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距離國試的舉辦還有十幾天的時間,而這個時候,劉德在北平城外誓師出征,在半月前已經傳來消息,尉遲恭、魏延與張飛三人已經成功渡過灤水,發動奇襲,成功佔據威州一縣城。
縣城中根本毫無反抗,賊人四散逃離,尉遲恭三人再接再厲,又連下數城,徹底在威州站住腳跟,依靠數座城池,以定西縣為中心,建立起了比較有效的防禦。
因為依靠尉遲恭三人現在手中的兵馬,已經無力在往外拓,如果在進攻,自身的防禦將會漏洞百出,所以只能固守等待劉德主力大軍的到來。
而威州諸豪強也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尉遲恭等人進攻雖然並不屬於威州三大豪強的勢力範圍,但劉德的發兵還是讓這些豪強們額頭冒汗,心生忌憚。
於是,迅速化干戈為玉帛,放下仇恨,組建起了抗漢聯盟,來應對劉德的大軍。
這其實是令劉德沒有想到的,能夠將雙方的仇恨放到一邊,而聯合起來抵禦外辱,可見其三人皆非比尋常人也!
除了威州最為強大的三個豪強外,其他本地豪強也有數十個,共計兵馬十三萬,號稱五十萬大軍,開始向定西縣移動。
劉德接到軍報後,只能在為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出兵威州,至此,劉德對侍奉在左右的臣子們嘆息道:「真是百密一疏,沒想到威州豪強竟能放下手中的仇恨,聯合起來對抗咱們,讓咱們此前的謀劃前功盡棄了。」
荀攸出列道:「殿下,臣以為,此事卻對咱們有利,明面上威州豪強摒棄前嫌,聯手抗漢,但實際上暗地裏各豪強定然有保存實力的心思,軍令不統一,上下不能一心,就算兵強馬壯又能如何呢?
而咱們漢軍在殿下的率領下,軍令一統,上下一心,將士敢戰,勝之易也!」
劉德點頭道:「你所說的不錯,興許一戰便可定下勝負,那樣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收復威州全境。」
劉德在出征之前前去陳府探望了重病在床的陳朔,陳朔自前幾年身體便有些垮了,時常生病,而現在病情卻是愈發的嚴重了起來,甚至不能下床走動。
雖然名為大漢首輔,但實際上已經不能理政。
神醫華佗與安道全也是無能為力,身體機能徹底老化,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挽救不回來了。
劉德從特技中能夠看到,陳朔的壽命也只剩下一年,或者說不到一年,恐怕就
但劉德在系統中也見到過一次壽命,從在也沒有見過,有時劉德回想,如果那時有足夠的技巧點買下該多好。
但劉德沒有放棄,開始積攢技巧點,每天都會瀏覽商城,希望能夠見到增加壽命的選項,如果有的話,就算多少技巧點劉德也會買下來。
陳朔皮膚乾癟,劉德能夠明顯看到陳朔臉上的老年斑,而陳朔整個人都非常的瘦弱,但意識還是清醒的,見到劉德來看望自己很是高興。
劉德對陳朔念叨了很多事,「如今天下未定,德可還離不開陳爺爺呢!」劉德拉着陳朔的手,不願鬆開。
陳朔卻顯得十分淡然,聲音有些虛弱,「老夫老了,現在看那些字都看不清楚了,在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不過,荀彧他們皆是王佐之才,忠心耿耿,有他們在,老夫也就放心了,等見到尚大哥,能夠告訴他,老夫沒有讓他失望只可惜,恐怕看不到你問鼎天下的那一天了!」
「陳爺爺」
劉德眼圈發紅,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劉德見陳朔有些疲憊,隨後便告辭離開了,隨後叮囑陳瑛,空閒的時候,多帶着劉仁過來看一看他的曾祖父。
陳瑛點頭應諾。
劉德帶兵出征了,將所有政務交到了以荀彧為首的朝廷群臣的手中,而朝廷在八月最主要的任務便是文舉與武舉。
此次文武舉乃是漢國建立之後的第一次舉辦,重要程度就不多說了,如果出了任何的差錯,自殺謝罪都有可能是輕的。
