住了,快回去。」
李清照還是搖頭,雙手摸着相公的手搖晃着。
趙明誠一手被娘子緊抓,另外一隻手在娘子臉蛋上輕輕愛撫,笑道:「你怎麼和一個孩子一樣?快回去。」
其實性子不耍則已,一耍起來便也沒有個完了,李清照搖頭道:「我不回去。相公,你看這裏都是雪,你還過得去嗎?回家吧。」
趙明誠道:「胡鬧,我怎麼能說回去就回去呢?」
其實趙明誠何嘗不想回去呢?他也時常想着自己能在家中陪着娘子一起樂樂呵呵,那樣多好?
只是他心知自己需要去就讀。另一面他見娘子耍性子,便不禁想要正色拒絕娘子的意思,好言與娘子說話。
李清照也想着讓自己矜持,做一個含蓄的妻人。卻是十分捨不得相公,又開了耍性子的頭,一耍起性子來便收不住了,因此不論相公如何勸說,李清照就是搖頭。
趙明誠無法。心裏想道:「若再這樣下去,只怕我就真的不想去了。」
於是靈機一動,趙明誠與娘子道:「娘子你快回去,這裏的人都看着呢!」
李清照回頭看看,幾個看門的下人都在,皓月和阿福沒在,想必在門內躲着。
又是一搖頭,李清照道:「他們看着又怎樣?你我夫婦二人這個樣子又不是頭一次了,我還管誰人看我們嗎?」
趙明誠終於無奈了,盯着娘子看。心裏既是無奈又是喜歡,想道:「娘子今日怎麼了?以前也沒有過這樣做。」
李清照搖晃着相公的手臂,問道:「相公,你別走了罷?」
趙明誠無奈道:「你我這個樣子,讓爹爹看了又如何?」
李清照心裏一想,是啊,爹爹看到了又如何呢?
心裏突然恐懼了一下,李清照將手放開來,向後退了一步,盯着相公看。道:「你難道非走不可嗎?」
趙明誠見這招奏效了,又是一笑,道:「仕途大事,不可兒戲。娘子。你就在家裏等着明誠,明誠半月之後又回來了。」
李清照左看看,右看看,見門口幾個下人都正色站立,她心裏卻還是想道:「他們再正色,再直立。那還是聽到了我與相公的對話。若傳到若傳到公公耳中,我這個兒媳做得也不地道了。」
心裏稍稍有懼怕公公之意,李清照縮手直立,看着相公道:「你,你真的要走嗎?」
趙明誠本來也是意志不堅定,此刻看娘子那個捨不得的樣子,他卻又變得十分堅定了,微微沖娘子一笑,道:「那是自然的了,娘子保重,養好身子,等着明誠回來。」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裏一冷,想道:「相公人要走,我就是用十匹馬拉他也是拉不回來的。算了,寒風刺骨,深冬之日,外面都是大雪,相公卻還是要走。
留,難留;不留,更是難留。反正相公要去,我還留他做什麼?」
隨即一晃悠腦袋,李清照心裏道:「怎麼,我當阿里胡亂想什麼?我都說了些什麼?萬一讓公公聽到了,卻如何是好?」
一聲「哎呀」之後,李清照看看相公,雖然十分不情願,卻也是沒有辦法。
趙明誠看娘子這個樣子,溫柔道:「娘子,明誠要走了。」
李清照看着相公,無奈點頭說道:「什麼?你要走嗎?那你走吧,清照也不留你了。」
娘子這麼一說,趙明誠倒是不想走了,他盯着娘子看,心裏想道:「該走了,我也留不下來。雖然我,我還掛念着娘子,可是我……」
他突然一轉身,作勢就要走。
李清照忍不住淚水,又一次伸出手去將相公的胳膊給拽住了。
這一場景讓她想起第一次送相公時。
李清照一拽,趙明誠順勢也停了下來。
李清照心裏道:「怎麼,相公他真的要走嗎?」
想了想,李清照心裏又道:「相公走便走了,我又有什麼辦法?大雪寒風都難留住相公,我也不留了。」
一鬆手,李清照低頭啜泣一聲,道:「你走吧,清照不攔你了。清照只想着相公能掛念清照。」
趙明誠被娘子這麼說得滿臉不舍,也是眼紅。
輕輕地「哎」了一聲,趙明誠這便向前一走,就要離開。
李清照想要伸手去攔相公,卻又想道:「相公該走還是要走的,清照攔他一次兩次都攔不住。」
趙明誠卻好似等着娘子攔他一樣,故意停了下來,想等着娘子再拉他一下,好轉過身來再看娘子。
可是娘子卻沒有拉他。
趙明誠心裏想道:「算了,該走時候還是要走,明誠別再留了。」
於是又是幾步,趙明誠大步向前一走,便離娘子離得遠了。
李清照盯着相公看,一面看一面說道:「相公路上小心一些。」
趙明誠終於又回頭來看娘子,給了娘子一個笑容,道:「這個我自然是會了。娘子也保重身體啊。」
再一啜泣,趙明誠狠狠心,一轉頭大步離去,踩着厚厚的積雪而去。
李清照一直望着相公的背影,直到相公沒了影子了才作罷,心裏嘆道:「相公要走,風雪也難留啊。」
突然聽身後有人道:「小姐。」
李清照回身看去,見皓月妹妹就在自己身後。
隨即阿福也出來了,快步蹦躂幾步,阿福便站到與皓月同步地方了。
皓月叫道:「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李清照點頭說道:「清照知道了。」
胡亂回答了皓月一下,李清照又覺得內心空蕩蕩的,一點也沒有意思,心裏想道:「此刻相公要是在的話要有多好?」
皓月見小姐無精打采的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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