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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偏僻,董紀表姐妹都以為眼前這位長官要輕薄與她們,董明珠個性溫和軟弱,見他沒有一進屋就動手動腳,想着或許可勸,哭着哀求道;「長官,小女子家縫不幸,望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拉着紀詩:「也不要傷害我表姐。我是有婆家的人,我未婚夫婿正是大名鼎鼎的薛世攀薛十三公子,他若知道你對我不利,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說到最後又轉為威脅。
「不錯。」紀詩接着表妹的話音道:「別以為你們錦衣衛可以無法無天,早晚有人會收拾你們。」說着從頭上拔下髮簪,對着自己的喉嚨:「你若是敢靠近一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張燕心道,你倆這般為保清白視死如歸是我所敬重的,但好歹等我先說完啊。
我什麼都沒做呢,你們反倒將我錦衣衛侍先鄙視了去。
一想錦衣衛臭名昭著,罵了也就罵了。
心中一嘆,當即拱手一禮。
董紀二人還以為他要出手挾持人,嚇得同時尖叫。
張燕;「……」
又心疼她二人強挺着堅強,其實對自己已經是恐懼的不行。
忙道;「二位小姐不必害怕,也不用叫嚷,先聽我說,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董紀二人皆是一愣,但那種防備警惕的動作和表情一點也沒減少。
紀詩冷聲道:「你說的好聽,誰知道你是不是想卸去我們的防備,然後再糟蹋我們?」
張燕道;「事關緊急,我長話短說。」看向董明珠:「董小姐應該認得周清野小姐吧?」
董明珠聽見熟悉人的名字,頓時淚眼縱橫:「先些日子我還擔心她,現在我成了階下之囚了。」那絕望的反應顯然就是認得的。
紀詩髮簪還沒有挪開喉嚨,但神色一緊緩和多了,問張燕;「你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麼?」
張燕道:「小姐對我有知遇之恩,今日特囑咐我將董小姐偷放出去,你二人千萬不要出聲,這是掉腦袋的差事,我一會便送你們出去,但你們千萬不要叫嚷啊。」
兩姐妹聽了愕然相顧。
紀詩還有些不信,再次問道;「你真的是要救我們出去?」
張燕點頭道:「不然我怎麼認得你二人?董小姐的畫像我是提前看過的,本來只帶董小姐一人出去,但案子還沒有開審,不知道紀家會不會遭此連累,所以紀小姐也一併出去吧,免得紀家真落了最,到時候再行救人,就麻煩了。」
兩姐妹聽他言辭懇切,不像是作偽的,心中都湧起一線希望。
董明珠這時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給紀詩:「這是下人才送來的,我剛看,就出事了。」
紀詩不知表妹此時拿出書信來是何意,接過來打開一看,內容是要邀董明珠出去見面的,落款正是周清野。
她抬頭看向表妹:「這是……」
董明珠哭道;「剛看時我還不知道她為何要約我,現在想來,應該是知道我要遭難,所以派人來救我了。嗚嗚……我跟她也是萍水相逢,她怎敢捨棄性命救我。」
林孝珏在書信中並不能言明董家要有禍事,免得被人發現就是罪證,所以只說要邀請董明珠出來一聚。
可惜董明珠還沒等動身,錦衣衛就已經上門了。
紀詩眼睛一動,將書信放到懷裏,看着張燕道:「你果真是周小姐派來的?」
「我是皇帝派來的。」張燕道。
紀詩一愣,接下來已經明白他的深意,皇上讓人來封鎖紀家,順便抓人,錦衣衛只聽皇上調遣,那周小姐怎麼可能有能耐指揮動錦衣衛,想來眼前這個長官是因為跟周小姐有不凡的私交,他才會願意救人了。
其實張燕並沒有說實話,他自然知道林孝珏要救人,但林孝珏也不知道錦衣衛什麼時候會去抓人,更不可能知道帶隊的會是誰,安排他這樣做的人是蘭君垣。
