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姨娘被禁足,昨晚三老爺又罵了林孝珊私下和姨娘來往,所以今日就沒什麼人在她院子裏,除了院裏一直有的兩個大丫鬟,四個中等丫鬟,和灑掃的丫鬟婆子。
她們聽見動靜全都停下手中的活計來看。
就看見一位看不清相貌,還梳着亂七八糟雙髻的五小姐,一臉的疹子。
她來幹什麼?
她的面容雖然嚇人,但大丫鬟礙於職責,還是走過來問道:「不知五小姐來此何事。」
林孝珏沒看她一眼就徑自往主臥里走。
據說曾經三太太也這麼過過人,真是得了真傳了。大丫鬟心底犯嘀咕就伸出一隻手。
「你真傻,真的。」周一跟在小姐身後看見了那隻手,她回過頭擋掉它:「三老爺都說了這院子以後就是我們小姐的,你敢對小姐動手動腳,不怕小姐罰你啊。」
她聲音清脆中帶着活潑味道,說是指責又好像是好心提醒。
三老爺是說三太太要讓出院子,可五小姐這麼早就來收屋子,是不是着急了點,關鍵三老爺說雖然說,也沒派人來說讓馬上搬啊。
這邊大丫鬟再想去給麗姨娘通風報信已然來不及。而那邊麗姨娘也已經醒了,其實一宿沒睡,她眼圈紅腫,精神不振的躺在床上,也在和婆子說搬院子的事。
婆子問她:「三老爺看來是下定了決心,姨娘不知作何打算,搬還是不搬,要不要去請施七爺來。」
「當然不搬,搬了我還怎麼管這個家,那不是給別人騰地方?我就不搬。」她賭氣的說道,話說賭氣,其實也是下定了決心:「我不搬家,我不信三老爺就會硬生生攆我走,頂多那女人派幾個人過來。可我們也有人,若是她敢動粗,我就讓老爺知道她的賢惠是裝出來,到時候老爺就醒悟悔改了。」還就怕她不派人呢。
麗姨娘一副你有千方秒計。我有一定之規的樣子說道。
這時就聽門噗通一聲被踢開了。
一個醜八怪仰着臉就進來了
「誰?」麗姨娘嚇得直起後背,這大清早的陽光明媚,不會是鬼。
待他看清這紅衣女鬼後面的死丫頭面貌時才反應過來:「啞巴。」沒有三老爺在,她也不用對小啞巴客氣。
林孝珏送她一個免禮的手勢,然後再不管她。旁若無人的在桌案前坐下來。
周一忐忑着心情跟在小姐後面,她不僅怕雙方有爭鬥,她還害怕麗姨娘認出來她,畢竟給三老爺治病時她也在場,不過沒跟麗姨娘打過照面。
那晚聽戲她沒覺得自己眼熟,今天應該也認不出來。她偏着腦袋,儘量不讓麗姨娘看正面。
當然,麗姨娘眼裏也從沒有過丫鬟。
小啞巴像主人一樣落座、當她是空氣,麗姨娘被三老爺傷害過的心肝更炸開了。
「你給我出去,這是我的院子。」她朝林孝珏的背影吼道。就要下床來。
婆子忙去扶顫抖的她。
「你這是要鳩佔鵲巢嗎?你給我出去。」
小啞巴不理她。她又走到她眼前,擋住門口投來的斑駁晨光。
林孝珏依然沒有回應,這傻缺桌案上墨都沒開過,筆毫也是白的,還擺寫亂七八糟的飾件,什麼炭雕,手串……女人用的亂東西。
林孝珏最討厭桌案上放置雜物,寬袖一揮,全都掃在地上。易碎的瓷器就破裂了,剛好砸在麗姨娘腳底下。
「這是我的東西。你,你憑什麼給我摔了。」麗姨娘喘着粗氣將手串撿起來,
想摔就摔,誰跟你講理。林孝珏依然當她不存在。
這是一種被藐視、被看不起的滋味。麗姨娘在三太太那裏嘗過,什麼委屈都無處發泄,憋的要瘋了。
婆子見她氣喘吁吁,人家不言不語,自己都被氣死了,忙小聲勸道:「五小姐是啞巴。十聾九啞,她聽不見,姨娘不要置氣了。」
「誰說我們小姐啞巴?我們小姐就是不愛說話而已。」周一一直盯着二位呢,聽見有人說她家小姐壞話,當即就不幹了,她撇着眼睛不滿的說道。
聽見沒,人家就是看不起她,麗姨娘握着胸口說不出去話,氣憤的一踢桌子。
