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不愧是那傢伙的妹妹,說的話都一樣,難道自己表現的真的這麼明顯?
「你這幾天都沒來,倒還記得我。」謝梵煙輕咳一聲,放下杯子,看向陳菁菁。
「嫂子這裏這幾天人來人往的好熱鬧,菁菁就不來湊熱鬧了,這不,嫂子現在無聊了,菁菁就過來與嫂子說話。」
說着,陳菁菁走到謝梵煙面前鄭重的行了個禮,「菁菁在這裏恭喜嫂子了。」
謝梵煙看到心裏一酸,有些愧疚,忍下心裏情緒,反倒是笑道,「估計這麼多天來聽到的恭喜,都不如你的這一句真心。」
陳菁菁聞言也笑,「現在嫂子可是揚眉吐氣了,外面的下人可都不敢怠慢嫂子,不管真心假意,嫂子受着就好了。」說完將椅子搬近靠近了謝梵煙,好奇的盯着謝梵煙的肚子,小心道,「我能摸摸麼?」
謝梵煙眼裏又是一酸,說不出話來,點點頭。
陳菁菁倒沒在意謝梵煙的表情,用手撫上了謝梵煙的肚子,表情溫柔,「這裏真的有一個小寶寶呢,他以後還會叫我姑姑。」說完又忽然驚喜的叫喚道,「誒,他好像動了動,他知道我呢!」
饒是謝梵煙心裏再酸澀,聽了這話也不由得笑了笑,「傻孩子說的也是傻話,他怎麼會動呢。」
陳菁菁嘻嘻一笑,「我真的感覺到了。」
約莫是我肚子叫了吧,剛才喝了一碗苦藥,再沒胃口吃別的東西,到現在還餓着。謝梵煙心裏吐了吐舌頭。
看到陳菁菁的模樣,想起自己當初在梁國公府第一次懷了孩子,那般歡欣喜悅,也是闔府的人來恭賀,可惜,沒有一句真心。
付青彤那些日子是真的緊張自己的,那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再沒有去別的院裏鬼混,日日守着自己,溫柔小意,仔細妥帖。
那段日子對自己來說是極其和美的。
可惜。好景不長,好景不長……
如今自己呢。
佔據了姐姐的身體,演着一場可笑的戲碼。
姐姐,卻連自己那樣的好景都沒有,若是姐姐能有個孩子。該多好。
現在起碼能多一份慰藉,一個延續。
「嫂子,你想什麼呢,都要哭出來了的樣子,難怪說懷孕中的女人喜怒哀樂極其善變。」陳菁菁撇着嘴,又四處看看,「是不是瑾瑜哥哥欺負你了?怎麼都沒看到他的人。」
這傻丫頭。
謝梵煙愛憐的拉過菁菁的手。
這丫頭,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發現她並非是外界傳聞的那般任性野蠻,也不是最初自己以為的冷漠。反而是個真性情的人,嬌慣是有一些,最突出的特點就是不喜歡聽人說教,倒是能被自己說幾句隱忍不開口,多數情況還是嘻嘻哈哈的當左耳旁風。
總之,算是個很可愛的女孩,自己當初舉動,並無很多真心,卻是為了賭一份真心,讓她陪自己。是為了幫她開解,又何嘗不是多一份陪伴,溫暖自己。
「嫂子,你可別這樣看着我。要看也多多去看浩哥哥才是。」陳菁菁看着謝梵煙拉着自己的手望着自己,不由得嘆息,懷孕中的女人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為什麼要去多看他?」謝梵煙一怔,隨即問道。
「因為他是男孩啊,嫂子頭胎一舉得男才是最大的幸事,多看看男的說不定生的就是個大胖小子。」陳菁菁調皮一笑。「不過嫂子就算想看也看不到,浩哥哥被祖母送去柳州書院了,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書院。」
好些日子沒見陳浩,謝梵煙側面打聽過,是聽說陳浩出遠門了,原來是去書院,可是他走前也沒有與自己告別一下。
按說他對自己挺維護的,怎麼會不打招呼就走了呢。
「男孩子總是要去歷練的,所以啊,還是你這個當王府小姐的好。」
「當王府小姐有什麼好。」陳菁菁不以為然,眼神黯然,「說起來想要的很簡單,可偏偏得不到。」
謝梵煙知道她的心事,卻也無奈,只得陪着她嘆息。
