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之下,地上悠悠掠過一輛線條雅致的馬車。
馬車的四面皆是昂貴精美絲綢裝飾,鍍金窗被一簾紫色的縐紗遮擋,使人無法探知這華麗飛馳的車中之貴人的尊容。
馬車噠噠的往回而返,一路竄過熱鬧的集市。
鎮北王為自己倒了杯茶,瞥了一眼一路上都閉着嘴默不作聲的尚西。
她沉默着,小臉上難免有些糾結。
她真沒想到,顧昔年竟然要為她承受挖眼之痛,這事給她的衝擊大了點,好在最後什麼都沒發生,不然……
「停……」顧昔年冷清的聲音忽然傳來,就聽他吩咐:「去買串糖葫蘆。」
外面趕車的護衛得了令,立刻去了。
尚西被顧昔年的聲音拉回神來,瞧向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他好似也只是在做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面上沒有半分的波瀾,瞧她望過來也僅是掃了她一眼,算是給她一個眼神一個回應。
很快,一串外層明黃黃的糖葫蘆被外面的護衛送了進來,顧昔年接過來遞到尚西面前說了句:「吃吧。」
小時候,她不開心了,他會送她一串糖葫蘆。
記憶中,第一次吃糖葫蘆都是他送的,酸酸甜甜的。
記憶中,他只要外出回來,都會為她帶一串糖葫蘆。
久而久之,糖葫蘆就成了她久吃不膩的食物,只因都是他給的。
但是這兩年,他已經基本上不給她買這個吃了,偶爾饞了,她自己跑出去買一串,可潛意識裏也覺得這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她又不是小孩子,便有意拒絕再吃。
尚西還是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糖葫蘆,不知道這京城的糖葫蘆與她那裏有何不同?她先伸出自己粉嫩的舌頭舔了一口,在顧昔年的注視下又輕輕咬了一口,慢慢的在嘴裏嚼了一會後……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以後我不吃糖葫蘆了。」多少意識到,在顧昔年的眼裏、心裏,也許一直都拿當她小孩子看待,所以他明明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還可以拿串糖葫蘆來哄她,還可以張口讓她稱他為王叔,毫無壓力。
想到王叔這個稱呼,還真是……讓人不爽……
所以,她暗暗決定不吃了,以此來抗議一下她的不爽。
「你吃吧,別浪費了。」心裏雖是不爽,可在顧昔年面前還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能糯糯的說着,儘管他平日裏都是護着她的,比如今天,甚至可以挺身而出說要代她承受挖眼之痛,可這人天生就有那股子讓人畏他的氣勢。
她好像一個受了委屈被他壓迫了的小媳婦似的,把糖葫蘆遞到他面前。
他並沒有接,只是傾了身,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糖葫蘆,把她剛咬過甚至是舔了一圈的糖葫蘆含在了口中,慢慢吃掉了。
尚西頓時睜圓了眸子,胸口的小鹿亂撞。
那可是自己咬了一半的,他居然就這樣自己含在嘴裏給吃了?她可是知道顧昔年這個人的脾性的,別人碰過的食物他才不會吃呢,何況是讓她咬過一口的……
看他兩片薄唇輕輕的碰觸着,吃個東西都這麼的好看,令她不覺然的作了個吞咽的動作,竟有點希望被吃進肚子裏的是會自己。
這個大膽的想法毫無預兆的就崩入她的腦海,讓她兩頰瞬間紅了起來,直覺臉上發燙,再也不敢多瞧他一眼,為了掩飾自己這等驚世駭俗的想法,她稍微側了一下身子,紅了臉,一聲不響的把手中的糖葫蘆一個一個給吃完了。
~
馬車悠悠的回了安國神府,倆人一塊平安無事的就這樣回來了,得知這個消息的二夫人那邊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本以為這次入宮皇上一定會治尚西的罪,傷了公主,怎麼也不可能活着回來了。
四小姐也氣得頓足:「娘,他們馬上就要成親了,成親之後就要離開安國神府,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尚西這個小賤蹄子就這樣離開不成?」
二夫人不急不緩的說:「這不時間還早呢。」
「哪裏還早,一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四小姐性子急燥,恨不得立刻把尚西給挫骨揚灰了,對顧昔年她是發不出脾氣來,但這種壓抑下來的惱恨全一股腦用到了尚西的身上,她還就不信了,整治不了尚西一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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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的風吹過,躺在自家的門口曬着太陽,曖洋洋的陽光打在人的臉上、身上,別提有多愜意了,但尚西的內心其實是抑鬱的。
大口那邊傳來了一些雜吵的聲音,尚西喊了一聲:「秋天,外面什麼事啊?」
「尚小姐,我去瞧瞧。」當值的秋天答應一聲後便飛快的跑了出去,片刻後便又跑回來稟報:「尚小姐,是候爺帶着人來了。」
乍聽說是候爺人又來了,尚西也就坐了起來問:「他來做什麼?」
「鎮北王不是要和公主成親了嗎?這院子總歸是要整頓整頓的,所以候爺派人過來幫忙收拾收拾,但咱鎮北王讓人攔着不給進來……」這事稟報到候爺那邊,他自然是不高興的,便親自過來瞧瞧,可沒有鎮北王的同意,就是候爺也進不了這個院子呢,所以候爺這會功夫正在門口發火呢。
尚西這時也就站了起來,饒有興致的朝外走了去。
這幾天都悶在院子,她也快悶出病來了。
這候府的日子,若不是看在顧昔年在此的份上,她真的想撥腿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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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西撥腿走到清風東院的大門口,果然,遠遠的就聽候爺在吼:「你們趕緊把顧昔年給我叫出來。」真是氣死他了,他這個當老子的還不能自由出入他的院宇了。
非常不巧的是,今天候爺遇到的又是孟浪和沈時,這兩個人都是江湖出身,哪會把候爺放在眼裏,自然不會怕他尊貴的身份,可到底是顧昔年的父親,是候爺的身份,兩個人任他吼,孟浪老老實實的聽着,沈時則不慍不火的回話:「候爺您息息怒,咱們爺真不在府上,您快別為難我們了。」
「在不在府上我這個當老子的還不能自由出入兒子的房間了?」
「咳咳……」尚西一邊走過來一邊掩唇,假裝輕咳以示自己的存在。
候爺一瞧見她更是一肚子火氣往上竄,看她的眼神都恨不得在她身上打個洞出來了,就聽尚西開口說:「候爺您消消氣,您和他們吼也沒有用,這規矩是您兒子定下來的,不如等您兒子來了,您和他商量商量,讓您以後可以自由出入這兒?」
「你給我閉嘴。」候爺慍怒,真不想搭理她,但聽見她說話又忍不住想罵她。
尚西也不惱,笑了笑,瞧了瞧候爺身邊侍候着的奴婢們,便說:「候爺我們來做個交易,我放他們進來做事,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居然敢和他談交易,要條件,候爺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可最後還是忍下了這口氣,顧昔年絲毫沒有想要張羅他大婚的意思,這一晃都過去十天了,剩下的時候不多了。
他也知道兒子不想成這個親,但事已至此,他不張羅可以,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是要張羅的,迎娶的是公主,總不能這裏一直冷冷清清的啥也不弄,安國神府還是要弄得喜氣洋洋才相話,不然,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又要引起皇上不必要的猜疑了。
候爺忍着對尚西的憤怒,沉聲問:「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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