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略帶疑惑地問道。
「朝日奈君並不是毫無抵抗,當場被殺害的吧,」霧切響子撓着腦袋說,「根據我對傷口流血速度的觀察,襲擊應該是在晚上十一點半發生的,只是在凌晨五點半的時候,朝日奈君正式死亡了而已。」
「也就是說,大神同學依然是最大的嫌疑人呢。」剛剛還因推理錯誤而苦惱的塞蕾斯,聽到有對大神櫻不利的證據,似乎又復活了。
「大神櫻用不着棒球棍吧,」我反駁道,「如果是大神櫻的一擊下去,朝日奈葵不會掙扎六小時。何況她對大神櫻信任到已經可以同床共枕了,真是大神櫻所殺,朝日奈葵連反抗的機會也不會有吧?」
「這……這倒也是呢……」石丸清多夏嘴角抽搐,向大神櫻的方向鞠了一躬,「實在是萬分抱歉!」
可為什麼會是你在道歉啊……
「那……那就是說,一切又回到原點了啊……」不二咲千尋雙手抓着裙擺,微閉的雙眼裏,仍然含着淚花,「沒有兇手的線索……」
「哇呀呀——」腐川冬子氣得漲紅了臉,低着腦袋,半是哭腔半是憤怒地叫喊,「難道說……我們要被處刑了嗎……我不想死啊……」
線索的話,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既被人避免懷疑,又讓所有人相信……
想用右手撓撓下巴,可是感覺自己的肢體位置並沒有反應。我這才想起來,右手……已經不在了。
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啊。我苦笑着伸出左手,略過銀色的劉海。
正當大家陷入江持狀態,一籌莫展的時候,霧切響子先開口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不止大神君違背了約定吧?」
「什麼?」塞蕾斯一臉懵懂。
所謂約定,指的應該是塞蕾斯說的,「夜晚時間不要外出」的約定吧。在原作里,殺戮學院的各位同學,似乎一直都視之為無物的。
「誒?」桑田憐恩眼神空洞地看着霧切響子,仿佛霧切響子當場除掉身上所有的布制遮蔽物一樣。
慢慢地,不二咲千尋舉起了一隻手。然後是桑田憐恩、苗木誠、哦對,還有舞原沙耶子,以及我。
和最後一個舉手的霧切響子。
「噠唄?這麼看來,昨天晚上還真是熱鬧啊,」葉隱呂比康向後一縮,雙手擋在臉前,驚訝地指着全場喊,「你們都是嫌疑人咯?」
「你昨晚也出去了?」塞蕾斯輕輕問了一句,「你去幹什麼?」
好問題,好到我無法回答它。
我也想過隱瞞,可塞蕾斯提到過,霧切響子說,昨晚非常熱鬧。
也就是說……就在霧切響子問我們誰出去過的時候,一定有辦法指出,那些隱瞞的人可能在撒謊。
好在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桑田憐恩。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不,是在「我」意料之中……
「我知道了!我已經抓住了兇手的碎片!真相只有一個!」山田一二三一手扶着眼鏡,豎起手指,對準了向後退了幾步,臉色尷尬的桑田憐恩喊道,「兇手就是你!」
山田一二三喊叫時,輪到桑田憐恩旁邊的幾個人向遠處躲開了。
「餵……喂!你們,你們都在胡說些什麼啊……」桑田憐恩的眼神,突然從呆滯變成了憤怒,衝着山田一二三大喊大叫,「白痴白痴白痴!你說的全都是胡編亂造!」
「哼哼。殺人兇器是鬼川殿說的棒球棍吧?」山田一二三一手指着天空,一手拖着圓眼鏡,擺出某個死神小學生的姿勢,指着桑田憐恩怒斥,「作為超高校級的棒球運動員的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老子不喜歡打棒球,怎麼會需要棒球棍這種東西啊!」桑田憐恩拍着桌子,沖山田一二三怒吼。
「也許……這些只不過是你用的障眼法呢?」山田一二三雙手叉腰,冷笑着哼了一聲,「再說了,用棒球棍殺人這種事情,似乎不會需要用到棒球運動員的才能吧?」
「真是太可怕了……」葉隱呂比康抓着自己的爆炸頭,像是被嚇得哭了出來,「原來兇手一直都在轉移話題,心機真是深不可測……」
「還好!有我名偵探山田一二三出手,定能找到唯一的真相!」山田一二三挺着肚子,一臉自豪。
塞蕾斯一直輕捂嘴唇,看着兩個活寶的表演,像是在嘲笑他們。
「不……這不是我乾的!真的不是我乾的!」桑田憐恩突然從驚慌失措當中,轉為了滿腔的憤怒,「兩個蠢豬!一定就是你們……」
我繼續盯着山田一二三看。察覺到我面色不善,山田一二三喊了一聲:「快看!兇手已經瘋了!」
可接下來,十神白夜破壞了山田一二三的腦中小劇場。他輕輕地推了一下銀邊眼鏡,冷冷地問道:「另外五個呢?你們為何出去?」
聽到這個問題,舞原沙耶子的臉突然一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雖然同樣臉色緋紅,苗木誠還是硬着頭皮,略帶緊張地回答道:「實際上……我,舞原,桑田同學還有不二咲同學,昨天晚上……我們四個,是睡在同一間寢室的。」
「什麼?」這句話剛從苗木誠的嘴巴里說出口,滿場的學生,無論平時性格如何,都被他嚇到了。
「囚禁在紅磚白瓦的古堡中,瑟瑟發抖的兩男兩女,為了擺脫恐懼,在晚上的時候共處一室……」不知山田一二三又在玩什麼梗了。
最後,還得我把話題扯回來:「苗木誠、舞原沙耶子、不二咲千尋還有桑田憐恩,他們四個的不在場證據,應該都非常充分的吧?」
「說到這個的話,正好,我想確認一下,」塞蕾斯朝着正後方的寶座上,還在吃火鍋的黑白熊問,「如果在一場殺人事件當中,還存在着從犯的話,你會怎麼判定?」
「嘻嘻。當然可以找從犯,」黑白熊捂着嘴巴,像是忍俊不禁,「只不過,就算通過了學級審判,最後能畢業的,也只有主犯哦。」
「也就是說……」十神白夜低下了腦袋,分析道,「即使有人幫助殺人兇手,也沒有任何收益吧。」
幫兇手沒有收益。毫無疑問,這個道理,在任何人的腦海里,都只會有一種看法:兇手只有一個。
真是越來越佩服「我」了……
面對如此充分的不在場證據,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表示出了贊同的姿勢和態度。除了其中的一個。
「也就是說……殺人兇手的唯一選項……」腐川冬子一直做着非常惱火嫌惡的表情,在我和霧切響子之間徘徊,「只剩你們了……」
霧切響子撩了一下頭髮,開口說道:「我是去調查學院的情況,十二點左右回來。正好看到苗木君桑田君還有不二咲君,往舞原君的房間搬運被褥床單之類的東西。」
「我透透氣,」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大多數情況下,大腦在空曠的環境,吸收知識和調節情緒的能力,強於在封閉的環境。」
「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十神白夜雙手叉腰,冷冷地看着我們。
然後桑田憐恩,緩緩開口了。
此時此刻,我心裏只剩下一個想法: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
「說起來……這球棍,不是鬼川醬在禮品部扭蛋機抽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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