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末日 第四百九十二章 底牌之三

    喬治踉踉蹌蹌地向前走着，全身上下幾乎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被烈火舔舐而成的傷痕依舊在向外揮灑着點點火星，熾烈地灼熱感直到數小時後的現在仍然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神經。

    「咳，咳咳……」他猛地摔倒在地，傷口中噴涌而出的細小火苗頓時便將身周五米化作焦土。弒神武器朗基努斯之槍被他緊緊地攥在手心，焚神之火併未對上面的封印造成絲毫傷害。

    「呼，呼……要，要死了嗎？」喬治勉強地翻過身，仰面躺在地上。焦黑的皮膚再也看不到任何原本的白皙，此時連破相都難以形容他的慘狀。其實他身上發生了一件比破相更慘的事，嗯，他的小夥伴也被燒成焦炭了。

    嘛，對一個狂信徒來說禁慾是必須的，所以有沒有小夥伴都不重要的，是吧。

    「不，不行……主安排的任務還沒完成，我怎麼可以死？」喬治勉強抬起手臂，撐着長槍爬了起來。可惜那身嚴重傷勢並非光憑意志就能無視的，所以最後他還是無力地摔了回去。

    「我萬能的主啊，請垂憐您的信徒吧……」

    然而他的祈禱終究也只是無用功，因為他信仰的那個偽神老頭已經自顧不暇，哪裏有閒心關注他。

    saber尼祿以維持自身存續的魔力為代價強行開啟「招盪的黃金劇場」，又以自己的精魂之火為媒介再次提升了寶具的規格，使其一度達到ex級別。當初那場羅馬大火燒死了眾多皇帝陛下最忠誠的臣民。而那些人的亡魂則成為了她由傳奇踏入半神的契機。

    所以由羅馬大火具現而成的「隕鐵之鞴原初之火」點燃的早已不是凡間的火焰，而是通往神族的神火。世間三個以「神」冠名的種族之中。唯有成為神族需要極為繁瑣的過程。摘取神性、凝聚神格、重塑神軀、鑄造神座，最後點燃神火建設神國，唯有將上述步驟全部完成，才能轉化為神族。

    因此，saber尼祿以自身存在的終結為代價，強行將神火逆轉，使其成為了焚神之火。雖然她自己也會被那火焰吞噬，但至少可以把天上的偽神老頭也一起拖死。

    可惜她能爆種。喬治自然也可以。

    那個幸運e的槍兵直接割破胸口用心臟之血構築出完美符文「私nya」，又以一個腎為代價換來了對尼祿的致命一擊。只是他那時還是晚了半步，不僅自己被焚神之火灼傷，就連偽神老頭的神國「天堂」也被燒毀了一半以上。

    「我的孩子，你不能死。」某個偽神老頭的投影於白光中降落在喬治身旁，聲音中滿是慈愛和悲憫。當然，他要是能再往前走點應該會更有說服力。可惜他不敢。

    「我主！」喬治眼前一亮，有些渙散的神智再度煥發出勃勃生機。那個老頭明明什麼都沒做，但他卻覺得自己忽然充滿了力量，就連身上的火苗都在慢慢熄滅。

    「我的孩子，無需疑惑，無需彷徨。我將永遠指引你前進的道路。你是我最優秀的孩子，因此我將免除你身上的痛苦。」偽神老頭知道焚神之火時限已至，當然他是不會說出真相的，而是把功勞攬到了自己身上。

    殘存的焚神之火徹底熄滅，偽神老頭的治癒法術也同時落到了喬治身上。時機把握得相當準確。不知道的人肯定會認為是這法術驅散了火焰，比如眼前這位狂信徒幸運e。

    喬治看了看完好如初的身體。連忙半跪在地上。

    「吾主，請您寬恕我犯下的罪。」

    「我的孩子，這並不怪你。敵人就如黑夜籠罩了大地，但你卻代表着光明。光終將戰勝暗，這是世間的必然。」偽神老頭此時迫切地想要得到聖杯來彌補損失，所以別說是什麼罪孽了，就是眼前這人上了他老母瑪利亞也照樣能得到寬恕。

