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來看。」趙明誠笑呵呵衝着娘子一招手,隨即將蠟燭端了過來,向着桌子上一指,道:「娘子,你看。」
李清照心裏有些失望,自己已成明誠新婦,本來以為方才明誠就要對自己表露淫意了,誰成想他說了半天竟然讓自己看畫。
不過看畫也就看畫吧。李清照輕輕搖搖頭,心裏想道:「李清照,你怎麼也這麼不守貞節了呢?」
趙明誠見娘子若有所思,於是便笑着問道:「娘子,你想什麼呢?」
李清照忙回應道:「哦,這個,沒有什麼。」
趙明誠揮手道:「娘子快過來啊,我們一同來觀賞這幅畫來。」
李清照心裏含糊,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心裏想道:「李清照,你可萬萬不能主動胡來。」
於是搖搖腦袋,李清照內心慾火稍稍下降,眼睛也不睏乏了,伸出手來一扶門邊,看向相公,忙點頭笑道:「我這就過來。」
再次一搖頭,李清照心裏想道:「好好端正舉止,不可違背了女子矜持這一道理,李清照,你知道嗎?」
「來了。」李清照柔聲說道。
慢步走了過去,李清照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看看相公的臉,在蠟燭光下照耀很顯紅潤,也很好看!
李清照甜甜一笑,身子控制不住向前傾倒,整個人也加快了腳步,幾下到了相公身前。
趙明誠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摟抱住了娘子的細腰,這讓他突然之間,只覺得自己胳膊一陣癱軟,心裏不斷嘖嘖嘆道:「好柔軟。」
摟上去只覺得是摟抱着一團棉花,軟綿之極,真令趙明誠內心歡喜瘙癢,想道:「侍兒扶起嬌無力,果然說的不錯,這般好輕的身體,又如何有力?」
無力卻勝了有力,娘子這般細腰,直令趙明誠一臉呆滯,盪意明顯。
李清照只覺自己腰間有了一個東西,緊接着酥麻感覺自腰間向上向下分別擴散開來。
突然眼睛一眨,微微泛起困意,李清照腳下無力,只想跌倒。
趙明誠本還想着邪事,難以自控地靠近娘子,卻突然感覺娘子就要跌倒,便忙一用力,雙手都抱了上去,將娘子扶穩了,道:「你沒有事吧?」
李清照只覺空谷傳音,似有似無,卻又是那麼真切。她心裏矛盾,不知自己聽到相公的話是否自己的幻覺。
不過下意識里,李清照還是說道:「我沒有事,只是崴了一下腳而已。」
「什麼?」趙明誠問道:「娘子,你崴腳了嗎?有沒有事?要不要叫大夫來?」
聽到娘子說有情況,趙明誠也不想着淫意,只想着要看看娘子的情況。
於是趙明誠忙低下身子來,看着娘子的腳,道:「娘子,你快與我看看,這樣,你快坐下來。」
說着,趙明誠再次將自己的雙手放在娘子雙肩之上,扶着她慢慢坐了下來。
再次將蠟燭拿了過來,放到娘子面前,道:「娘子,你快讓我看看,要不然叫大夫過來。」
李清照還沉浸在方才被相公纏腰之時的迷離之感,嘴唇微微一抿,小小紅唇露出,閃閃發亮。
將眼睛一閉,李清照道:「快將蠟燭吹滅了。」
趙明誠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娘子腳有什麼異常情況,也壓根兒沒有聽到娘子說什麼話。
看了半晌,趙明誠突然想道:「我這個腦子,隔着衣服能看到什麼?萬一腳上有了什麼於腫的地方,留着就是病根啊。」
於是一伸出手,趙明誠就要將娘子的衣衫撩開,突然想道:「男女之嫌,我不能這麼做。」
想了想,趙明誠覺得還是應該請示一下娘子,雖然自己心裏有着邪念,卻還是不發作的好!
