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麼突然這麼問?」杜大娘子木訥道。
杜學洲認真說道:「我只是希望我們兄妹三人能夠立場一致,無論如何大表妹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希望大妹和二妹不要忘了這一點。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不能做對不起大表妹的事情,這是哥哥對你們的忠告,也是哥哥對你們的請求。」
這是杜學洲唯一能替啞巴做的,就是不讓自己的親人成為她的敵人。
救命之恩,杜學洲想不到其他可以報償的方法。
杜小娘子原本還很開心,可是聽了杜學洲的話,她卻不依了,只聽她道:「哥哥這話說得不對,哥哥的命的確是那啞巴救的,但這是哥哥欠了那啞巴的人情,是哥哥欠的,為什麼要我和姐姐去報答呢?哥哥如此未免太霸道了些。」
雖然杜小娘子在焦氏和啞巴之間是站在啞巴這邊的,但是她對杜學洲的話卻極端不認可,因而便也據理力爭。
此刻,面對度小娘子的質問,杜學洲越發的義正辭嚴,只見他板着臉正色道:「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哥哥,就記住我的話。除非有一天你們不要我這個哥哥了,而且如果有一天你們做出了傷害阿鶯表妹的事情,那麼我也不會認你們這個妹妹的!」
杜學洲萬分嚴肅,眼睛裏看不到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杜大娘子屈了屈膝,隱忍道:「是。」
杜學洲滿意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屋子。看着杜學洲的背影杜小娘子急得跳腳:「姐姐,你為什麼要向哥哥低頭啊,他這樣說就是他無理取鬧,哥哥這樣說是不對的,他欠下的人情,為什麼要我們去報答呢?他是他我們是我們,他不能……」
杜小娘子還在糾結,杜大娘子摟着她的肩笑道:「好了妹妹,哥哥不是別人,哥哥是我們的哥哥,是我們親的唯一的哥哥。他說什麼我們當然要聽了。」
杜大娘子溫柔而笑。
杜小娘子無語地搖了搖頭道:「大姐,你這老好人的脾氣啊,終有一天會害了你。你這樣只會自己受累。」
杜小娘子對杜大娘子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而杜大娘子對杜小娘子卻只有欣賞和喜愛。她道:「姐姐知道姐姐的性格不討喜,所以我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妹妹你風風火火,意氣風發,這樣也很好啊。」
杜小娘子翻了翻白眼無語地搖了搖頭道:「真服了姐姐你了。」
中院,老夫人問姑夫人:「東院那兩口子到底是怎麼了?聽說今天一天已經鬧了幾回彆扭了,焦氏還哭哭啼啼鬧着要上吊,她可從未如此失態。」
姑夫人道:「原本弟弟與弟媳之間的事情,我不該多嘴,可是這一回弟妹的確是不應該,有些過分了。都是因為家裏多添了一口人的緣故吧。人都說添丁是喜事,弟妹何至於如此呢?鬧上吊,這是又要演戲給誰看呢?府里人多口雜的,下人眾多,能防得住悠悠之口嗎?若傳出去,讓茭陽的人都怎麼看咱們尹家?申弟這些年待她不薄,自從將她扶正之後是一心一意地對待她。她如今如此這般就那麼容不下申弟的骨血嗎?真是一點夫妻情誼都不念呢!」
老夫人心裏憋着氣:「你是說焦氏如此作死,是因為那個啞巴?小門小戶出生的,到底是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都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焦氏的作派實在當不得正室這個位置。」
姑夫人一向不說焦氏的壞話,可是這回也實在是忍不住了,都是因為焦氏鬧了上吊這麼一出,姑夫人覺得丟了尹老爺的臉。在姑天人心中尹老爺的地位絕不亞於自己的親生兒子。
要不,怎麼說長姐如母呢?
「焦氏也真是糊塗,懷化郎將還在咱府裏頭呢,她就如此興風作浪,讓人家怎麼想我們?原就因為阿鶯在焦家村住了這十三年都是人家平家給的供養銀子,咱們尹家就理虧一籌了。」
姑夫人才擔心到這一層,外頭就有丫鬟急匆匆奔了進來,稟報說:「老夫人,姑夫人,舅老爺在外頭鬧將起來了。」
「他鬧什麼呀?」老夫人煩悶問道。
丫鬟道:「舅老爺在外面鬧嚷說,要老夫人做主,讓他把啞……鶯娘子接回京城去,還說鶯娘子十三年來都是他外祖家在供養的,如今回到尹家也讓繼母容不下,不如就讓他接回去,省得留在尹家礙你們的眼……」
丫鬟說完就有些膽怯,覺得自己用詞不當,可是那懷化郎將武將粗魯,還有更難聽的話,她都不敢說出口呢。
不用說老夫人的臉已經黑成了墨。
姑夫人急忙道:「快去把舅老爺請進來!」
姑夫人說着又自己往門外去了,還是她親自去請吧,只怕差了丫鬟去請,那懷化郎將又要指責尹家禮數不周了。
如果任由他在門外鬧嚷下去,那他們尹家的面子還要不要了,在下人中間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懷化郎將被姑夫人請到老夫人面前時,正臉紅脖子粗的,仿佛老夫人給了他很大的氣受似的。
姑夫人又是安撫又是親自端茶,才把他哄勸到椅子坐下。
姑夫人道:「舅老爺先喝口茶,消消氣,有什麼話咱們不能商量的?親家嘛,以禮相待,什麼事情都是能夠商量的對吧?」
「我是打仗的,在敵人跟前都是用刀子說話的,學不來你們這偽君子的一套!」懷化郎將當然不給好臉色。
姑夫人好脾氣笑道:「瞧舅姥爺你說的,咱們是親家,是親戚,是一家人,怎麼成敵人了呢?」
「比敵人還不如,咱們是仇人!」
懷化郎將越發地蹬鼻子上臉,老夫人終是忍耐不住了,重重咳了咳嗽,清清嗓子道:「親家舅老爺說的這叫什麼話。就算我那兒媳婦平氏走得早,我那孫女兒阿鶯總還在的吧,阿鶯在一日,我們尹家和平家之間的親戚關係就不會斷。」
提到啞巴,懷化郎將的火噌一下就上頭了,他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親家母,你一把年紀了我不該對你不敬,可是你怎麼好意思跟我提阿鶯?正是因為阿鶯咱們兩家的親戚做不成了,你們尹家是如何虐待我的外孫女兒的,你們尹家自己心裏清楚。如今我要把阿鶯帶走再不賴在你們尹家了,親家母,你就開口答應了吧,想我那懼內的妹夫替我的外甥女兒做主,我是不做這個夢了,還是讓我那妹夫與焦氏夫妻恩愛去吧,省得他們夫妻不睦怪責到我的外甥女兒頭上。」
懷化郎將主意已定咄咄逼人,老夫人有些為難,而姑夫人看着懷化郎將的架勢,生怕老夫人不答應懷化郎將會把中院的屋頂給掀翻了。
姑夫人道:「舅老爺莫急,是去是留,還是讓阿鶯那孩子自己定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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