    「是，吾主！」喬治戰意盎然，如果身上披着一身甲冑的話那妥妥就一剛被忽悠上戰場的炮灰士官。可惜他身上一絲布條都沒有，就連胯下的小夥伴也沒有……真不知道他以後怎麼上廁所。

    「我的孩子，穿上它吧。」偽神老頭肉疼地用信仰之力凝聚成鎧甲，往對方身上披的時候好幾次都想收回去來着。

    「這是……」

    「這是我為你做的戰袍，孩子。」偽神老頭暗中咬牙，面上卻依舊是那副慈悲的表情，「它將保護你遠離所有危險，因此放心地去戰鬥吧，為我贏得勝利！」

    喬治當場就被忽悠瘸了，熱血「轟」地一下就湧上了腦袋。

    「吾主，請指示敵人的位置，您最鋒利的矛這就去解決那群異教徒！」

    偽神老頭暗中磨牙，心想道：「這個人類是不是腦袋上有個洞？現任教皇的洗腦能力絕對強的有些過分。可是就這麼孤身一人往前沖也太無謀了，他也不自己掂量一下，當初好幾千人圍攻人家一個，結果呢？死的就剩他了。唉，果然智慧與狂心不可兼得。」

    「我的孩子。」偽神老頭醞釀了一下感情，「你現在需要的不是討伐異教徒，而是休息。當戰爭的號角再度響起之時，才是你為我披堅持銳之日。而此時此刻，你應該脫下甲冑，安心地睡上一覺。」

    和腦殘粉差不多了的喬治感動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對他來說，眼前這老頭的話比什麼都好使，人家讓他往南走他只有四分之一的可能行走對——這傢伙認不清東南西北。

    看着自己的腦殘粉越走越遠，偽神老頭也收回了自己的投影。最近這段時間位面屏障極為薄弱，弱小些的神明可能做不了什麼。但像他這樣一神教的主神卻可以強行降下分身，其作用可不僅僅只是能忽悠人。

    隨着自然科學的興起。越來越多的人投入了無信者的懷抱。再加上當年那場幾乎席捲了全世界的紅色浪潮，他們這些神明存在的根基幾乎都被動搖了。當然，唯物主義崛起是其中一個原因，最大的卻還是偽神們無法再降下神跡。

    不能宣示自己的存在，也就無法證實自己的真實性，信徒的數量和信仰的質量也就自然而然地減少了。然而現在不同，這位偽神老頭可不只是關注着聖杯戰爭，他還在全世界範圍內弄出了數不清的神跡。好懸沒把他累出個好歹的。

    「情況越發的不對勁了。」偽神老頭收回望向人間的目光，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這些所謂的英靈有的還能找到原型，有的卻連我都不認識。而且那個人間的皇帝明顯比生前強大無數倍，這群『英靈』到底來自於什麼地方？」

    他將身子盡數邁進柔軟的靠椅中，指尖輕點木質扶手。

    「而且那群異界來客的身份也很值得懷疑。真正的天使應該只是傳說才對，她們沒時間也沒精力關注所有世界。更別提我們這樣的偏僻角落了。然而現在她們卻穿越了晶壁系，是為了討伐我手下的偽天使嗎？」

    疑問提出的瞬間便已被他自己否決。

    「不對，如果是討伐的話不會只有兩個天使過來，來的應該是個主力艦隊，那樣我早就已經死了。那麼，會是偶然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天使嗎？」

    偽神老頭搖搖頭。將這個問題暫時放到一邊。

    「深淵惡魔嗎……真是個讓人懷念的詞彙。哼，那個人類的運氣還真好，竟然能得到如此純正的惡魔血脈。」老頭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嫉妒，仿佛成為惡魔還挺光榮似地，「不過連着看到兩個熟悉的事物。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了。那群人的目標……不會是我吧。」

    偽神老頭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自己這種小角色哪裏用得着勞動天使與惡魔兩大種族的大駕。

    「嗯。還是得早做準備才行。」

    說是要早作準備，他的身體卻連動都沒動。

    「那群奇怪生物又是怎麼來的呢？」他腦中浮現出許天時和許天葉的樣子，神色疑惑地自語道：「是蜥蜴和人類的雜種嗎？不太像，而且也不該有可以屏蔽我目光的力量。唉，現在的世界就連我都有些費解了，那群奇奇怪怪的東西到底都來自哪裏？」