在他出門之前,蘭君垣已將林孝珏先去的安排說給他聽了,他知道有書信,有趙庭芳接應,所以知道真相想救人的是林孝珏。
既然這位董小姐已然收到書信,也知道想救她的人是林孝珏,這種情況下對方來問,就都推到林孝珏身上,免得日後這兩個人被抓,還要牽扯出來蘭君垣。
張燕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目的,然後又到;「外面兩個人是我心腹,他二人不會將今日的事說出來,二位小姐放心,你二人最好是找些下人的衣服換上,咱們從側門出去,如若沒有,也就顧不得那麼多,這就走吧。」
紀詩看看左右,道:「這裏本就是下人的住處,有的,你等我們。」
張燕點點頭,被過身去。
董紀二人看了一會,見這位長官果真沒有半點偷窺的跡象,紀詩悄悄放下簪子,拉着表妹的手進到內室。
不一會二人換了粗糙的衣服出來:「長官,好了。」
張燕聽見呼喚聲回頭看,見二人雖換了衣着,但氣質還是太過出眾,十幾年閨中生活,舉止投足的氣度不是說變就變的。
張燕頓了一下,走到董明珠面前將她鬢角頭髮抓亂:「得罪了。」
起初董明珠和紀詩還以為他要使壞,心中大作設防,等過了一會才知道他意欲何為,紀詩放下防備,也學着張燕的樣子抓亂頭髮,董明珠則看着張燕俏臉一紅。
一切收拾妥當,張燕在出門之前現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
不一會門開了,露出頭的正是跟着他來的兩個人,其中一人道;「張哥,沒人跟來,側門那邊我也把人都支走了。」
張燕朝他點點頭,然後回身跟董紀二人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守口如瓶,現在人雖都調走了,但以防萬一,二位小姐都機靈點。」
董明珠和紀詩都知道他做的事是有多麼冒險,即使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能連累恩公啊,心中都做好了若是被人發現,就裝着是她們自己出逃的樣子,默默朝張燕點着頭。
五人一行,張燕在前開路,董紀二人中間行走,另外兩個殿後,繞過紀府的花園子,柴房,小路……悄悄的來到側首儀門。好在這一路並沒有人發現。
張燕打開門扉,嘬嘴吹了個響聲。
「張兄弟。」立即有一大漢從牆後跳出來:「你們出來了?我等的好心急。」這人正是早早就在此候着的趙庭芳。
張燕將董明珠和紀詩讓出去,對趙庭芳道;「趁着還沒有全城戒備,快帶二位小姐出城。」
趙庭芳拱手道;「小姐早有安排,兄弟在此別過了。」
張燕招着手讓幾人快走。
紀詩拉着董明珠小心翼翼躲着左右,董明珠便跟在她的身後,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好,回頭看向張燕,見他眉宇之間皆是緊張擔憂之色,心中一酸,原來他也害怕啊。
停下腳步輕聲道;「恩公,我們就此走了,你怎麼辦?」
方才她只顧着自己逃命,竟忘了如若這件事被人告發,這位救命之人的下場又將如何。
紀詩聽她這麼問也停了下來,欲言又止的看向張燕。
張燕聽她這麼問,心中一軟,驀然笑了,道;「我自有安排,小姐放心離去就行。」
錦衣衛臭名昭著,自然是因為壞事做得多了,這壞事不光是抓人盯梢當特務,還有抄家,在抄家的時候,往往有人行為不端,要私藏錢財或者****婦孺,都是罪人之家,私藏錢財大夥分了,也不會有人上告。
****婦孺也如此,那些婦孺要麼死,要麼也會投入青樓妓館,結局苦不堪言,根本也沒人理會。
那些錦衣衛侍犯不着為了別人來得罪自己同僚,要知道敢做這種事的一定是非常得勢之人。
張燕現在就很得勢。
但張燕此舉又有一些冒險,他雖然做出要****董紀二人的假象,但放跑了二人,畢竟是少了人,****也罷,殺死也罷,起碼還有人盯數,少了人就不好辦了。
好在這些問題在來的時候蘭君垣也都想到了,就說董明珠不堪受辱,投井自盡,先將井口封住,再到晚間找具女屍扔倒井裏,第二天打撈出來充數就行了。
這其中彎彎繞董明珠和紀詩當然不知道,董明珠見張燕舉止如此灑脫爽利的一個人,可能會因為她二人喪命,多麼可惜?
