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大王,將士們吃過飯後,反倒更加疲憊了,恐怕還要多休息一會兒。」將領稟告道。
「當初就應該直接攻城,不給敵軍留一絲喘息之機,如今卻是耽誤了太多時間,寶山城牆已經塌陷,守城士卒才千餘老弱病殘,不堪一擊,可斥候探得寶山城牆上布有大量弩機,我軍如若全勝時期當是無所謂,可如今卻只有三萬騎兵,我不想再讓將士們做無謂的犧牲,我軍也不能再承受更大的損失了。」
拓跋大石頓了頓繼續道:「沒想到敵軍為了拖延時間等待援軍,竟然趁我軍疲憊之際突襲我軍,此時是他們的良機,卻也是我們的良機,如果野戰,誰又能是我軍的敵手!這樣,你率領一千騎兵去吧,不!帶上兩千騎兵!敵軍領兵之人應是寶山縣尉李良,李良此人武藝平平,實乃無能之輩也。不過,獅子搏兔猶用全力,不可大意!」
「末將明白!」
此將領名叫拓跋韜,拓跋氏乃是皇族,拓跋大石是林胡可汗的弟弟,拓跋韜也是皇族當中頗有武力的勇士,拓跋大石頗為看中他,時常帶在身邊教導。
經過伏擊一戰,林胡士卒大多身上帶傷,再加上為了趕時間緊急行軍,長途跋涉,雙重壓力下,士卒們的身體和精神早已經到達一個頂點,疲憊不堪,就連刀都沒有力氣拿起來了,何況上陣殺敵呢?所以說簡雍的這個計策絕對是好的,只是需要一員強有力的大將就可以將此計策順利的執行下去,說實話,如果單靠城牆上的弩機固守,雖然能殺傷一部分敵軍,但林胡皆為騎兵,只要突破城牆,那時候寶山全軍上下基本可以引頸待戮了。
拓跋大石也是不願意在過多損失士兵,這才決定就地休息一段時間,再開始攻城。
十幾里的距離轉瞬即到,張飛等人明顯能感覺到大地微動,從遠處,一個個小黑點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雖然滿身疲憊,但拓跋韜所選的騎兵皆為族中精銳,提着精神都隨之殺向寶山縣卒。
「全給我列陣!弓箭手上前,聽我命令!」張飛徑自發令,一旁的李良張張口,看了看士兵們稚嫩或者蒼老的臉,士卒的眼睛裏透露着迷茫、恐懼、膽怯,種種情緒不一而足,李良知道憑藉自己的本事根本無法保證這些家鄉子弟的性命,還不如信一信這個莽漢,說不定會帶來額外的驚喜!遂將指揮權交於張飛的手中。
「100步!」張飛死盯着前方的騎兵隊伍,大聲高呼:「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胳膊,有什麼怕的!他們還能吃了你們不成?」
「70步!」已經有弓箭手拉弓的雙手開始顫抖,因為神經緊繃,一絲細汗從額頭上冒出。
「50步!放箭!」
張飛高舉蛇矛,高聲大喝,下令放箭!寶山縣的弓箭手說實話,聊勝於無吧!張飛在路上已經李良的口中了解到這個情況,所以決定敵軍到達近處才放箭,這樣雖然只能放一波箭,但把箭矢有效的殺傷力提到了最高。
胡人最大的問題就是鐵器不足,除了一些貴族之外基本上無人披甲,就連箭簇大多是青銅製成,或者為骨頭磨成。皮衣根本無法阻擋箭矢的穿透,一次箭雨就能造成林胡巨大的傷亡。這也是楊子川能夠和林胡達成協議的原因,林胡非常迫切的需要大量的鐵器幫助自己爭奪草原霸主的地位!
百餘名弓箭手拼勁全力拉弓射箭,「咻咻咻!」鐵矢如蝗,一瞬之間,林胡就有幾十人中箭,十幾人被射中要害跌下馬去,被自軍的戰馬踩成了肉泥。
「放箭!給我反擊!」
拓跋韜大聲呼喊,所有的林胡騎兵也拉起手中的角弓,射向寶山軍陣!胡人是馬上的民族,從小便在馬背上生活,所以騎射根本不在話下。
「咄咄咄!」
大多數箭矢都被厚重的盾牌擋住,也有幾個倒霉蛋被從盾牌之間漏進來的箭矢射中,慘叫着在地上翻滾,還有直接被射中眼睛,一聲沒吭便慘死當場。
其他士卒看到死亡戰友的慘樣,一聲聲低呼,眼中皆透露着恐懼,畢竟沒有人真正的不怕死。剛剛還比較整齊的陣型散亂起來。
張飛無奈,這就是沒有經過訓練就上戰場的士卒,他們的根本無法承受住心裏的恐懼,戰死的士卒越多,心中的慌亂就加一分,越發的恐懼和膽怯,等到有人承受不住壓力率先扔下兵器投降或者逃亡時,整支部隊就將瞬間崩潰。
「休要慌亂!弓箭手後撤,長矛兵頂上,不想死的,就給老子快點!」張飛厲聲呼道,如果長槍兵不及時頂上去,恐怕勉強整合起來的軍陣一瞬間就會被林胡騎兵衝散,在沒有騎兵的時候,也只有長槍兵能夠抵擋一下騎兵強大的衝撞!