武舉由章天朗負責統籌,文舉則由國子監祭酒百里奚負責,其他官員協助。
現在距離國試已經沒有幾天了,街上本來四處遊蕩的士子也是少了許多,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居住的地方開始了臨陣磨槍。
「杜兄,沒想到這北平城真是繁華啊!」
男子腦袋四處亂晃,頗為興奮的對身旁的好友說道,「想那幾年前天下當中以中州最為繁華,而現在中州因為戰亂早已凋敝不堪,讓這北平城成為了天下第一大城!」
杜兄撫着頜下,若有所思道:「北平城也經歷了數次戰亂,但在漢公的治理下卻是恢復的如此之快,可見漢公之能,的確是能夠平定天下的英主啊!」
男子也是狂點頭,「杜兄說的對,所以咱們來參加漢公的科舉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杜兄不再多,而是繼續打量着周圍的景色。
北平頗為繁華,兩人也不嫌初到北平身體的疲憊,頗有閒情逸緻的在四處晃悠,等到晌午的時候,男子終於有些累了,拉住好友的衣袖,氣喘吁吁道:「杜兄,咱們找個地方先吃頓飯歇歇腳,然後在干別的事吧!」
杜兄也擦了擦額頭的汗,指着前面街角的一個小攤道:「老趙,前面應該是個麵攤,就去那裏歇歇腳吧!」
「行!」
老趙也看到了那個小攤,答應道。
二人到了攤子,隨意找地方坐了下來,老趙抻直了腰板,使勁伸了一個懶腰,大聲道:「老倌,給我們來兩碗面,再來兩碗涼茶!」
「好咧!您二位稍等!」
老倌用抹布使勁擦了擦二人面前的桌子,將兩碗涼茶端了上來,笑呵呵地對二人道:「看二位的樣子應該是來參加科考的吧!」
老趙道:「老倌好眼力,我們二人來自中州,千里迢迢就是為了參加此次的科考!」
「哎呦!」
老倌很是驚奇道:「老頭我一輩子都沒出過薊州,實在是不知道中州在哪裏,但看二位的樣子,應該是很遠吧!」
老趙伸出五個手指頭,頗為自豪道:「五個多月啊!我倆走了五個多月,從中州到晉州在渡過大河,穿過灤州,用了五個多月的時間,而且中途遇到過匪徒,可謂是九死一生,不過也算是苦盡甘來,今天終於到了北平!」
老倌與其他麵攤的百姓聽到老趙的敘述,皆是一陣唏噓,光是這麼說就能感受到這二人的艱辛。
老倌這時忽然對後面大喊道:「老伴,面快點!」
「來咧!來咧!你個糟老頭子喊什麼喊!」
一名老婦將兩碗面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頗為不滿的瞪了自家老頭子一眼,又回去下面去了。
老頭應該是早已經習以為常了,沒有搭理自家老伴,反而對杜、趙二人道:「二位公子慢慢用,這面啊!算是老頭子我請二位先生的!」
「哎!老倌這怎麼可以!」
老趙剛想起身,老頭忙對二人道:「我們漢公殿下對我們百姓可不含糊,而二位千里迢迢參加科舉是想在漢公麾下效力的,老頭也招待了不少人,頭一次遇見來自那麼遠的士子。
老頭我沒什麼本事,但也願盡一番地主之誼,這兩碗面就是老頭子請二位的,而且一直到科舉結束,只要二位來我的麵攤,就給二位免費!」
杜、趙沒想到這一位就連中州在何地都不知道的老倌竟如此有大義,管中窺豹,就可以知道整個北平的風氣如何了!
漢公殿下真是一位仁君啊!
「那個地方怎麼那麼多人啊!」
老趙將一大碗面吃光,用衣袖擦了擦嘴巴,這才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商戶門口聚集不少的人,隨即向旁邊的吃客詢問道。
那吃客對老趙道:「那是北平醫院,前不久剛剛掛牌,是官家的,免費為百信看病!就是藥材要花些錢,不過藥材也要比其他的藥店便宜,說什麼嗯補助!對!這叫官府醫療補助!」
「官府醫療補助?何為官府醫療補助?」
老杜突然問道。
那吃客倒也不含糊,滔滔不絕的講道:「其實說那麼多我也不太明白!給你舉個例子吧!就是這一份藥在藥店買要花一千文錢,但你在醫院治療後買藥只花八百文錢,剩下的兩百由官府出!大體就是這個意思吧!」
吃客的說法很通俗,老杜還有老趙一聽就明白了官府醫療補助是什麼意思了!