「嫂子,你說我有一日會忘記他麼?」陳菁菁仰起頭,看向謝梵煙,目光乖巧。
「會的。」謝梵煙想起付青彤,只覺得如昨日雲煙,甚至連恨好像都消了淡了。「我們總會遇見一個很愛很愛的人,然後受了傷一身疲憊,然後就會發現不再愛了。交給時間,時間會慢慢淡化的。」
陳菁菁點點頭,又馬上抬頭,「那嫂子您呢,您也愛過一個人?那個人是不是哥哥?對哥哥怎麼能說淡忘呢?嫂子,您到底愛不愛哥哥呀。」
兩個人談話興致很高,自動忽略了將自己偽裝成空氣的魏姑姑,魏姑姑聽着兩個人的對話頗為無奈的一笑,這都是什麼玩意兒,愛不愛的,真幼稚。
又帶着幾分好笑的看向站在門口一直沒有進來在聽牆角的那個身影,也還真有人感興趣這樣的對話。
聽到陳菁菁問話,謝梵煙有一瞬的遲疑,隨即想到了姐姐,姐姐那般的愛陳瑾瑜,最後卻無人認可,誰都不知,多麼慘澹可憐。
「傻丫頭,你嫂子自然愛你哥哥呀。」謝梵煙又伸出手,颳了刮陳菁菁的鼻子,「問的真是傻問題。」
誰也沒看到門外的那個身影聞言,身子一僵,又悄悄退後幾步走遠了。
謝梵煙和陳菁菁說着話,這丫頭在不熟的人面前冷言冷語,一旦相熟簡直是想把自己肚子裏所有的話都說出來,謝梵煙只覺得口渴,親自一遍遍給陳菁菁和自己添水。
陳瑾瑜才從門外走進來。見到菁菁,笑道,「菁菁怎麼來了?」
魏姑姑笑意更深,這小子終於肯進來了。
陳菁菁起身與哥哥見了禮,「這不趕着來恭喜哥哥與嫂子麼,晚了幾天,哥哥不會嫌晚覺得菁菁不真心吧?」
「菁菁不真心還有誰能真心。」陳瑾瑜笑着脫下袍子,交給身後的悅風,也坐在一邊,「你們說什麼呢?倒不知你什麼時候與你嫂子關係這麼好了?」
「咦。」陳菁菁並不回答。卻是一副驚訝的模樣將臉湊近陳瑾瑜,「嫂子懷孕了,哥哥當真也變得不一樣,心情這麼好。瞧這眼睛眯着笑的,多奸詐,多狡猾,一開口說話也比平常的時候多。」
「噗!」陳瑾瑜正坐在那裏接過茶在喝,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整個噴出來。有些狼狽的笑了笑,心裏驚疑不定,自己表現的很明顯?
「瞧瞧,這還是我哥哥麼?」陳菁菁滿臉嫌棄,「不知是從哪裏來的混小子。」
陳瑾瑜的婢女悅琳忙上前拿帕子擦拭,脂容脂玉也上前幫忙,陳瑾瑜才沉着臉數落陳菁菁幾句。
陳菁菁笑着回頭看謝梵煙,想與她一起笑話哥哥,卻看到謝梵煙目光飄得很遠,臉上的笑容縹緲的像是掛上去的。
想了想。陳菁菁上前拉過陳瑾瑜的手腕,「哥哥,你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陳瑾瑜帶了幾分莫名的被拉出去。
「哥,看得出也聽說你對嫂子這個孩子很緊張,可是除了緊張孩子,也要更加關心嫂子才是,以前搬出並蒂苑就是哥哥的不是,搬去月華居更是荒唐的很,可看出嫂子現在已經不怪罪你原諒你了。你可不能再做出糊塗事啊。」
陳菁菁難得正經,一板一眼的對自己的哥哥說教。
陳瑾瑜不由得笑一笑,這小丫頭懂什麼。
「你覺得哥哥做的事情荒唐?」
「那當然!」陳菁菁叉着腰,「要是我是嫂子。早就休了你了,難怪她以前也對我冷淡,都怪你傷她的心,我告訴你,以後我可不准你欺負嫂子。」
「你這丫頭的胳膊肘盡會往外撇。到底誰是你的親哥哥?」陳瑾瑜看着妹妹的樣子覺得好笑,又有些感慨。
丘漓月。還有宮裏的蕊珠,都曾巴結過自己這個妹妹,可是這個妹妹是個葷素不進油鹽不吃的主,自己的妻以前對菁菁不冷不熱,沒有過分關懷,可是卻想不到,妹妹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女人的事卻是為了謝梵煙說話。
妹妹的性子,陳瑾瑜是明白的,她忽然對謝梵煙改觀定是因為前次陳菁菁反覆在祖母面前重申的那句「救命之恩」。
雖然有些誇張,可是陳瑾瑜最初聽到陳菁菁的訴說,心裏還是一震。看不出自己的妻表面冷淡卻會為了陳菁菁做到如此。
那天若是自己,謝梵煙會不會也會努力護着自己?
