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後有暗格,周一聽了聲音趕緊站起來,彎着身子將後面的暗簾拉開,裏面躺着的人也跟着坐起,並氣喘起來。
周一忙順着她的胸口:「陵南姐,你好點沒?」
此人正是陵南,那日三太太讓她給林孝珏去報信,並把她送給了林孝珏,她就跟着來了。
不曾想的是身體一向很好的她,跟小姐出發的第二日卻病倒了,全身浮腫沒有力氣,是瘟疫,好在那時候還有村鎮路過,小姐開了方子,她現在已經好多了。
「我沒事,你怎麼了?」虛弱中的陵南再次問很少失落的周一。
周一憋了憋嘴:「小姐……」
「小姐到底怎麼了?」陵南急的咳嗽起來了。
周一忙解釋道:「陵南姐你別心急,小姐沒事,只是殺了個人而已。」
「……」陵南愣了一下,下一刻拍拍肩膀:「既然沒事,你哭什麼。」
周一還是覺得很委屈:「我不是擔心小姐,我是害怕,一路走來我知道小姐有許多不同,也有很多迫不得已,我也知道她是無奈至極,可她殺人了我還是很害怕,是不是我不是個好丫頭,我怎麼可以怕小姐呢?」
越說越難過,最後泣不成聲。
周一生性善良,若不是跟了小姐,她會是個很純粹的人,陵南一聲嘆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誰都會畏懼死亡,誰都會害怕一個殺過人的人,你這樣是人之常情,並不是你不好。」
「可那是小姐,我最親近的人,小姐也視我為最親近的人,我怎麼可以害怕她?」周一別不開彎,很自責的哭訴。
陵南無奈至極,反問道:「那是不是以後你就要遠離小姐?提防她,畏懼她?」
周一擦擦眼淚,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陵南:「那怎麼可能,我要永遠跟在小姐身邊。」
「這不就結了?」陵南溫和的笑道:「真正關心一個人,愛護一個人,不是知道她可怕就不可以害怕,是明明知道她可怕,但依然能承受這份害怕,跟在她身邊 。」
「我想過了這陣我就不害怕了,因為我知道,小姐又不會殺我。」周一似懂非懂,抽抽搭搭說道。
「是啊,信任能解決人與人之間的所有矛盾。」
小姐妹在馬車裏說着體己話,對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
薛世攀發現身體健壯的村民都不見了,都去了山崗,於是便去看發生什麼事,直到他看見一具神棍的屍體,再聽了村民的講述,才知道這村里來了個妖言惑眾且草菅人命的女神棍。
他讓村民不要驚慌,等他的指示,然後帶着隨從急急去追那伙人。
還真讓他追上了。
前面一行六人,四男兩女,男人的背影除了一個都高大威猛,女子的背影就好看的多。
其中一個身段窈窕,走起路來嫵媚至極。
他討厭這樣的女人,看着不像正經人家的女子。
那紅衣女子則不通,看背影身量中等,脊背挺直,走路飄飄沒有大動作,給人感覺端莊不可褻玩。
「殺人者站住。」腦中猜測着哪個女子是殺人者,薛世攀朝前面的人喊了一聲。
林孝珏先其他人回過頭去。
「你喊我?」她停步問道。
不用猜了,不打自招,就是這個人了。
薛世攀仔細打量這個他開始很欣賞的背影。
只見她一身血紅衣衫,十五六歲的模樣,人如畫裏走出來一樣俊美,就是眸子太過漆黑,目光有些凌厲,臉又刻板了些,但這些並不影響她的美貌,紅唇小口看起來反而更精緻,尤其是烏髮垂垂,額前一縷紮起向後,使她清冷的臉又活起來。
這樣的美人是很少見的。
薛世攀瞪大了眼睛:「啊!是你。」他感慨似得指着林孝珏:「不孝女。」
林孝珏蹙眉:「孫子,你說誰 ?」
「噗嗤……」這小姐嘴上不吃虧的啊,兩伙人中都有人憋着暗笑。
「……」薛世攀知道她誤會了,他忙解釋:「你是那個罵自己爹的不孝女子。」想到什麼:「啊,難怪了,是你殺人我就不稀奇了。」他眯起眼睛,盯着林孝珏狠狠的道。
原來還是熟人,怎麼世人都認識了小姐心狠手辣?管事的分析着陌生公子的言辭,迅速補腦,原來就他傻,還跑到人家門口裝大掰蒜,從鬼門關走一遭都不知道啊。
管事因為自己曾經給過林孝珏難堪,此時懊悔不已。
錢勇等見來者不善,立即做出防備。
林孝珏擺擺手轉身:「無妨,讀書讀傻了。」意思是他不頂用的,不用理他,說着要走。
薛世攀一聽這女子侮辱自己,他堂堂朱氏門生,世人皆誇他德才兼備,聰慧過人,怎麼到她這成書呆子了。氣憤不已。
他三步到林孝珏面前並攔住她,蹙眉怒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殺人償命,你殺了人就不能走。」
「關你屁事?你是官老爺 ?」林孝珏冷冷的一抬下巴。
薛世攀看見她脖子上有朱紅的血痕,圓溜溜的像一顆魅惑人的痣,他被這帶着嬌俏的斜睨驚到了,反應過來怒道:「我雖不是官老爺,但我讀聖賢書,自然敢為天下先,遇到不平的事就要踩一踩。」這句話很熟悉。
緩了一口氣他又道:「你無緣無故殺人,難道想就此逍遙法外嗎 ?今天我要給死者討個公道。」
「公道?」林孝珏冷哼:「你怎麼知,我是無緣無故,殺他?」
「我殺他,就是為了世間公道。」
薛世攀語氣輕蔑不認同:「殺人是為了公道?」
林孝珏眼皮一掀:「自然。」她又道:「你個書呆子,不講清楚,你是不會明白,既然如此,本小姐不妨,教教你。」
她一副為人師者的點着手指:「第一,我殺此人,是因為,我不殺他,這些村民大半,會,會,會……」
其他人要急死了。
緩了口氣,她才連起來:「會,因他而死。」
「此話怎講?」薛世攀洗耳恭聽。
「此地有瘟疫,莊稼也將,絕收。無大夫又無草藥,怎可留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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