砰的一聲,林孝珏應聲倒地。
「孝珏,孝珏……」三太太聽說她失蹤了就想到她是來麗姨娘着了,她曾給她遞過話,於是馬上帶着人就來了。
看她躺在地上失聲驚道。
沒有三老爺的聲音,看來三嬸是真的收服這那個賤男,這事如果讓林三知道了,搞不好他會想通,她們是在欺負她的姨娘。
林孝珏心裏不得不承認三太太是個好戰友。
「裝什麼裝,我根本就沒碰到她。」麗姨娘再次被帶溝里,有種啞巴吃黃連的苦感,見三太太惡狠狠的看着她,她吼着解釋。
三太太能信她?帶着人就把她和婆子圍住了。
林孝珏耍無賴躺在地上,看麗姨娘一直氣憤的喊她,她睜開半閉的眼,終於給她一個互動的眼神,瞧不起,當然轉瞬即逝,下一刻她又恢復裝死。
「看,她裝的,她醒了。」麗姨娘瞪大了眼睛指着林孝珏喊道。
誰理她。
林孝珏閉着眼睛想:「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這傻缺。」
林孝珏裝作麗姨娘傷害她,躺地上不動,三太太心中懷疑她是裝的,但也不敢確定,於是附身來看。
林孝珏趁人不被朝她眨眨眼。
這下子三太太確定她是裝的了,她心領神會,讓人將她置放在麗姨娘的床上。
麗姨娘眼睜睜看着外人欺上自己的臥榻,臉氣的清白。
「這床是我的,你們這是強取豪奪,欺負人。」她走上前去找三太太評理。
三太太關注林孝珏的目光立即轉過來。
「你打暈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還說是別人欺負人?你有沒有羞愧之心?」瞪着麗姨娘憤怒說道。
「我哪裏打她了?我都沒碰過她,你們含血噴人設計陷害我,我要告訴老爺去。」麗姨娘憤憤拂袖,轉身欲走。
立即有四個婆子圍上她。
「你敢攔我見老爺?你還算哪門子的賢妻?」麗姨娘再次憤怒轉過頭對三太太吼道。
賢妻就是閒置起來讓人欺負的女人,嘗過翻盤的滋味,三太太再也不會讓這女人囂張了。
「老爺說讓姨娘去佛堂思過,姨娘忘了嗎?老爺是不會見你的,何況你對五小姐不敬,欺負她一個不全之人,我也不會饒了你。」三太太修眉一掀,怒意上臉,她對婆子使了個眼色,那些人立即就將麗姨娘架起來。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麗姨娘左右掙扎:「吳扇娘,你自己做了什麼腌臢事你心裏清楚,我根本沒碰過那個啞巴,是她自己闖進我的院子,就算打了她也是活該,是你們誣陷我,誣陷我。」她憤怒至極,吐沫星子噴出來。
三太太不屑冷笑:「誰陷害你?五小姐是病人,又在山上長大,對院子不熟悉很正常,老爺說着院子給她了,她只是好奇來看看,沒想到你就惱怒要殺人,你可真是狠毒,這件事就算你告訴老爺他也不會認成你。」
人嘴兩扇皮,怎麼說都可以,就看那個男人信誰了,原來她輸在這了。
麗姨娘已經敗了一次,這次自然不敢妄想三老爺會相信他。
「吳扇娘,你信口雌黃,撒謊來害我,你會造報應的。」她再不說要見三老爺,而是大罵三太太。
如果報應有用,這賤人勾引三老爺的時候就應該死了,可最後還生了孩子,報應不過是失敗者自我心中的妄想。
她自我安慰罷了。
三太太眼皮一垂,揮手讓婆子將人帶下去。
那些婆子也粗魯,不等麗姨娘喊人幫忙,用麻布堵了她的嘴就架出去了。
屋內剩下一片死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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