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的時間能做什麼?
對有些憊懶的人來說,三秒鐘什麼都做不到,連眨個眼的時間都不夠,比如十分鐘之前的本喵;對有些勤奮的人來說,三秒鐘已經足以把碗筷刷洗乾淨,比如五分鐘之前的本喵;對有些屎到臨頭的人來說,三秒鐘的時間甚至能打出上百個字,比如現在的本喵。
時間一向公平,它既不會因為你的憊懶而縮短,也不會因為你自尋死路的偷懶而延長。但我們還是會感到時間流逝的時快時慢,因為在人類的概念里所感知的時間便是如此。
喬治在不到三秒的時間裏做出了三個動作。
踏前一步,擰腰發力,刺出長槍。
僅此而已。
柳璃呢?
弒神之槍朗基努斯甫一解印便立刻讓at立場消散於無形,受此影響的她不由自主地停頓了數秒。她知道自己不能停,創世天使在弒神武器面前就是一個移動靶子,捅中要害連個蹦兒都不打就得交出膝蓋。可她的大腦此時卻難以支配身體,這是天生的克制。
她知道,這個世界裏既然有朗基努斯之槍的傳說就必然會有實物存在,但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若是劇本沒什麼超展開,她完全能在上百公里外就感覺到自己天敵的氣息並作出反應,這是一種獵物對捕食者的天生感應。即使那東西被封印也沒關係,越是強大的封印解開的時間就越長,那段時間已經足夠讓她逃得遠遠的了。
可惜,事情從不會按照個人的預想進行。
喬治也想直接就用朗基努斯作戰,但這種曾經殺掉過他信仰對象的武器一入手就會對身體造成巨大傷害。持有的第四秒就能讓他就地飛升。因此他不得不將其封印,等到最關鍵的時候再動用。只是事情也超出了他的預料,他用來封印的符文的確是很好地達成了自己的職責,不過就是有點太盡責。
不付出巨大的代價,他連解印都做不到。
而且「私nya」也是個實誠符文。你不是要解印麼,好啊,那就徹底解印唄。所以此刻被他持有的已經不是本世界的那支朗基努斯之槍,而是具現了所有世界中最本源也最強的那個,不然也不會用整整一個符文的所有知識作為代價。
若他用的還是幹掉過天上某偽神老頭的那支破槍,對柳璃的克制不會達到這樣立竿見影的程度。說不定她還有個逃跑甚至反殺的機會。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柳璃呆呆地看着長槍一點點地向自己移動,仿佛時間已經緩慢得趨於停止。沒有走馬燈似地記憶回放,也沒想「我要死了嗎」這種問題,甚至連丁點的水花都沒濺起來,整個思緒就如一潭死水。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弒神之槍在二人目光中一點點刺進少女的胸膛。下一刻便會刺進還在跳動着的心臟,讓這世間再添一道血腥的風景。
一隻纏繞着絲絲熾白電流的碩大圓頭錘從斜向里突然沖了出來,無匹巨力瞬間便將長槍和他的主人遠遠磕飛,順便還給幸運e的槍兵免費燙了個爆炸頭。槍尖在柳璃的心臟前打了個轉兒,在外力的作用下僅僅只是在她胸口撕出道巨大的豁口便草草了事。
「轟——」
喬治在地上砸出個大坑,沁血白布如同活物般再次纏上長槍,緊緊地將其封印起來。
柳璃胸口噴出股血霧。軟軟地癱倒在地。她此時方才緩過神來,心中充斥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弒神之槍的槍尖離自己的心臟連一毫米的距離都不到,可終究還是沒碰上不是麼,否則她現在妥妥地已經出現在英靈殿裏待機了。
「該死的幸運!」喬治咬牙切齒地爬起來,感覺有股無名怒火無處發泄。和那傢伙對戰的時候他一直覺得束手束腳,就像整個世界都站在對方那邊似地。
ber色rker弗蘭肯斯坦緩緩收回圓頭錘,戳在柳璃身邊繼續當電線杆。她從戰鬥剛一打響的時候就知道該出手幫忙,只是托她那有異於常人的大腦迴路的福,直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怎麼動手。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一直被人當做背景。不。說背景都是抬舉,至少背景還會被作者偶爾提上兩句,她那完全就是阿卡林化了。
「呸,現在怎麼辦?」喬治吐出口帶着血絲的痰,皺眉自語道。對方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幫手。看起來還挺厲害,憑自己現在這狀態似乎很難應付了。但天父的命令擺在那裏,他也不可能轉身就戰略撤退。
「先試試再說!」他下定決心,長槍一挺直刺阿卡林牌電信杆的胸口。
ber色rker弗蘭肯斯坦下意識地揮錘阻擋,就像掃垃圾似地將喬治打出老遠。她本人雖然阿卡林了大半年,但她的保有技能「流電學」和寶具「少女之貞節」卻沒偷懶,這段時間因其他人戰鬥而流散的特殊力量全都被轉化成了能強化她戰鬥力的電流。別說喬治不是槍兵,就是個正統的幸運e過來挨一錘也得乖乖交出膝蓋。
「哇!」喬治張嘴就是一口老血噴在地上,整個人就像散架了似地難過。因為失去了整整一個符文的關係,他的能力鮮紅繪圖正處於短路狀態,關於符文的知識無比混亂。簡單來說,他現在不比普通人好多少。
「奏者!」尼祿陛下此時方才趕回到master身邊,連忙小心地扶起對方。柳璃中槍的時候供給給她的魔力就斷了,沒有魔力她自然也就沒辦法在支撐整座黃金劇場的運轉。那東西進化後是很給力沒錯,可消耗一樣變得很可觀。
「咳,沒,沒事。」柳璃捂着傷口,臉上透着失血過多引起的蒼白。鮮血不停地流出體外。而傷口卻沒有絲毫癒合的跡象,預計再挺個幾分鐘她還是得去英靈殿報道。
「還說沒事!」尼祿有些手足無措,就連生前臨死的那刻都沒讓她這麼慌亂。