「仁政啊!這真的是仁政啊!」
老杜喃喃道。
吃客顯然聽到了老杜的自語,頗為自豪的對老杜道:「那可不,你如果沒事可以去後面那條街去看看,那裏還有一個孤獨院,是贍養那些因為子嗣戰死沙場而無人盡孝的老人們還有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們,要說仁政,這才是俺們漢公殿下的仁政!」
老杜與老趙早就被吃客說的一切震驚住了。
老杜嘆道:「現如今天下大亂,我與趙兄一路行來,路邊皆是無人掩埋的骸骨與四處流浪的難民,各地諸侯哪有心思去管治下百姓的死活,而是使勁將搜刮過來的錢糧用來擴充軍隊,漢公真是仁君啊!」
老杜扭頭對老趙道:「咱倆去看看去?」
「正有此意!」
老趙扭頭道。
在走的時候,老杜在桌子上放了幾枚銅板,這是飯錢。
距離開考還有兩個時辰,考場早就佈滿了將士,里三層外三層的將考場重重圍住。
作為內閣次輔的荀彧親自來到考場進行視察,國子監、翰林院還有禮部等一干官員也早已經待命多時了。
荀彧叮囑道:「此次科考事關重大,殿下雖然出征在外,但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但有差錯,休怪本官手下不留情面!」
「臣等領命!」
眾臣工拱手應合道。
「當!」
一聲銅鑼響起。
早已在考場外等候的士子們趕緊的排列成隊,等候入場,明清時期的科考甚至都要將衣服脫掉進行檢查,但劉德卻不能用這種方式。
因為現在的士子們都頗有傲骨,所謂君擇臣,臣亦擇君,士子們參加大漢的科舉,基本上是對劉德有好感,認同劉德的道義,而科舉也是檢驗本事的一種方式,反對科舉只是那些壟斷着官員晉升的世家們,還有那些胸無點墨的膏粱子弟。
而對於一些士子來說,反倒是支持而不會反對。
但你如果進行搜身,這就是裸的侮辱了,你侮辱了我,我豈能干休,當場離去算是輕的,說不定後面就轉投他人了。
劉德絕不可能幹這種事。
但是劉德用屁股去想都知道肯定會有作弊的人,那怎麼辦,只能依靠監場的考官了,為了防止有考生夾帶、作弊,劉德直接調用了軍隊是弓弩手們,能當上弓弩手的士卒,最起碼眼睛絕對是沒毛病的。
而且四周圍繞着一群不懷好意的士卒也是對考生的一種考驗。
軍隊與文官本來就尿不到一壺去,有軍隊在,能將作弊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當然,也許有更高級的作弊,比如內部人提前透露考題等等,所以劉德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將考題直接封存起來,用軍隊、拱衛司、懸鏡司三方看守,這也算是互相監督。
開考之後,才能將試卷拿出來,就算是內閣首輔到來,也沒有權利將試卷取走,如若誰硬要拿,就地逮捕下獄,等候審判。
如果在這三方的監督下,還有人能取走試卷,那只能說劉德這個主公不算太合格。怪不得別人了。
印刷試卷的工匠們也同樣監禁起來,等到放榜之後才能離開。
考試內容也只是持續一天,中午的飯菜也是官府為士子們準備,雖然不怎麼豐盛,但也能夠填飽肚子,嫌棄不想吃怎麼辦,那就餓着,一頓也餓不死。
考試題目也不難,一是經史,二乃算數,三為律法,四則是策論。
就算考生們想要複習,也只能複習經史了,經則是各學派的文化典籍,劉德並沒有偏向任何一派,不過大周好儒,儒學佔比不小。
不過三考的是律法,律法可是法家擅長的東西,這讓一群法家高徒頗為興奮,也讓儒家的士子們頗為不忿,儒法本就有隔閡。
不過對於墨家來說,幾乎是人人喊打了。
而現在諸考生不是在看題目,而是盯着手中潔白的紙張,通通張大了嘴巴,能放下一根大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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