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也不說話,也不顧着華麗的衣衫,伸手將地上佈滿灰塵和枯黃稻草的一張小案給抹了乾淨,將食盒中菜一一的擺上案。
又拿了兩隻小碗,滿滿的倒上兩碗就酒。崑崙殤能壯英雄膽,善解佳人愁,這足足倒了兩碗一時間酒香四溢,芳香醉人。
「用碗來飲這崑崙殤這可是第一次見!」瑾瑜撩了衣袍就着地上的一把枯草坐下,自顧先喝了一碗,還砸吧着嘴一副陶醉其中的樣子。
匪首向來豪爽,美酒在前,本來還沉着臉,看着瑾瑜已經喝了一碗,這繃不下去了也跟着坐在地上。
對飲一碗後瑾瑜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好漢可有想過以後的出路?」
「都被你們關在這裏了還有什麼出路?」匪首嘴裏含了一大塊雞肉,說話含糊不清。
「若是今日朝廷願意放了你呢?」瑾瑜笑眯眯的說道,抱着罈子又給匪首滿了一碗酒。
「皇帝老小子怕了?」匪首一串爆笑,噴的肉末子和着口水朝瑾瑜飛過來,「我的那幫小兔崽子還真有本事,逼的皇帝不敢去泰山封禪,還要把我放了!」
「好漢想的太多了!」瑾瑜將酒碗推倒匪首面前,臉色卻是凝肅,「朝廷要想放你絕不是因為怕你旗下的那些不成器的嘍囉!」
「你說我的那幫兄弟是不成器的嘍囉!」匪首鍋子般大小的拳頭往那小案一砸,震的桌上的盤碟只跳,這還不算,揮手就是一掌拍過來嘴裏喝道:「你再說一次?」
瑾瑜嘴角一撇,優雅偏了一下頭就躲過這一掌,「別急嘛!聽我把話說完!」
匪首一口吐了嘴裏的肉,一臉的橫肉又繃了起來。
瑾瑜眯着眼似笑非笑,唇角卻是冷如冰:「你剩下的那些部下的確厲害,被訓練有素的宮城禁軍打散之後又能迅速的集結,而且人數還能超過之前,這也是瑾瑜所佩服的。若不是有點能耐的都做不到。但是你可想過,弈王能夠打你一次,難道就不能打你第二次!第一次還有你在,尚且被打的落花流水不說,還把你給活捉了。你覺的這第二在你還不在的情況下,你的那些部下能撐多久?」
提到弈王匪首無名火就按捺不住一張臉脹的跟張飛一樣:「第一次若不是那弈王使詐我能被他給捉了!」
瑾瑜臉色瞬間如霜:「兵不厭詐,事實就是你被弈王捉了關在這鐵牢裏,而你殘部糾結起來的那些人群龍無首,叫囂的嚇人,但是實際上有多硬你應該很清楚!」
匪首臉色更是難看,如同烏雲密佈的天,就差一道閃電之後暴雨急下
瑾瑜視若無睹,端起酒碗,眼眸深垂看都不看匪首一眼繼續說道:「朝廷之所以到現在都不出兵,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仁厚。就是因為聖上封禪在即,所以更不想添加殺孽,特此我才出現在了這裏!我說的話是否正確,你可以不用告訴我,但是你心裏應該很明白!」
匪首砂鍋子般大笑的拳頭捏的吱吱作響,但是這一次匪首卻沒有將怒火發出來,而是一雙不滿血絲的眼狠狠的瞪着瑾瑜,如同猛獸被困於籠中。
瑾瑜唇邊再無半點笑意,臉如冰霜,就連眼中都沒有半分的溫度,就這麼冷冷的迎上匪首因為憤怒而變得越來越灼熱的目光。
沉默讓光陰都變的緩慢,時間也像變的有了形狀,石壁上氣窗投下的一束雪光慢慢的越過小案,最後落在匪首的臉上,冰冷的光有種魔力,將匪首眼中的憤怒慢慢平息下去。
「既然如此那你的生路又有何指?」
瑾瑜唇角一勾半點彎都沒繞:「朝廷想招安你!」
匪首冷冷一哼!猜不透是對這話不相信,還是對朝廷的招安不屑一顧。
「擺在你面前的路無非就兩條就看你怎麼選了!」瑾瑜食指一點,蘸了碗中的酒在滿是污垢翹甲的案上畫出兩道水印。
也不管匪首的面色如何緩緩說道:「這第一條路就是永遠困死這鐵牢之中,縱然你體格強壯,也是撐不了多久的,不需要一年半載,你不是餓死就是病死在牢房之中,也有可能會因為過去所犯的罪被朝廷處死。就算是聖上迫於你的壓力將泰山封禪之事推後,你覺得皇上會放過你那些敢要挾天子的人。在你死之前,你一定會看到朝廷再次出兵剿殺你的那些部下,後果不用多說。反正就是一條你和你的部下的死路!」
「這第二條路就是一條生路了,而且還是大富大貴的一條路!就是你受降於朝廷,一路護送皇上泰山封禪,相信有你的護送,你的那些部下看到了你都不會妄動。這樣一來皇上平安了,你也因此而立功,受封一個軍侯是不成問題的,而你的那些部下也可以歸順朝廷,從此衣食無憂。還不用在擔心朝廷什麼時候派個兵來把自己給滅了!」
長長的一段話說完瑾瑜手一攤,一副輕鬆的樣子:「怎麼樣?兩條路都在這裏,看你怎麼選吧!不用急着告訴我你的結果,可以好好想一想我明日再來!」
剛好此時外面的守衛進來,撿了鑰匙丟給瑾瑜,瑾瑜大大方方的開了鎖出來。走過一段路再回頭,只見一束蒼白的亮光下,匪首龐大健碩的身體縮成一團,凝成一團黑影頓在鐵牢之中。
瑾瑜搖搖頭,然後又是欣慰一笑,轉身離去,今日是連值都懶得當,推說卓吟風找他有要事直接就回了府,當晚將令牌送還給了卓吟風,並且說道:「那匪首雖然是還沒有給他回復,但是心中已然有了選擇,只是還不放不下梟雄的架子,不然在瑾瑜出來的時候早就該是拼個魚死網破了。多給他一晚的時間實際是給他點時間緩一緩心中的那種失落感!」
卓吟風很是高興,當下命人馬上去準備一副最大號的披掛。
第二日瑾瑜趕着早就去了大理寺,剛到大理寺就有牢頭來報說是那匪首叫囂了一晚上嚷着要找昨天來送飯的人!
瑾瑜只是笑笑隨後又是懶得換衣服,直接又是一身錦袍就去見了匪首。
「怎麼樣?想好了嗎?」瑾瑜站在鐵牢之外溫和一笑。
「想好了!」匪首身形巨大,這一句話卻是說的很不甘心,憋着氣活像個打架打輸了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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