趙明誠一抬頭,道:「娘子,我給你看看腳如何?」
李清照眼睛迷離,疑惑問道:「你看我腳作什麼?我又沒有纏足?」
突然想到自己方才說的話,李清照忙笑了一聲,道:「我的腳沒有事情。」
下意識中,李清照將腳抬了起來,低頭看着相公,見他一臉的慌張模樣,道:「你快起來,蹲下來做什麼?」
趙明誠站起身來,急道:「你有事情嗎?」
李清照迷離之感已減少許多,那種春心氤氳之感也減了不少,於是又急又羞,衝着相公輕輕捶了一下,嬌氣道:「你方才做什麼呢?」
這個時候,李清照眨眨眼,眼前東西真實了不少,見相公就在自己的面前,她笑了一下,無奈低頭。
趙明誠道:「娘子你都崴腳了,何故笑得這麼開心?」
李清照想到自己方才傾倒的時候,不禁臉一飛紅,道:「沒有事,清照騙你的,你剛才說什麼畫?」
不敢與相公對視了,李清照小臉發燙,心裏想道:「我方才在做什麼?心裏胡亂想些什麼?」
趙明誠又一緊鎖,問道:「娘子果真沒有事情嗎?」
李清照點頭道:「我騙你的。」
微笑與害羞,同時顯露在李清照的臉上。
趙明誠點頭道:「娘子沒有事情就好了。」
李清照微笑道:「你就真的相信我說的話嗎?」
趙明誠再次一緊鎖,問道:「什麼?娘子說謊話嗎?那麼你的腳,還是去讓大夫好好看看吧,若日後留下病根那可不好。」
李清照無奈道:「沒有事,我沒有騙你。」
趙明誠這才鬆氣,道:「沒事就好。」
李清照咬咬嘴唇,道:「你方才說的什麼畫?」
趙明誠向門口看了看,道:「夜已深了,想必應該熄燈了吧。」
李清照嬌氣道:「你沒聽到我方才說的話嗎?」
趙明誠心裏一喜,於是又點頭道:「我聽到了。只是,只是……」
李清照搖搖頭,看看周圍,又回頭來看他,笑意道:「只,是什麼?」
趙明誠道:「應該睡覺了。」
李清照抿嘴一挺直身子,道:「不許胡說。相公方才說的什麼畫?清照要看看。」
趙明誠也不多爭辯,過去將畫拿到娘子身前的桌子上平放着,道:「娘子你看。」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臉,噗哧一笑,緩解方才尷尬氣氛,雖然此時她心裏也想着那些陰陽媾和之事,卻也是努力平靜,道:「這是……」
將頭一轉過來,看向畫,李清照道:「這是相公與清照初見之時的畫嗎?」
趙明誠點頭道:「正是正是,凝之道韞四字,足以表現明誠心中所想。」
李清照看着相公,見他春意顯露,便指着他道:「你想什麼?月移花影約重來嗎?」
趙明誠點頭道:「娘子這詞寫得好啊。」
李清照一指相公,嬌氣道:「閉嘴,不許提我的詞。」
趙明誠疑惑道:「為什麼?」
李清照一停頓,想了想,卻搖頭說道:「不為什麼,我只是不想讓你說而已。」
趙明誠道:「哦,那一定是嫌棄我沒有什麼文采啦!」
李清照突然將眼睛定在相公臉上,道:「不,相公,只因為,只因為清照與你已經相逢,還約什麼重來啊?」
趙明誠點頭道:「哦!原來如此!其實,明誠也並無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娘子你很……」
李清照看向相公,柔聲問道:「我很什麼?」
深情相望,李清照滿懷期待等着相公回答,卻見他笑意之中,還略微顯露狡詐,心裏心裏一顫,想道:「相公要做什麼?」
趙明誠再一看向別處,猶豫片刻,只道:「我們還是看看畫吧。」
李清照看着相公,渾身難受,心裏更急,想道:「相公為何這般挑逗我,話都到了嘴邊,怎麼又咽回去了?」
趙明誠指着畫,湊到跟前,離娘子與畫都很是相近,道:「娘子你瞧這畫中人物。」
李清照仔細看了看,道:「相公這是何意?」
趙明誠道:「柳旁二人,正是男女戀人,二人相擁,豈不是寓意留下來嗎?」
李清照點頭道:「嗯,柳為留。實在是顧長康一妙筆。」
趙明誠再一看娘子,道:「那明誠就沒有妙筆之處嗎?」
李清照心裏知道,相公與自己初次相見,便將此畫相贈,而且還贈書。書中有言春宵一刻值千金,這樣的意思,誰人還不明白?
