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柳如是離去之後,蘇浩沒有讓那中年女子解散聚攏起來的人,徑自回到之前的桌子上等待。
其實,蘇浩見柳如是離去,便心疑到這大廳中集合的人,只是表面上的人。
這風月之所表面光鮮,內部指不定藏污納垢,藏起一些將見不得光的人也是正常之事,故而蘇浩將這些人全部留在大廳之中,減少柳如是的行動阻力。
話雖如此,這些都只是沒有證據的猜測,背地裏想想也就罷了,拿不上枱面,何況隨後可能還要有求於人。
蘇浩坐下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中年女子說道:「如果柳姑娘記差,在下可能還要來麻煩……呃,來麻煩大姐一次。」
「不敢當。公子稱奴家為蕊娘便可。」
那蕊娘笑道:「公子哪裏的話,救命之恩比什麼都大。我等只需做這些無關痛癢之事,着實心中有愧。下次公子只管來就是。」
蘇浩擺手道:「舉手之勞,況且這也是我的份內之事。」
又與那蕊娘閒聊幾句,蘇浩便聽到一陣『噔噔』的急促下樓之聲,側首看去,正好見到柳如是從樓上下來。
蘇浩見那柳如是隻身一人下來,眉頭一挑,心道:人沒帶出來?
於是,蘇浩起身迎上:「柳姑娘,找到了嗎?」
蘇浩本想說怎麼就你一人,又覺得太直接了,改得委婉些許。
「找到了。」
找到了?
蘇浩一愣,又抬頭看向樓梯的方向,卻見樓梯之上空空如也,哪有其他人。
柳如是雖然覺得蘇浩的有些奇怪,但也沒在意,聽到蘇浩的話後,將手伸到蘇浩身前。
蘇浩看去,就見柳如是手中也多了一根風頭玉釵,樣式相仿,一顯然就是一套的飾品。
見此,蘇浩再將錦服老婦交與的鳳頭玉釵拿出,這兩支鳳頭玉釵便同時亮起瑩瑩的白色毫光。
蘇浩嘴角抽動,他道是只要將鳳頭玉釵頭鳳拿出,便能自動將人找出,沒想到還要對信物。
「柳姑娘,你這鳳頭玉釵從何處來的?」
「這就要說到一些私事。」
柳隨風用手中的仕女扇掩住半張臉,幽聲說道:「至於這釵子,來自一位神秘人。」
蘇浩眼睛一眯,出聲問道:你見到那人的長相了嗎?」
柳如是輕輕搖頭,半垂眸子,淡淡說道:「那日,我也起了輕生的念頭。」
蘇浩眨眼,心道原來這迎春樓還有這等傳統,又問道:「呃,所以是那神秘人將你救下?」
「是。」
那柳如是應了一聲,又笑道:「可不想公子這麼瀟灑,又摟又抱,緩緩天降。」
說着用手中的仕女扇指着樓上:「當時,我就覺得眼前一黑,人就到了房間中。只聽到一個聲音……」
柳如是說到此處,將眼睛瞥向蘇浩說道:「那聲音說,有一日會有人拿着鳳頭玉釵來見我,可以圓我的願。」
蘇浩哪裏不知道那救人的是錦服老婦,就說那老太太怎麼知道得如此詳細,原來是已經過來踩過點。
蘇浩將另外一支鳳頭玉釵塞進柳如是的手裏,返身跨坐在椅子上,將頭放在椅背上,問道:「說吧,柳姑娘。你有什麼願望?贖身?」
柳如是搖頭道:「那日之後,我便拿出積蓄給自己贖了身。」
「哦!」
蘇浩有些意外,這柳如是內外如何他倒是不知,光看外表卻是個美人無疑,怎麼看都是搖錢樹,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嗯,清倌人威力倍增,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蘇浩又一想,柳如是尋死,莫名被神通廣大的人救下,誰知有沒有什麼內情。
這蕊娘定然是不敢得罪,怕召來無妄之災,叫人連鍋端了。
「你要我幫你找門親事?」
蘇浩用手墊着下巴,抬頭看向柳如是,這風塵中人最看重無非就是自由和歸宿,自由已經有了,就剩歸宿。
「不過,我話說在前頭,圓你之願後,你要隨我去見那老婦。」
「也不是。」
柳如是搖頭,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抓起桌上的酒杯就將酒倒進嘴裏。
「誒……」
蘇浩才想要說那杯子是自己的,見柳如是已經飲下,只得作罷。
柳如是連飲幾杯以後,出聲問道:「你可知我為何尋死?」
蘇浩搖頭。
「我有一相好的郎君,他棄我而去了。」
蘇浩抿嘴,皺眉問柳如是:「你是要我去殺了他?」
其中過程蘇浩沒打算去了解,無非就是才子佳人,一見鍾情之類的戲碼。
至於,那相好棄柳如是而去,這事就更沒有什麼好說。
柳如是自嘲地笑道:「若是那人因為家中妻子緣故棄我而去,我也沒什麼好說,再想辦法就是了。」
言及此處,柳如是的笑聲越發得大,轉頭看向蘇浩說道:「你可知,他竟然做了什麼?」
不待蘇浩反應,立即答道:「他出家了。」
柳如是這話一出,引得周圍的人一片譁然,看來柳如是沒有與迎春樓的其他人講過。
蘇浩也很驚愕,這人着實厲害,這『情敵』倒是出乎意料之外,而後問柳如是:「那要我做何?我先說明一下,我並不是一定要聽你的。」
柳如是搖頭:「我不要你做些什麼過分的事。我就是想請你帶我去見他。」
「這種事簡單。」
蘇浩一聽連忙應下,又問道:「那人在何處出家?」
「就在城外。」
蘇浩聞言一呆,他道是這人在哪個偏遠的地方,卻不想就在城外。
頓了頓,又問:「柳姑娘,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柳如是搖頭:「非是奴家有什麼難言之隱,而是那人不見我。」
蘇浩恍然,看向柳如是說道:「柳姑娘是要我將人擄……咳,請出來?」
柳如是點頭,又搖頭:「我想親自去見,問他為什麼。」
「所以,我也要去!」
蘇浩眨眼,帶柳如是一起去實在太過麻煩,不如他一人去直接將人擄……,帶出來,更為輕鬆。
正要勸柳如是在迎春樓中等待,卻聽柳如是斬釘截鐵地說:「我要親自去見他!」
蘇浩見柳如是如此堅決,嘆氣一聲,只得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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