自己以前做的事荒唐麼?可是明明是她更荒唐……
「我告訴你,我是幫理不幫親,何況我跟你有多親,就該對嫂子有多親,這才叫公平,倒是你,可得記住了,不只是嫂子有孩子你這麼關心她,她日後生下孩子你也得繼續關心她,不然,我可饒不了你。」陳菁菁說着對陳瑾瑜揮了揮自己小小的拳頭。
陳瑾瑜看着自己的妹妹,忽然有個想法,這謝梵煙原來這麼厲害,不知不覺就策反了自己妹妹,那自己還擔心個什麼勁兒,那什麼魏姑姑,俞大夫黃大夫,不如都交給她去策反吧……
謝梵煙正在和雪茹說話,此時不由得打了個噴嚏,「阿嚏!不知道是誰在說我,去跟小廚房吩咐一聲,今日菜餚豐盛一點,菁菁小姐要留在並蒂苑吃飯。」
晚上,謝梵煙陳瑾瑜就寢。
照例是謝梵煙先上去,然後縮到最裏面的位置,其次是陳瑾瑜,睡在最外邊。
兩個人的中間可以再容納兩個人。
本應繼續的節奏是兩個人就這樣慢慢睡着。
可是今日陳瑾瑜想和謝梵煙說說話。
他轉過身子,屏息等待,約莫着謝梵煙快睡着了,才看向謝梵煙的後背,開口:「你想不想聽琴,祖母那有個好琴師,不如把他叫來給咱們彈琴?」
「你說司徒琰啊?他彈得是不錯。」謝梵煙迷迷糊糊的回答。
陳瑾瑜看的仔細,謝梵煙身子一動未動,絲毫沒有驚喜和驚異,或者其他感情引起的感情衝撞。
不是她藏得太深了,就是她對司徒琰沒有過多的情緒。
「是麼,我倒是沒聽過,那明日讓悅風去祖母那把司徒琰叫來給你彈琴聽,彈的好了,多給他些賞錢。」
「唔,好。」謝梵煙話語裏有些模糊不清,「他不像是在乎賞錢的人,我連茶錢都沒還給他。」
「茶錢,什麼茶錢?」陳瑾瑜聽得真切,追問道。
「唔,茶錢啊……」謝梵煙嘴裏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麼,慢慢的入睡了。
陳瑾瑜好笑的看着謝梵煙,想了想,也轉身休息了。
睡前的反應最真實,在這樣的時候身體的反應會先於意識,若司徒琰真是個不能提及的人,她會馬上清醒,身子震動。
若是對她重要的,她應當在言語裏下意識的去維護,並且表達清晰,剛才他刻意貶低了司徒琰,一是語氣隨意表現出司徒琰是個隨叫隨到的人,二是把他剛做藝人一般的說到賞錢,若謝梵煙真的在乎,憑她的性子,只怕立刻轉過身來就埋怨自己說話不客氣了。
可是謝梵煙沒有,雖然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 ,可是並沒有埋怨自己。
陳瑾瑜轉過去,思緒萬千,依然睡不着。
今天聽見她說她愛自己。
這是真的麼?
陳瑾瑜想了想,越發睡不着,聽到身邊人沉穩的呼吸聲音,莫名的煩躁。
「起來。」陳瑾瑜搖着謝梵煙,「爺都睡不着,你敢睡的這麼香,快起來!」
謝梵煙被吵醒來,起床氣一下子上來,轉過身狠狠的踢了陳瑾瑜一腳,「都什麼時辰了不睡覺,不睡覺出去跑步去,還連累我也睡不好。」
「你睡不好?睡不好起來陪我說話。」
「你!」謝梵煙恨恨道,「我是因為你才睡不好的,你不打擾我,我就會睡得很香。真是的知不知道事兒,我是有身子的人了!」
「你還真入戲啊,夫人。」陳瑾瑜不由得笑,「那夫人繼續睡,可是為夫睡不着怎麼辦?」
「不是說了麼,睡不着跑步去。」謝梵煙瞪了他一眼,轉過身繼續睡。
「跑步?」陳瑾瑜愕然,隨即看到謝梵煙後背的錦被滑下去了一些,露出光滑細膩的後背,讓人忍不住遐想起更多……
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陳瑾瑜知道那是什麼情緒,不由得苦笑起身,「看來我還真的需要出去跑一跑了。」
於是乎,第二日,世子爺因為守得嬌妻念着麟兒不能有所動靜大晚上憋的難受去繞並蒂苑跑步的消息又傳遍了王府。
而月華居又碎了幾個瓷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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