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流天師 第三十三章 報恩的老人

    沈清明領了錢，正要出門，卻被接引人攔下。接引人恭恭敬敬的說：「沈天師暫且留步，有人想見您一面，不知道能不能賞臉隨我去一個地方？」

    沈清明懵懂的點了點頭，跟着接引人去了正北門。正北門對應貴人形象，裝修的華麗非凡。用正北門向里走，每隔幾步就能看到牆上掛着的獎狀，全用名貴的畫框裱了起來，沈清明心算了一下，這些畫框加起來可能就要幾十萬，不知道正北門的主人是什麼樣的人物。

    前行數百步，有兩個侍女殷勤的迎了上來，一身素白旗袍，曲線妥帖，冷冽而不失性感，接引人前行告退，接下來由這兩個侍女引路。

    身材較高的侍女說：「我家老爺脾氣可能有些怪，到時候如有唐突，還請沈天師多多包容。」

    較矮一點的侍女說：「老爺還是孩子脾氣，但是本質終究是好的。」

    沈清明開始好奇這個老爺是何方神聖了。

    兩個侍女推開正北門盡頭的大門，裏面竟然是一個微縮過的天師協會庭院，天師市場的位置被一座小別墅取代，即使是微縮過後的天師協會，恐怕也有上千平米的面積，好在今天他已經見的多了奇怪的東西，對這裏沒有特殊的感覺。

    只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正坐在微縮過的正北門那裏睡覺，離遠了看起來病懨懨的。侍女走到身邊叫醒老者，又給沈清明搬過來一把太師椅，隨後就退下了。

    老者看了看沈清明，又看了看自己的說，幽幽嘆氣道：「哎，年輕可真好啊。」

    沈清明聽他說這話毛骨悚然，怎麼着？這是打算把我帶過來給他續命？

    老者自顧自的說：「小伙子，你是個言術士吧？」

    沈清明點點頭，等着老者的下文。

    老者說道：「幾十年前，曾經有個言術士有恩於我，救了我一條性命，我呢就想着報答我的救命恩人。我發了一點小財之後，就動用我的各種關係一直在尋找那個言術士的下落，可惜他始終下落不明，就連他的門人都找不到半點消息。沒想到在我垂暮之年，上天居然把一個言術士送到了我的眼前，黃天不負苦心人，果不其然。」

    沈清明聽了老者說的話以後更害怕了，這老頭別是個瘋子吧？還不如直說要把自己拉過去續命呢。

    想到這裏，沈清明說：「其實我是個半路出家的天師，對言術士這行沒什麼太大的感情，您老要不然換個人說這些事情？我先行告退？」

    老者眉頭一緊，問他：「你剛才說什麼？」

    「我先行告退？」

    「您老換個人說這些事情？」

    「對言術士這行沒什麼太大的感情？」

    老者聽了之後伸手敲了他一記爆栗，怒氣沖沖的說：「你身為言術士的傳人！怎麼能對言術士沒有感情！不可接受！」

    沈清明也生氣了，說：「工作是工作，愛好是愛好！怎麼能混為一談，雖然說沒有做到干一行愛一行，但是也是兢兢業業，幹什麼打我。」

    老者換了一個角度問他：「那你知道言術士的歷史嗎？」

    沈清明搖搖頭。

    老者開心的說：「小子，你聽好了，我今天告訴你們言術士的歷史，繼續你們言術士的傳承，算得上對當年我救命恩人的報恩了。」

    所以說你這麼高興是為了什麼啊......

    言術士這一行從語言誕生之時就開始出現了，在各個歷史時期他們擁有不一樣的叫法，有着不一樣的身份。春秋戰國之百里奚，蘇秦張儀。漢之東方朔。三國之諸葛亮，簡雍。這些舌辯之士，或正或反，或善或惡，都是言術士之中的翹楚。自打明朝開始，言術士便有意識的組成集體，操控朝政，一手扳倒了魏忠賢閹黨。但是於此同時，暴露了的言術士集團也被了皇帝所關注，最終遭到了帝國的的絞殺，言術士十有八九死在了這次浩劫之中，只有幾人僥倖生還下來，流落到江湖之中，最後併入天師道，幾個極有天賦的天師開始學習言術，最初言術士僅僅是以語言破除心魔，輔助斬除妖邪。隨着後人的改進而融合了道術的成分，成為了天師中的一個分類。你身上背負着無數前輩的心血，怎麼能夠如此懈怠！？

    沈清明聽到這裏有個疑問，問他：「既然如此，言術士是後世創造的一門學科，為什麼會有神靈下界傳道？」

    沈清明忍住了想說怎麼會有神仙趁機強買強賣，騙走自己魂魄的欲望。

    「學科學科？你以為是在上學嗎？」老者又是要伸手敲沈清明頭，沈清明機靈躲開了，「天下大道何止萬億，絕非簡單金木水火土，青龍朱雀玄武這麼簡單。語言的本質是對人心的分析，自然同樣屬於天道的一部分。人用語言祈禱，用語言詛咒，一言興起刀兵，一言平息戰火，有神仙傳道維持言術不滅，情理之中。」

    說的有道理啊，可惜不管我的事。

    老者看沈清明無動於衷，無奈的嘆了口氣，嘆氣道：「恩人，我對不起你啊。後人無心向道，老朽無能為力。」

    沈清明被他一直壓着說，心裏很煩，換了一副嚴厲的口氣說：「你誰也沒對不起，我也沒有虧欠過別人什麼。你的恩人當年救你，並非是圖謀你哪年給他的回報，我成為言術士，也不是為了繼承誰的願望。你想做的一切，無非是鏡花水月而已，早些被戳穿了未必不是好事情。」

    「你就沒想過千年道統一朝斷絕？」老者問他，這時候老者的臉色已經有點煞白了。

    「千年道統，和我有什麼關係？舊的死去，新的產生，本來就是自然之理，難道因為奴隸制存續千年，就要有義務去維護他嗎？人之所以對一個集體產生依賴，多數是因為他本身缺乏安身立命的能力。宣揚一個群體的優點，多數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優點可以宣揚。恰巧我沈清明不是這樣的人。」沈清明揚眉一笑，「說到現在，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這可不是什麼待客之道吧？」

    老者想了半天才說：「薛動。」

    沈清明站起身來，說道：「薛老爺子，既然話都說開了，我就多給你一點提示，這個世界上我不是唯一的言術士傳人，在秦城一帶我還有一個師兄，你如果有心，不如去找找他。」

    薛動坐在那裏，若有所思。

    沈清明其實內心有自己的打算，之前葉驚寒說秦城曾經有另外一個言術士活動的痕跡，那麼很大概率就是自己的師兄弟了，讓這個看起來有不少能量的老頭提自己找找，總不是什麼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