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沒有領着我們上樓,而是走出了北區校門,前往東區教學樓。
「啊……為什麼我們還要去的地方啊……」大和田紋土抱怨道。
「好啦,小學弟,別抱怨啦。我們已經建成了新的教學樓,就在那邊的東區。」左右田和一笑着,親昵地拍了拍大和田紋土的肩膀,露出了滿口具有標誌性的鯊魚牙。
「喂!你叫誰小學弟啊——」
「啊咧?不好意思,啊……」
之所以沒有打上去,是因為石丸清多夏從後面及時拉住,體格如棕熊一般魁梧的二大貓丸也及時趕到,雙方進行一番熱血的爭論……
不管他們。看見逆藏十三郎和佐藤玲助交談,我來到隊伍前排,擠在苗木誠和舞原沙耶子前面,佐藤鈴助的身後,偷聽他們的談話。
「三個月前,你應該還在預科任教,今天竟升任了本科班主任,是我太小看你了。」逆藏十三郎的語氣,竟然帶着一絲小小的欽佩。
某種意義上說……除了不可救藥的愚忠之外,逆藏十三郎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的傢伙。雖然他對沒有才能的普通人的鄙視,已經到達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但是至少……
至少……他知道要尊重強者。
「我其實不想來,」佐藤鈴助說話的語氣,不比剛才演講時亢奮多少,甚至帶了一絲不滿與悲痛,「如果不是……為了小愛的話!」
最後幾個字的聲音有點大,而且還帶着一絲哭腔的顫抖,惹得周圍好幾個人的目光都飄向了這裏。
「這個我知道啊,」逆藏十三郎點着頭,心不在焉地說,「小愛遭遇飛來橫禍,的確令人痛心。」
「意外?」雖然背對着我,但我能感覺到,佐藤鈴助的眼鏡反射着不寒而慄的白光。他微微低頭,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是嗎?」
佐藤……鈴助的……女兒嗎?
飛來橫禍……是指她死了嗎?
等等,應該不可能這麼巧吧?
我注意到,周圍的人,都在看着逆藏十三郎和佐藤鈴助。不知道為什麼,霧切仁也看向逆藏十三郎那裏,對他不露痕跡地搖了搖頭。
雖然在我的記憶里,除了雪染千紗和宗方京助,這位「超高校級的拳擊手」從來不服都任何人的。
但是面對霧切仁嚴厲的眼神,他只好撇了撇嘴,沖佐藤鈴助撂下一句話:「我該走了。但是最後,我還想提醒你一下:不要覺得在希望之峰本科任教,就已經是萬事大吉,高枕無憂了。你要面對的,是你不可想像的存在。收手吧,趁你現在……還有機會收手的時候。」
「這就是日向同學,失蹤的原因嗎?」佐藤鈴助拉住了逆藏十三郎,語氣裏帶着若有若無的憤怒。
逆藏十三郎聳了聳肩膀,然後向霧切仁揮揮手,消失在校園中。
日向……創……那個呆毛男嗎?
等一下……他剛才……說什麼?
我抬起頭,不露痕跡地看了一眼我們的班主任,佐藤鈴助老師。
沒錯。他是……有故事的人。
……
「佐藤老師!等一下!」走廊里,我跑了好長的路,才勉強叫住一臉陰沉,匆匆離開的佐藤鈴助。
佐藤鈴助回頭,不耐煩地應了一聲:「鬼川同學,有什麼事?」
跟上佐藤鈴助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那些從我們身邊經過的老師和同學們(其實也沒有多少「同學」。雖然東區的新教學樓,是四五十層高的摩天大樓。但還是以供學生們休閒的場所,以及研究各自超高校級才能的研究教室為主)回過頭的時候,大多都在竊竊私語。
「那是新來的78屆班主任?」
「還是個很不合群的人啊。」
「就是他!就是他!據說在此之前,他只是預科的體育老師。」
「這傢伙不就是一個預科的老師嗎?怎麼也可以躋身本科了?」
「沒辦法。畢竟在本科當班主任,那是多少人羨慕的清閒工作!反正沒有多少學生會來上課的。」
「哈哈。算他運氣好,一定是和霧切仁校長關係不錯的傢伙!」
雖然沒有說話聲和笑聲傳來,這些註定只是「藍精靈」的傢伙很快也漸漸遠去。但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我依然能聽見他們的心思。
不是妄想,是不可質疑的事。
面對這個容貌實在不敢恭維,而且一直臉色陰沉的班主任,我平復了一下情緒:「無意冒犯。我想問您幾個私人的問題,可以嗎?」
私人問……等等,他說什麼?
佐藤鈴助的反應,和我想得有點不太一樣。這四個字並沒有激怒他,相反,他還產生了一些興趣。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說什麼,鬼川同學,」佐藤鈴助依然平靜地回答我,眼神里卻流露出了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想知道什麼?」
「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在進入希望之峰之前,您曾經是預科第一屆a班的體育老師吧?」我微微低下頭,把整張臉都埋在了陰影中。
「是的……」佐藤鈴助陷入了回憶當中。沒過多久,他又驚訝地問我,「等等……什麼叫你猜的?」
「那個班上,是不是有一個失蹤了的同學,叫日向創?而且還曾有過一個同學,叫九頭龍菜摘?」
「沒錯。但你是怎麼……」這一次,佐藤鈴助沒有做出太多驚訝的表情。畢竟是轟動一時的新聞嘛。
「嗯,看來說對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九頭龍菜摘死了。她有個老冤家,是希望之峰本科生。」
「你怎麼知道的……」佐藤鈴助的眼神,越來越無法維持淡定了。
「還有個學生叫日向創。不知道他承諾了什麼。但我知道,他一定對這兩次殺人案,很有興趣。」
「你難道認識他們?」佐藤鈴助的眼睛,都已經快要瞪出來了。
「最後一個問題,」我打斷了佐藤鈴助激動裏帶着顫抖的聲音,「佐藤愛同學……是您什麼人?」
佐藤鈴助楞在了原地。仿佛他的時間和空間凝固了,除了成為一尊會呼吸的蠟像,沒有別的可能。
「她是……」佐藤鈴助的聲音里,隱隱帶着一絲哭腔,和虛弱的顫抖,「她是我的……女兒啊!」
這下,該輪到我表示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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