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福壽太郎……在原作里,應該是個比「路人」地位略高一些,人設上卻可以成為主要角色的傢伙。
擁有幸運的才能,戰鬥力和分析策劃能力也超過了正常水平……相比我所知道的兩位「幸運」和一位「實際上的幸運」而言,赤福壽太郎應該是最為全能的一個了。
可是他輸了。輸給了「奇怪的老人」,還有突然出現的苗木誠。然後他重傷入院,從此銷聲匿跡。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絕望向世界擴散的時候,所有人都忙着自相殘殺,誰有空管一個重傷的囚犯?
只是我沒想到,他所謂要搶劫的「位置偏僻,沒有監控探頭的珠寶店」,竟然就在附近這一帶。
如果是這樣……難怪原作里一直乘公交車撤離的他,這次會選擇出租車了。他不確定附近的警察是來幹什麼的,按照他強大的分析能力推斷,「快速撤離被大批警察包圍的區域」,應該比「乘坐公共交通以保證自己的安全性」更重要。
也就是說……赤福壽太郎不會遇到苗木誠,和那個怪老頭了嗎?
「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呢,」離開危險區域的時候,穿着出租車司機服的赤福壽太郎突然冒出一句,「經過警察身邊的時候,正常的高中生都會報警吧?」
「真奇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正常的高中生了?」我歪了一下腦袋,假裝費解地問,「希望之峰學院的學生,哪個是正常人?」
下以個瞬間,銳利的視線就向我射來。在這個視線中蘊含着,只要為了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地傷害他人的冰冷和殘酷,完全不像是那種與危險不相稱的平凡上班族。
「沒關係的……現在還不會有問題……」出租車司機——赤福壽太郎,喃喃自語道,「現在重新制定計劃就行了…按照那個計劃的話……執行起來就沒有問題了……」
一邊這麼自言自語着,他一邊露出了正在拼命思考問題的樣子。
「好啊……赤福壽太郎先生,我來猜猜你的下一步吧,」我冷笑了一聲說,「找個地方,處理掉出租車——比如潑上汽油,順便把我也燒了之類——然後再若無其事地拿着這個沉重的背包,坐上附近的公交車,依靠普通的上班族外表和人群,消失在東京市中心——噢別用震驚的眼神看着我,你的計劃不可能泄密的,因為你沒有同伴。」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直到現在為止,赤福壽太郎所有的工作,都是獨自計劃,並且獨自執行的。
反過來說,如果無法達到這個條件的工作,他就絕不可能去做。
沒有被金錢蒙住眼睛的同伴們所背叛的麻煩,也不會被同伴們拖後腿……聽起來,好像很完美呢。
一切都很完美。只可惜……原作遇到了苗木誠,現在遇到了我。
苗木誠只想保護自己,但我不一樣。絕望來臨之際,生活在一個缺乏安全的末世,赤福壽太郎兇殘的性格,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不過……現在還用不上他。
「真是一個大大超出計劃外的問題呢……」赤福壽太郎壓制着內心的驚恐和殺意,痛苦地扶着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餵小鬼,你知不知道?如果話說得太多……」
「你這麼討厭運氣?」我自言自語,「太可惜了。可惜你能進入希望之峰,靠的不就是運氣嗎?」
「你不懂!」赤福壽太郎突然情緒,衝着我失控大吼道,「一個人如果被運氣左右了所有的狀況,你知不知道,這會有多危險啊!」
「也許我知道,」我回答(其實我想說,在這個世界,有時候,「運氣」的強大,能令人顫抖),「尤其是……這種危險的工作。」
「你很優秀。尤其是在制定計劃的時候,你心思的細膩的程度,超過了我見過的很多人。能夠將所有摻雜不確定因素的情況排除,並堅持下去的這份毅力,我非常佩服——如果你不自欺欺人的話。」我稍稍抬起一隻眼睛,對上了赤福壽太郎如暴風雨前的天氣般的臉色,「別生氣,我說的就是你。在計劃的時候,排除所有運氣的因素,當然值得稱讚;可是運氣已經發生的時候,你又該怎麼辦?繼續無視運氣,堅持按計劃行動?我想,稱之為『逃避現實』才更恰當一些。」
「你……你竟敢……」被揭穿了老底,赤福壽太郎變得氣急敗壞。
「跟你打一個賭,怎麼樣?」我問,「按照計劃,就算你把車開到了僻靜之處,也無法殺死我。」
「沒問題,」赤福壽太郎的笑容依然燦爛,「輸的肯定是你。」
但是下一秒,他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因為我飛快地抓起了一把地上的珠寶,用力向窗外扔了出去!
就在赤福壽太郎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珠寶上的時候,我又抓起一把珠寶,向着駕駛座方向撒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還正處在明媚耀眼的一刻。珠寶折射了朝日的光輝,赤福壽太郎的眼睛被陽光刺痛了。
「混蛋!我絕對饒不了你!」駕駛座上,赤福壽太郎的吼聲驚天動地。出租車也開始在街道上瘋狂扭動着車尾,嚇得周圍疾駛而過的汽車司機伸出了腦袋,破口大罵。
我沒有給他破口大罵的機會。因為接下來,我伸手推了一把赤福壽太郎持刀的手,向下用力一壓。
雖然赤福壽太郎手中的軍刀落在了地上,但與此同時,我感覺,他手所在的地方……有種違和感。
下一個瞬間,我的視野比地震還嚴重地,劇烈晃動了起來。出租車猛的一加速,向前沖了出去!
剛才打飛對方匕首的時候,他的手碰到的,是出租車的掛檔杆!
如果再加上,赤福壽太郎腳下條件反射地踩在油門上的話……
「好極了,」聽到背後的警笛聲,我突然平穩地坐回椅子上,慢悠悠地對赤福壽太郎說,「你現在唯一的路,只有聽從我的安排。」
「憑什麼?」赤福壽太郎還想反抗,我從他包里抽出一把軍刀,頂在椅背縫隙處,他脖子的後面。
「你聽我說……」我在赤福壽太郎的耳邊低語,「去希望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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