柳璃勉強笑了笑,剛想說話便被對方打斷了。
「別說話!這裏由朕擋着,你們快去找團長!」皇帝陛下深吸口氣。毅然地說道。她倒是可以用ex的皇帝特權暫時獲得a+++的治癒能力,但那只是浪費魔力罷了。弒神之槍的傷口就連ex級別的治療技能也無法癒合,除非把她帶到許天時那邊才有可能救活。她們的團長背後站着的可是孽龍女皇,而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治療第一的白聖龍女皇就是奸商的半身,請她治療個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等……等,索。索菲婭……」柳璃掙扎着說出幾個字,臉色愈發蒼白起來。
尼祿立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雖不知道索菲婭去了哪裏,但那可是個和楚原一樣的血腥神聖天使,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只要有她在,分分鐘就可以趕到團長那邊。
弗蘭肯斯坦抬頭望向空無一物的天空,半晌才斷斷續續地低聲說道:「不……會……回……了……」
二人一呆。心中忽然騰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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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婭此時和弗蘭肯斯坦一樣望着天空,但她看到的不是那個遮天蔽日的綠色術式,而是傾頹的蒼穹。熊熊翠焰在鎧甲上如螺旋般起舞,漸漸與雙槍的火焰融為一體。
「就要結束了嗎,世界?」少女輕聲問道。
「猩紅聖祈,雖然這話鮮血也說過,但我還是想說。能成為您的鎧甲,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沒錯,我們相處不過短短几天,相遇甚至只有片刻,但吾從不後悔為你而覺醒。是你將這份榮耀帶給了吾,即便吾身燃燒殆盡,也依然要在你的身邊。」
「哈,我倒是挺羨慕荊棘之心的,至少她不用經歷這種傷感的場面。我最討厭煽情了,所以主人。請不要再為了我們的逝去而落淚了。我說過,您的血由我來流,那麼把淚水也交給我如何?」
「謝謝。」索菲婭閉上眼睛,輕聲道謝。
米迦勒早已在瘋狂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連精魂之火都被燒成了虛無。但她卻依然不能離開這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為,這裏是「他者的世界」。
雖然索菲婭聖甲的真名是「世界」,功效卻不是暫停時間,而是以必須要守護的所在構築一個鏡像世界。所有對原世界的傷害都會被轉移進這裏,哪怕是滅世之災。
然而這世界對他人來說也許並不重要,對索菲婭來說卻是真實的。若她死在了這裏便是真的死了,若這世界崩潰,那便是真正的毀滅,其中的所有都會消失。即便她的天使武裝全都願意為她而死,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解除聖甲的真名?沒錯,她可以活下來,但她所守護的一切卻會與這個崩潰的世界重疊,什麼都留不下來。
她會這麼做嗎?
「來吧,讓我們迎接這最後的盛宴!」
她是天使,每一滴血都會為身後之人帶來希望的血腥神聖天使。
所以,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答案。
直到最後一刻,她的全部依然為了他人的而存在,也只為了他人而存在。
「荊棘在吾手,血自心中留。利刃臨吾身。炙炎焚吾魂。」
這誓言並不只是口頭上的語言,而是最為真實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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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婭……死了?」尼祿微微一呆,有些難以置信地道。她知道天使也會死,但楚原的強勢給她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甚至讓她覺得天使都是打不死的怪物。每每到最關鍵的時刻,楚原的天使武裝都會真名覺醒扭轉戰局,將勝利帶回同伴身邊。然而今天的事實告訴她,天使也會死,她們……也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令……咒……消……失」
尼祿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是嗎,朕明白了。」
索菲婭和弗蘭肯斯坦都是團長的英靈,她們之間有着十分特殊的聯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對方令咒的情況。既然弗蘭肯斯坦說索菲婭的令咒消失了,那這個天使便是真的戰死了。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皆是敵人。雖說天使的有翼族已經被索菲婭拖進了「他者的世界」同歸於盡,但地面的狂信徒軍隊卻沒少幾個。之前他們是因為在黃金劇場裏才顯得毫無還手之力,現在卻不一樣。天上的偽神已經重新取得了與狂信徒們的聯繫,而柳璃重傷瀕死,她還有魔力再用一次黃金劇場嗎?