    偽神老頭嘆了口氣，目光望向天空。湛藍的蒼穹中偶有浮雲掠過，但絲絲赤紅的裂痕卻像是白布上的墨跡一樣顯眼。這就是焚神之火對神國「天堂」的傷害，沒有十萬狂信徒百年以上的連續祈禱就絕對不可能修復。

    「所有人的焦點都是那個『聖杯』，那東西又是什麼？」偽神老頭看向右手，那本該穩若磐石的手掌卻在微微顫抖着，仿佛說出「聖杯」這兩個字就已經足以讓他顫慄。

    「絕對的願望嗎？是的，即使當初隔着厚厚的位面屏障我也能感覺到那龐然的力量。那是超越了我，超越了一切，甚至超越了這個世界的偉大存在。」

    想到這裏，他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氣。

    「如果得到『聖杯』，我就能徹底脫離這個世界，去其他晶壁系發展。到時候不管是深淵惡魔還是天使的艦隊都不用再擔心了，她們根本就找不到我。」

    得意地笑容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只靠那個人類和那個不知來自哪裏的英靈，真的可以奪得聖杯？嗯，那種符文的力量十分強大，連天使都難擋其鋒，也許真的可以創造奇蹟。但是還不夠保險，我想要的是完全之策。」

    偽神老頭緩緩起身，隨手拿起了手邊的權杖。

    「也許，我該真身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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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微型神殿內。

    「教皇冕下，您叫我？」喬治推開大門，恭敬地俯身行禮道。經過整整一夜的休息，他已經將身體調整到了最完美的狀態。只是昨天因戰鬥而失去的器官已再難找回，想要繼續使用符文「私nya」的話可得好好掂量下才行了。

    教皇手持權杖，端坐於黃金鑄成的座椅之上。那雙眼眸中透露着不屬於凡人的威儀，淡淡金絲如游魚般在他瞳孔中遊走不休。原本只是象徵性的權杖此刻卻散發着朦朧白光，簡直就像個神器。

    「坐。」

    喬治恭謹地起身坐下，腰杆挺得筆直。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覺得今天的教皇冕下和昨天的判若兩人。說句褻瀆點的話，如果昨天的教皇冕下還是裝神弄鬼的凡人，那麼今天他就是一位真正的神。

    呃，不會是天主降臨在教皇冕下身上了吧。

    「喬治，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叫來嗎？」教皇……或者說偽神老頭假裝自己就是教皇，說實話吞了那老東西的靈魂後雖然能得到他的記憶，但卻有點反胃，可能是食材不乾淨吧。

    「請您示下，教皇冕下。」喬治癒發恭敬，禮數做得毫無瑕疵。即使真是天主降臨了，那麼也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包括自己在內。畢竟真神的光芒太過耀眼，直視的話說不定會刺傷眼睛，所以天主的所作所為一定都是為信徒們着想的。

    偽神老頭緩緩頷首，道：「喬治，你是這次聖杯戰爭的御主，肩負着我主對你的期待。現在我問你，你可有信心戰勝所有敵人，為天主贏得勝利？」

    腦殘粉喬治毫不猶豫地點頭應是。

    「即使你的虔誠會奪走你的生命，如此也在所不惜？」

    喬治反而露出個狂熱的笑容，道：「為了天主奉獻一切，才是我們的榮耀所在！」

    偽神老頭滿意地看着他，心中的重擔悄悄放下了一些。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親自下凡。如果能躲在幕後誰還願意沖前面去啊，萬一不小心被流彈弄死了呢？

    可他需要一個保險。將一切希望寄托在腦殘粉身上並不是他的風格，因為他更相信自己。

    「去吧，喬治。」偽神老頭嚴肅地不似作偽，「去戰勝所有敵人，把聖杯親生獻給我們的主！」

    「遵命，教皇冕下！」

    喬治提起長槍倒退出微型神殿，最後將兩扇大門輕輕地拉上。

    「希望，一切順利。」

    ps：（感覺……有點水？可能是最近心情問題，明天大概就能好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