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朱府自己的偏院之中,朱叢急吼吼的讓自己手下的親隨將安谷回春堂的周大夫請來為自己診治,皇甫旭給他下的毒他不知底細,心裏總是慌得很。
周大夫是個七十多歲的老者,身材瘦削,留着一縷山羊鬍子,眼角皺紋密佈,只是一雙智慧溫和的眼睛十分出眾。
「周大夫,怎麼樣?我體內的毒能解嗎?」朱叢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哼哼唧唧的問道,在他身前是坐在凳子上給他號脈的周大夫。
周大夫左手虛按,示意朱叢不要出聲,只是眼中的驚訝與陰霾卻被朱叢看的一清二楚。
良久,周大夫抽出號脈的手,臉色有些難看道,「朱公子,您的脈象急促紊亂,節律不齊,的確是中毒的徵兆。不過以老朽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毒似乎並非草木之毒,容我先試探一番。」
說着,周大夫從醫箱之中抽出三枚長若竹筷的銀針,又拿出一個細小的木瓶晃蕩一番,隨後掀開朱叢的腹部衣衫,露出雪白光滑的鼓鼓大肚皮。
周大夫見狀,心裏搖頭,此人腦滿腸肥,雖有一番武藝在身,但血氣不通,亂疾在身,算是白瞎了自身這麼好的習武條件。
將小木瓶打開,攤在朱叢的大肚之上到處一層如蜜油一樣的液體,接着以三枚銀針此在腹部的三個細穴之上。
不多時,朱叢的腹部咕咕作響始終不停歇,不僅如此,更在銀針的末端漸漸淌出一縷縷如細線的黑水。
周大夫見狀,臉上伸滲出一絲細汗,本來有些眯着的眼睛也正大不少,慌忙從醫箱中取出一塊白布,讓黑水滴到白布之上,接着拿到眼前仔細觀看,
「朱公子,果然不出老朽所料。這是南疆一代流傳的蠱毒,並非藥石可醫,不知是何人竟然有這種狠毒的手段。好在公子只是剛剛中毒,若是及時拔除,對身體並無大礙。」
聽到周大夫這麼說,朱叢的肥臉上滿是後悔與害怕,慌忙問道,「那朱大夫,你可有解毒的方法?」
周大夫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朱公子,不是老朽說大話。在這安谷,能認出蠱毒的除了周某人,再也沒有一位大夫能做到。至於解除蠱毒,除了下毒人,只能找渝州第一神醫安大夫才有些希望。」
正在這時,朱叢房門猛地被人推開,一個大胖子當先邁步走進,身後跟着一個三十多歲,儀態大方的青年。
「爹,大哥,你們怎麼來了?嘶,好疼。」朱叢見到這兩人,剛要起身,就被一股鑽心的疼痛給折磨的嘶嘶吸氣。
看到朱叢的表情,朱萬發冷冷哼聲,「你個混賬東西,到底招惹了什麼人,居然被人下毒,難道沒說出我朱萬發的名號嗎?」
此人正是朱家家主,朱叢的父親朱萬發,在安谷也是一方地頭蛇的存在。
朱萬發不但與官府有交情,更因為作風豪爽,敢於花錢,有不少交好的武林人士,他還真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會被人下毒。
朱叢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朱萬發最喜歡這個胖乎乎的小兒子,常常對下人說,「此子酷肖其父」,可見對其寵愛。
在他身邊的青年臉上威嚴之色比起朱萬發還要濃重,乃是朱家大公子,下任家主朱揚,
「老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要有所隱瞞,剛剛我和父親已經在門外聽到了。」
周大夫此時倒是有些進退不得,看了眼朱萬發,終究還是拱手行了一禮,「朱老爺,如果沒有什麼事,老朽就告辭了。」
他是怕繼續留在這裏聽到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為了安全,想要先行離開。
朱萬發點點頭,剛剛在門外他要聽的清楚,周大夫對這蠱毒根本沒有辦法,留下來也沒什麼用。
等到周大夫拔出銀針為朱叢緩解疼痛後離開,這房中就只剩下朱家父子三人。
朱叢這個時候也變得老實許多,一五一十的將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訴了朱萬發與朱揚,包括自己在飄香院與王宏一起嘲諷皇甫旭的事情。
聽過之後,朱萬發猛地打了朱叢一個嘴巴,「禍從口出的道理你不知道嗎?還有,我早就告訴你不要和王家小子混在一起,你偏不聽。
他王宏是個什麼貨色你爹看得清清楚楚,心比天高,力比紙薄說的就是他。皇甫旭要真是那麼好對付的,他還會跟你在飄香院侃大山?我怎麼生了你這麼蠢的兒子。」
朱叢挨了一嘴巴,有些委屈,但砸吧了一下嘴沒敢哭,這要是自己老爹一個人也就罷了,他的大哥可還在這呢,要是真哭了出來,還不被他笑死。
「爹,先別生氣,老八就算不說皇甫旭的壞話也未必能躲得過去,畢竟此人以有心算無心,老八怎麼都躲不過去的。我只是擔心此人另有圖謀,畢竟他放老八回家,不會算不到我們的存在。」
朱萬發點點頭,看着捂着胖臉的朱叢有些心疼,「算了,明天你就聽皇甫旭說的把王宏給騙到他那裏,然後拿了解藥趕緊滾回來。
老大,你明天跟着老八一起去。皇甫旭此人勢力複雜,不宜與之作對,態度恭敬一些。更何況苗興這個老不死的都死在他手上,顯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還有一句話朱萬發沒說,皇甫旭現在勢力滲透襄平各個縣城,這安谷算是最後一地,他朱揚提前見見皇甫旭也好摸一下虛實。
朱叢這時候卻有些為難,「那王宏倒是好騙。可騙了他,王固那裏怎麼辦?會不會給家族添麻煩啊。」
見到自己這個胖兒子還算有些良心,沒把家族放到一旁,不枉他的疼愛,朱萬發笑着搖頭,「你呀,比起你大哥真是差的太遠了。皇甫旭既然要對付王宏,豈會放過王固?我看這揚威武館開不了多長時間了。」
話音落下,朱揚臉上也是露出一絲驚嘆,不知道皇甫旭要如何應對磨刀堂的責難,殺王固雖然難,但以皇甫旭的勢力未必做不到,難的是之後要面臨的壓力。
「好了,你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找王宏,記住,別做傻事。」
朱萬發摸了摸朱叢的大腦袋吩咐道,隨即帶着朱揚轉身離開,只留下朱叢一個人在幽幽燭火中回味與王宏年少輕狂的青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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