由信仰之力凝聚成的武器和鎧甲屬於唯心的力量,只要他們認為自己的矛可以刺穿敵人、甲可以防住攻擊。那麼一切就會如想像般發生。信仰越虔誠,這份唯心的力量就越真實。在場的無一不是狂信徒,再加上偽神的存在,甚至可以將想像化作現實。
當然,偽神是不會允許他們做到這種程度的,因為這會威脅到他的神權。但稍弱一些也不是自己這邊能夠抵禦的不是麼。
ber色rker弗蘭肯斯坦的能力的確十分強大,保有技能「流電學」搭配寶具「少女之貞節」的組合讓她成為了第二類永動機似地存在。但眼前的敵人可不會放出什麼力量殘餘讓她吸收轉化,反而有可能在兵器相交的一瞬間便摧毀她的圓頭錘。那錘子的頭可是她的心臟,一旦破壞當場就得死。
「ber色rker,朕知道你聽得懂。帶上奏者和肖藍離開吧,去找你的master。」尼祿小心翼翼地將柳璃交到弗蘭肯斯坦懷裏,緩緩地起身說道。
吹拂的風掀起了赤紅的裙角。將點點火星帶向狂信徒的方陣。
「朕會擋住敵人,為你們爭取時間。」
「不行,我們一起走!只要我完全啟動天使聖域,還是可以阻擋敵人片刻的!」柳璃掙扎着抓住尼祿的衣袖,臉上帶着迴光返照的潮紅。
如果自己狀態完好,尼祿的確可以一個人幹掉這裏所有人。但她對皇帝陛下的魔力供給已經被喬治一槍斬斷,再也不能援助對方分毫。尼祿現在之所以還存在完全是因為之前滿溢的魔力尚未消耗完,否則她已經回躍動紅蓮了。
尼祿展顏一笑,溫柔地撫摸着柳璃的臉頰。
「忘記了嗎奏者,你剛剛才對朕用了三枚令咒。相信朕吧。朕一定會活着回來的。到時還要讓奏者聽聽朕的歌聲呢,千萬不要相信歷史上關於朕的謠傳啊。」
柳璃咬着沒有血色的嘴唇,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少女。血液的大量流失讓她全身發冷,腦袋像是被打了一棒似地暈乎乎地,強忍着才沒昏迷。
「你一定會回來?」
「朕是皇帝。怎會食言?」尼祿挑挑眉。
「我相信你。」柳璃鬆開手,徹底暈了過去。
她是「柳璃」,卻又不是柳璃。依託於夢想封印的假象生命即將終結,可她並未做好離別的準備。生命對所有人來說都只有一次,她也不例外。
好想,多些時間和朋友相聚。
我,可以相信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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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祿目送弗蘭肯斯坦帶着自家的奏者和肖藍離開,冷笑着看了看天空。
不提奏者還有沒有餘力開啟天使聖域,即便開啟了又如何?
那偽神的目光,一直注視着這裏。只要有他在,那群狂信徒就會變成類似於開了主角光環的詭異生物,不消片刻就能追上她們。
全都離開的選項,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
至少,能讓她們離開就好。死亡還不該降臨在奏者身上,她還有權去享受更多生命的樂趣。對不起奏者,朕無法為你展現歌喉了。
皇帝陛下輕輕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是一片熾熱。
朕的敵人啊,千年前朕輸給了你,但現在——
「汝以為朕是誰?」
少女紅色的長裙在風中舞動不休,皇者的氣魄如同旗幟般立於戰場之中。
「萬民憧憬着朕的光輝,聖賢追隨着朕的背影!朕是皇帝,羅馬的皇帝,尼祿.克勞荻烏斯!」
「朕為人民、為國家、為這世界帶來輝煌,所以人們才會拜倒在朕的腳下,甘願聽從朕的差遣!操縱人心的偽神,汝又為這世界帶來了什麼?」
「填不滿的**,無止境的戰爭!打着至善的名義滿足自身的私慾,這就是宗教的本質,這才是汝的本來面目!」
「朕是帶來榮耀的執政者,帶領人民前進的皇帝!」尼祿高舉着手中的隕鐵之鞴原初之火,熊熊烈焰附於其上。
「當年朕是這麼說的,現在,朕依然要這麼說——」
「為了朕的人民,為了朕的國家,為了人類的存續——神權,不該存在!」
「目睹朕之才
耳聞如雷之喝彩」
少女的金髮盤於腦後,兩縷雁尾隨風而動,盪起道道金色的波紋。那對如洗碧空般的眼眸倒映着世界的色澤,目光仿佛穿越了時空,再次君臨於那個屬於她的場地。
那裏萬民為她而瘋狂,歡呼聲如雷涌動。
那是屬於凡人的世界——
那裏,是她的國度!
「心懷執政者之榮耀
如怒花般綻放
再次開幕吧,黃金劇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ps:(迦菈彌可以用自身存在的魔力違規使用一次「科學的弒神」,皇帝陛下同樣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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