兩軍之間的距離只夠雙方一次齊射,幾個呼吸的時間,雙方在一次拉近距離,張飛都能清晰看見前方咧着大嘴嗷叫的林胡騎兵牙齒上的黑黃污垢。
「駕!」
張飛持着丈八蛇矛,駕馬獨自沖向林胡騎兵,「呔!吾乃燕人張飛,誰敢與我一戰!」張飛鬚髮微張,虎目圓瞪,一聲大吼,如雷霆之勢,林胡騎兵皆驚,幾匹戰馬受到驚嚇,前蹄高高抬起,將身上的騎士甩落再地,戰馬踏過,肉爛如泥。
張飛特技發動,【萬人敵】對敵方部隊進行攻擊時,我方步兵部隊攻擊力、防禦力、機動力、士氣上升;有機率使武力比自己低的周邊士卒陷入暈眩。
寶山縣兵一時間打了興奮劑一般,精神一震,士氣大增!手中的長矛緊握,眼神從剛開始的迷茫竟變得堅定起來。
張飛長矛一抖,「噗!」的一聲捅進了最前面騎兵的胸膛,蛇矛將士卒捅穿後去勢不減,又捅中後面一個騎兵,就像穿糖葫蘆一樣,將兩人串在一起,張飛怒吼一聲,發揮出全身鬼神之力,將二人高高舉起挑飛到空中,後面的騎兵身體僵直,根本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此武勇之人!
「死來!」張飛一聲厲吼,挺直長矛,不斷刺殺,鮮血迸濺,林胡騎兵數人被張飛的吼聲震暈在地,根本沒有一合之將,一身黑甲,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如奔雷,好一尊魔神!
林胡騎兵終於衝進了寶山軍陣,一名騎兵想用戰馬的衝勁撞破寶山構架的盾牌陣,卻不想突然搠出幾根長矛將騎兵捅成了血窟窿。
寶山縣兵唯一的優勢就是體力充沛,還有張飛這一員猛將在,特技發動,短時間內竟把兩千騎兵壓制了下去。而林胡騎兵則是人數眾多,且經驗豐富,看到一時無法突破盾牌陣,有數隊騎兵迂迴到寶山軍陣側翼進行偷襲。
李良親自帶一隊人馬保護側翼,而張飛不斷在林胡騎兵中衝殺,在短短的時間內,竟殺死數十人,拓跋韜在遠處看着不斷衝殺的張飛,確實根本沒想到寶山縣裏面竟有如此英勇之士,根本就不是那個武藝平平的李良。
身為林胡皇族的勇士,豈能遇敵不前?拓跋韜抿抿嘴,提着長槍殺向張飛。
「好個環眼賊,受死!」來到張飛近前,拓跋韜挺槍便刺,張飛長矛擋住襲來的長槍,叫道:「你個雜碎周話說的到挺溜,就是不知道你這武藝是不是也這麼溜!看矛!」
拓跋韜戰不幾回合,手臂已然酸軟,自知不敵,於是長槍一甩,逼開張飛,打馬便跑。
「小賊,休走!」張飛一看賊子要走,豈能干休,挺矛便追,一連殺來阻擋自己的數人。
......
公孫起率領白馬義從南而來,剛好看見正在激戰的兩軍人馬,他已經看到被林胡騎兵包圍的乃是寶山縣兵,趕緊率領白馬義從前去支援,拓跋韜看到身披白衣的白馬義從殺來,一時失神,沒想到他們竟然來的這麼快!白馬義從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千餘騎兵活生生的耗死了林胡近五千兵馬,一時之間,震驚所有胡人,拓跋韜自知不敵白馬義從,而且圍殲寶山縣兵的計劃已然失敗,於是不斷呼喊:「撤!所有人,撤回去!」
公孫起一看敵軍想跑,連忙摸向戰馬上的箭囊,一摸卻是一空,原來箭囊里的箭矢早已用完。
「他奶奶的,有本事別跑!」
張飛尤不解氣,蛇矛高舉,扯着嗓子怒罵道:「一群無膽鼠輩!再來和你張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張壯士,敵人已經撤了!」李良有些虛弱的在一旁道。
張飛扭頭一看,李良肩頭正中一箭,鮮血浸透衣甲直往外冒,而李良坐在馬匹上搖搖欲墜,明顯是失血過多,張飛連忙扶住李良,叫來兩個縣兵將李良扶下馬來,拔出腰間環首刀將箭杆砍斷,從身上撕下一塊衣襟,勉強在包紮了一下。對兩個縣兵道:「你倆趕緊把李縣尉送往寶山,找大夫治療。跟簡先生說,我隨後就到。」
張飛在戰場上的實力已經征服在場所有的縣兵,二人恭敬的點點頭,將兩桿矛杆中間纏上衣甲,勉強做成了一幅擔架,將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迷的李良放到擔架上,連同幾十人護送着李良前往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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