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書。而我的房間,雖然都是符合「超高校級的催眠師」才能的書籍,卻沒有符合我興趣的。
推了一下廁所門,發現門被鎖住了。正當我準備找鑰匙的時候,無意間輕輕一抬,門又應聲開啟。
這麼說起來……還真是巧了。為什麼我匆忙間隨便拉開一間臥室的房門,就進入了苗木誠的房間?
說起來……我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怯,連食堂都不敢進去了?
我大步走出了房間。自從最後一次學級裁判落幕之後,莫名的壓力便壓在了心頭。失敗,和恐懼。
我不知道,在一切美好的計劃都不明原因地化為烏有之後,現在的自己,對塞蕾斯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感——我只想逃過與她的每一次碰面,躲開她留下的每一個陷阱。
雖然說……可能並沒有陷阱。
實在不行……大不了殺了她。這樣我就可以擺脫掉那些不必要的束縛,逃出這名為監獄的避難所。
可是……這樣一來……我在這個世界裏,還剩下什麼?此時此刻,學院外面的世界,又剩下什麼呢?
說來奇怪,不知不覺中,我就走到了食堂門口。雖然我並不餓。
第一次來時……大家都在呢。
我想起了聽着別人對舞原沙耶香廚藝誇獎而樂不可支的苗木誠。
我想起了整天纏着大神櫻討論健身和蛋白質咖啡,時不時開啟八卦天線的,元氣滿滿的朝日奈葵。
我想起了總是撂下一句「我遲到了」來總結自己倒數第二個集合的原因的霧切響子,和在腐川冬子陪同下,一言不發地在旁邊拉開位置坐下的,最後到達的十神白夜。
好像有點諷刺。也許,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現,自以為是地亂改時間線,也不會害死僅剩的熟人了。
即使……他們和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甚至是不存在的人。
圓桌邊,我看到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幻影,然後被嚇得落荒而逃。
定了定神,我再次推門回去。
奇怪……為什麼我看見,塞蕾斯在那圓桌前喝茶,山田一二三侍立在後,塞蕾斯向我招手的幻像?
果然……不可以再等了吧……
……
我輕輕推開娛樂室虛掩的門。
我看到了……最不想看的人。
果然。剛才還面對棋盤埋頭研究的塞蕾斯,嘴角已經微微上翹。
「你果然還是來了,鬼川。」
「……我只是……路過而已。」
面對我自己都不敢想像的鎮靜回應,塞蕾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那……找我有事嗎?」塞蕾斯輕輕推開面前的棋盤,站了起來。
「……沒關係,我只是路過,順便找找關於這所學園的線索。」
我不敢……不敢看着她的臉。
「是嗎?」塞蕾斯眯起眼睛,在一個很近的距離上與我對視着。
我別過頭去,沒有再說什麼。可塞蕾斯卻像是得到了答覆一樣,彎下腰,將雙手攀上了我的肩膀。
「那麼……我們就這樣約定好了哦,永遠地和諧相處下去吧。」
看着塞蕾斯微紅的臉頰,我也慢慢地閉上眼,將臉慢慢地貼近。
雖然只剩下了一隻手,但是想要摟住眼前的少女,並不是問題。
嘴唇上傳來柔軟的溫熱觸感。我感覺塞蕾斯小巧的舌頭滑過了我的牙齒,已經進入到了口腔之中。
你瘋了,停下。一個聲音說。
可我充耳不聞,反而回應地伸出自己的舌頭,捲住了她的小舌。
「唔……!」或許是太過敏感的緣故,塞蕾斯輕輕地顫了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發狂似的一直擁吻着,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
過去到現在,從原作到穿越,我對她都有着一種扭曲了的情感。
——那是一種大概已說不清,到底是愛還是恐懼相互交織,相互盤曲,相互纏繞而成的複雜情感。
這大概……就是病態的愛把。
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呢。
我偷偷從衣袖裏抽出了臥室床頭櫃抽屜里的螺絲刀,手指摸索着塞蕾斯的喉部,狠狠地扎了進去。
沒記錯的話,這個量的麻藥,塗在螺絲刀的效果一定會非常好,不會產生喉部的疼痛感與異物感。
我也非常想掙脫。可少了一隻手的我,力氣與塞蕾斯不分伯仲。
不好……有點微微的窒息……
在我的眼前,血也就不斷從針眼中滲出,順着針的另一端滴下。
終於,塞蕾斯無力地癱倒在座椅上,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娛樂室的地板上,如釋重負地喘了一口氣。
塞蕾斯的目光逐漸變得呆滯了起來。她的頭歪向了桌子的一邊,鮮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滲,黑色的哥特裝被染得滿滿一片的粉紅。害得整個娛樂室都充斥着一股咸腥的味道,我不由自主地蹙緊眉頭。
「切,比我想的簡單多了……」
我冷冷地嘲諷着,從旁邊拿起了餐巾紙,擦了擦手上的粉紅色。
本以為決戰期間,堪稱魔鬼的哥特少女……會有精彩的反擊呢。
那也就是說……我想多了嗎?
正當我拍拍衣服準備離開娛樂室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塞蕾斯的口袋裏……好像,還有一張紙嗎?
不屑地攤開了紙張,紙上寫的第一句話,就差點讓我驚得噴血。
……鬼川:
估計你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吧。能夠死在你的手上,總比死在處刑台上好的多。
其實,從進入這個學院,提議大家適應這裏,和平相處的時候,我造就已經想到了今天的後果了。
我也很怕死,我也很想出去。看到動機錄像之際,收到「難為情的回憶」紙條,聽說一百億日元的獎金,甚至在知道我的貓已經被殺的時候,我就很想從這裏畢業了。
可是啊……作為賭徒,即使面對着深淵,為了想要的賭注,還是會壯起膽子,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而你,就是那個讓我願意義無反顧,投出自己所有籌碼,去買的一注看起來毫無意義的輪盤號碼。
我走了。我只希望,在畢業之後的外面,別讓我失望得太多哦。
落款是什麼,鬼都能夠猜到。
我扶着額頭,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我也是愛她的……」
最後一次學裁落幕,只剩我們倆的時候,就是bad ending了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樣的bad ending,比原作要強多了……
……
我看到了塞蕾斯,此刻她翹着二郎腿,品着英國紅茶,百無聊賴地看着屏幕。一副撲克牌在另一隻手裏上下翻飛,仿佛被貼在一起。
看着屏幕上的她被螺絲刀插進了喉嚨,看着我拿着她口袋裏搜出來的信件,渾渾噩噩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小瓶綠色的藥,一飲而盡。
「有點無聊呢。」塞蕾斯說。
然後她轉過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我。我也這麼看着她,過了很長時間,才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
「速度真快,」塞蕾斯依然在假裝冷靜,「還以為,等你來到這裏的時候,要再等六七十年呢。」
「不用等了,」我活動了一下已經分別多時的右手,緩緩走到塞蕾斯面前,「你看……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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