只不過李清照故意裝作糊塗,賊眼在相公臉上輕輕一掃,卻又看向別處,道:「相公什麼意思?」
趙明誠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東坡公此句正說明了明誠的心意啊。初次弱冠,明誠還是一個未及世的小孩子而已,一見李小姐芳容,便是神魂顛倒,不知左右了。因此以此二句相贈,心中初次還猶豫不決,不知是否冒犯了李小姐……」
李清照道:「你叫我什麼?」
趙明誠道:「哦,娘子。不知是否冒犯了娘子。可是當明誠知道娘子也對明誠稍有愛慕之意時,這才放心,於是大膽上李府,這才有了後來的被趕出來一事。嘿嘿~」
話一說完,趙明誠滿臉略有尷尬之意,一摸摸自己的腦袋,趙明誠道:「都是娘子一直努力替明誠說話,明誠才得以娶得嬌妻進門吶!」
李清照只是聽着,卻是默不作聲,心裏想道:「相公話說得都很中聽,我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他一下了。」
斜睨高處,李清照也是笑念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那相公可是朝三暮四,對我只是一時興起,而未盡真心吶?」
趙明誠點頭道:「明誠曾經也如此想過,一旦自己控制不住,再喜歡上她人該如何?」
李清照聽罷便是一瞪眼睛,問道:「你,你真的這麼想過嗎?」
趙明誠點頭道:「當然了,明誠雖然老實,卻也明白,人有獸性,人有本性,與異性接觸,畢竟會生好奇心,因此明誠也這般想過。」
李清照猶豫,心裏卻是想道:「相公說的在理。」
可是,畢竟自己已為新婦,是實實在在的明誠的人了,因此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問個清楚。
將手一指,指向相公,李清照嬌氣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趙明誠低頭自嘲一笑,很是自然地說道:「明誠也曾對其他女子多少生了邪念,可是那些只是虛無縹緲罷了,不為世事認同,更加不為明誠自己認同了。
還有,明誠心裏,一直都想着娘子,不論如何,都難以擺脫。即便明誠那次錯與蔡小姐提親,心裏也還是想着娘子你。
心裏一想着你,明誠便覺有個念想。再一看到娘子,明誠突然只覺渾身燥熱,便將其他女子都一股腦兒的拋卻了。」
李清照表面冷靜,故意笑了一聲,道:「那你沒有見到我的時候,豈不是以為人家女子很漂亮,而將我拋卻到腦後了嗎?」
趙明誠點頭道:「明誠是如此想過,可是明誠也想過,自己一個老實人,即便是公子爺,也是不會說話,難以與人家相媲美,可是明誠一想到娘子,卻突然沒有了這種感覺了。」
李清照道:「哦,原來你以為我的地位不如人家,是不是?」
「不是。」趙明誠搖頭道:「明誠不以為娘子地位如何,只是覺得娘子通曉音律,而且詩書繪畫無所不能,他人又如何能比呢?
明誠只覺得,自己整日苦讀,卻是以讀書為樂。人家達官貴人家的女兒,都是嬌養嬌慣,而且以每日遊玩戲樂為主,衣着華麗,光彩照人。
而明誠這般樣子,呆頭呆腦的,到了人家那裏,很是不合群的。李小姐你就不同了。」
李清照一愣神,問道:「我又如何不同了?」
趙明誠道:「李小姐雖然也是遊玩,卻是閒中遊玩,況且李小姐還喜好詩書,這正與明誠喜好相同啊。志趣相投,明誠又如何不與娘子互相來往呢?」
李清照厲聲笑道:「你方才稱呼我什麼?」
趙明誠突然察覺,道:「娘子,我叫錯了。娘子,明誠以為,一來和娘子很是談得來,二來志趣相投,三來娘子模樣俊美,四來明誠我確實是深陷情中了。」
李清照微微笑道:「相公真會說好話,哄騙我。」
趙明誠忙搖頭道:「明誠並非是哄騙娘子,而是說的句句實話啊。明誠見娘子,一眼便覺心裏芳心竊喜,再一談論,便覺娘子內外皆修,很是得體,因此明誠便一下子用情重了。」
話一說完,趙明誠突然一吹蠟燭,整個屋子頓時黑暗了下來。(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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