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朝日奈葵的房間,拉了一下門把手。
可是沒用。和遊戲裏一樣,一個人被殺後,她的房間就消失了。
比如像現在這樣,大神櫻左右兩邊的房間,兩個房間的主人……
如黑白熊所說。朝日奈葵和葉隱呂比康存在的痕跡……消失了。
任何人,連悼念死者(如果有這個心情的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我記得「1」號視頻里,「我」提到的,陷害葉隱呂比康的理由。
無非就是……他和朝日奈葵,都是「沒用的人」罷了。現在的外面,已經養不起「沒用的人」了。
我伸出僅有的一隻手,按下了霧切響子房間的門鈴。門開了,一頭丁香色長髮的少女一臉疲倦地站在我面前,仿佛蠟像般毫無表情。
「晚上好,霧切響子同學,」我輕笑着說,「如果你要監視我,那就是多此一舉了;但是,如果你想要殺我,請換個地方吧。死在你的房間裏,會對你非常不利的。」
霧切響子的臉上,好像划過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我也不等她邀請,直接進了霧切響子的臥室。
「真是個自說自話的傢伙。」霧切響子好像在後面嘀咕了一句。
和遊戲裏,舞原沙耶子的粉色調房間、苗木誠的藍色調房間、葉隱呂比康的綠色調房間、我的灰黑色調房間以及朝日奈葵的白色調房間都不一樣,霧切響子的房間是丁香色調的。——我是說,雖然只有床上用品,毫無意義的窗簾和牆紙的顏色是這樣的,但依然能營造出不一致的房間氣氛——房間裏還飄着一股特殊的,若有若無的香氣。
此外,雖然霧切響子應該沒想起自己的才能,但角落裏,放了一個書架和一個雙櫃冰箱。牆上掛着一張人體穴位分佈圖,還放着等比例人骨模型和一個等比例人體肌肉模型,簡直就是殺人的參考資料。
所謂「才能研究資料」,倒不如,把它叫做「殺人用品」吧……
我嘆了一口氣,關上房門輕聲問:「好吧,霧切響子同學。除了黑幕沒有別人,你想要說什麼?」
「昨天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你在走廊做什麼?」霧切響子拽過椅子坐下,「如果你打算回答我只是出去逛逛的話,是行不通的。」
我一驚:霧切響子來這裏,難道是打算……跟我把話挑明了嗎?
不是吧!我知道,霧切響子永遠都是無比鎮定的樣子。可是……
定了一下神,我看了一眼頭頂上的監控探頭,組織了一下語句。
「也許……我和你不在房間的理由,是相同的,」我冷笑着回答道,「都在找幕後黑手的線索。」
這不是真答案。霧切響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臉色變得很難看。
「是嗎?」霧切響子抿着嘴,發出了一聲輕笑,「那麼……是誰在把水晶球扔在了不二咲君房門口的門鈴上,是誰故意把棒球棍故意讓葉隱呂比康撿到,又是誰把那個紙條塞進了朝日奈葵的門縫裏?」
「難道你想說,是我?」我冷笑着,嘆了口氣,「有證據嗎?」
霧切響子從檔案架上尋找着檔案夾,像是要找點什麼東西來佐證自己的觀點。我制止了她的解釋。
「實際上,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應該沒有人能夠發現吧?加上葉隱呂比康的殺人行為,更是不會有人再去關注這些疑點了吧?」我冷靜地看着霧切響子的眼睛,微笑着問,「可是……把所有秘密揭穿,讓大家聽見的行為真好嗎?」
霧切響子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冰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想,我不需要多做說明吧?」我冷笑了一聲,「你昨晚不也選擇了袖手旁觀嗎?當然,葉隱呂比康和朝日奈葵是死人,再說什麼也都沒有意義了。可是……還有些人,仍然活着呢。尤其是某個人,讓他知道真相……」
無論速度,反應還是力氣,霧切響子比我強了太多。這點,我不僅知道,而且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可是……事情發生在我眼前的時候,還是讓我着實驚訝了一陣。
也許是彈丸論破的傳統吧。大神櫻起跳時,身邊會颳起銀白色的暴風;江之島盾子暴起時,腳下會颳起血紅色的暴風;大和田紋土抓住黑白熊的那一刻,我親眼看見,帶着棕黃色的汽浪殺向了目標……
而霧切響子如子彈般起跳時,腳下的汽浪……好像是丁香色的?
不管是什麼,反正和我都沒有關係了。因為當我意識到,霧切響子攻擊目標是我時,有點晚了……
「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看着霧切響子的那張被殺人的怒氣激得通紅的臉,尷尬地開口了,「能不能……把我先放開啊……」
現在的位置和角度,好像都有點微妙。比如我也沒弄清楚,我明明就站在大概房門口的位置,為什麼會還沒看清坐在書桌前的霧切響子行動,就被對方抓住手腕,扔在了床上,然後一把壓了上來。整個過程簡直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順利得好像是計算機計算得出的結果。
不需要掙扎。且不說我只有一隻手,就算雙手俱全……我已經試着掙扎過了,霧切響子的雙手如鐵鉗一般,隨時可以捏碎我的骨頭。
「你還知道什麼內容?」霧切響子的聲音並不響亮,但說話的聲音里,仍能透出一股森然的殺意。
「比如……你非常在乎苗木同學吧?」我嘴角邊划過一絲冷笑。
我覺得霧切響子在增加力道,吸入呼出體內的空氣,有減無增。
「你應該……不會希望……那些事情,被我說給苗木同學聽吧?」
換做穿越前的我,這個時候,我的心理防線,應該已經崩潰了。但是得益於我附身的,這個叫鬼川龍介的人,擁有着可謂超高校級的心理素質。在完全劣勢的狀態下,竟然還敢和霧切響子面對面硬扛!
「你還知道什麼?」霧切響子繼續問。真害人,怎麼外傳里沒提過,偵探工會的人還是審訊高手?
「我知道你的整個計劃。最重要的是……我還知道,現在……不是殺人滅口的時機……」呼吸道已經在向我抗議,有點喘不過氣了,可我沒有服軟,「在這個學院裏,凡是自相殘殺的人,只能有兩種下場……被黑幕處刑,或者……在自相殘殺的比賽中,取得勝利吧……
快點……做出你的選擇……霧切響子……要麼殺了我,然後坦白,接受處刑,與外面,與你的苗木同學天人兩隔……看着苗木僅有惋惜和憐憫的眼神……要麼,贏得學級裁判吧……不過有點難……讓苗木同學……玉石俱焚,真的好嗎……
如果……你已經感到束手無策的話……為什麼……不聯手……」
霧切響子的表情依然冷淡。但看她的表情,該是放棄掐死我了。
但真正救我於生死邊緣的,並不是我自己,而是外面輕巧的……
甚至……噩夢般的敲門聲……
「打擾二位的雅興,真是太失禮了,請原諒。只是……如果二位有空的話,可以來食堂集中嗎?」
「我知道了,」霧切響子平靜地回答,「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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