那暖如旭日的笑容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她熱淚盈眶,突然跪地朝張燕一拜:「不知恩公性命,小女子若有幸逃脫,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恩公恩情。」
到此為止,張燕都沒有透露過自己的姓名。
紀詩看着表妹的樣子眼睛發脹,但要讓她跪地拜人,她還是有些矜持。
趙庭芳來扶董明珠;「小姐先不要拘於禮節了,多留一分對大家就多一份危險,咱們快走吧。」
張燕見董明珠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傷心,美人落淚自是比旁人多一層令人心疼,聽的心都碎了,也去扶她,搖頭道:「快走吧,這些事都是小姐安排的,你記小姐就成,我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定然沒事,咱們後悔有期。」
「我自然記她,但也不會忘記恩公。」董明珠哭到難以自已,斷斷續續道;「恩公,您,多保重。」
張燕笑着點頭:「你們也保重,不管什麼事千萬別回京,」交代着並目送她們的背影離去,見人都上了馬車走了,這才迴轉。
回來時他兩個心腹中的一人問道;「張哥,萬一真有人告發咱們怎麼辦?」這人是平日裏多受他照顧的毛孩,所以願意幫他。
張燕心裏明白,他此時有蘭君垣護着,公孫衍和齊泰都對他多有照顧,即便執行任務的時候鬧出人命,頂多是被罵幾句,不會有什麼大事,但一旦他沒用那天,破鼓萬人捶,這些就都是要他掉腦袋的證據。
官場就是如此。
他早就想通了這些,笑看向毛孩,道:「有小姐在一起,她能如何捨命就別人,就能如何捨命救我,不必擔心。」
只有跟着林孝珏,她才不會讓自己置於險地。
「又是小姐。」毛孩和另個夥伴撓着腦袋;「張哥,這位小姐這麼厲害嗎?聽你們說她,感覺想神仙一樣。」
張燕傲然一笑:「豈止,有機會帶你們見識,那是我見過最講義氣的女人。」
不提張燕對林孝珏的崇拜,當董明珠和紀詩坐上了趙庭芳的馬車,遠離了紀府,紀詩才想到一個問題,她怕趕車的人聽見,低聲問着表妹;「明珠,這周小姐為何要救咱們?她會安排咱們去哪?這人可信嗎?」
董明珠跟紀詩相處日久,深深敬佩這個外面看着溫柔其實個性剛強的表姐,她性格有些隨波逐流,所以平時有事,她都處處為紀詩馬首是瞻。
被這樣一問,心中也起了懷疑:「表姐要問周小姐可信嘛,這個倒是可信,周小姐一向很仗義,至於她會送我們去哪裏,我還真不知道。」
紀詩想了想,抬起頭肅然的看着董明珠;「眼下咱們都是逃犯了,非同小可,我就不信這世上有人會無力起早,你看那周小姐給你的書信,她既然早早會知道姨夫遭難,為何不早一點告訴你呢?讓你早做防備?」
董明珠言語一噎,頓了一下道:「小姐能來救我,已經十分難得,還能要求她什麼呢?這可是引火燒身的事。」
紀詩道;「所以我才懷疑,說不定她自己就跟這件事有關呢。」
「表姐是說……」
紀詩搖頭道:「我亂猜的。」她猜測林孝珏跟他姨夫有些瓜葛。
董明珠這時坦然一笑,看着紀詩:「可不管怎麼樣,咱們是周小姐救的,這就是大恩。」
董明珠這話說的讓紀詩覺得表妹心中她是個不知恩圖報的人,臉就有些不高興,沉吟一下道:「反正咱們不能這麼跟着這個人走,小心為上。」
董明珠向來隨意,並不知道表姐已然生氣,點頭道:「這一點妹妹也是這麼想,我還有未婚夫家。」認真的看着紀詩:「表姐,咱們去找儀堂哥哥吧。」
「去找薛世攀?」紀詩言語中有些不確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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