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問,慕婉華也抬頭看向了她。
許諾聞言,眸子黯了下,她累的幾乎直不起腰,隨隨便便一點重量都能把她給徹底壓垮。
「我沒有撒謊。」許諾搖搖頭,細碎的聲音溢出喉嚨口,「我答應過爸,會幫他保守這個秘密,但是現在,我守不住了……」
這個秘密,猶如千斤重,壓在她的身上,她承受不住。
想到近日來發生的事情,許諾眼眶裏漸漸濕潤,「如果爸知道一些最近發生的事的話,應該也不會怪我說出來,畢竟,很多事他也是不想看到的。」
沈纖雨目露嘲諷,「他既然這麼疼靖岩,當初又為什麼什麼都不留給他。」
許諾抬了抬頭,心裏,到底還是覺得難受。
過了會兒,她才徐徐轉過身,看到沈纖雨滿臉的悲忸,也跟着忍不住湧起苦澀,「因為,虧欠。」
他沒有給霍靖廷應得的東西,還讓他背負着私生子的身份在外二十多年,受盡親生母親的排擠和加害。
不管怎麼說,就算他不愛這個孩子,但他也是他的父親。
虧欠?
沈纖雨扯了下唇角,忽然覺得這件事真的諷刺。
她目光從慕婉華身上掃過,這會兒,連與她針鋒相對都沒了力氣。
「他還能有這點良知嗎?」她眼中的色澤黯淡下去,自嘲的勾了下嘴角,「他把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交到我手裏,讓我去疼去愛,將他當成是命,卻把我的孩子……」
沈纖雨眼睛內刺痛一片,「他明明知道我有多恨霍靖廷,有多麼想讓他死,可這麼多年來,他卻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從未阻止過。」
她心頭百感交集,原來一個男人無情的時候,竟能狠到這種地步。
慕婉華頭垂下去,將哭聲埋在臂彎間。
兩人的悲傷,在這寸狹窄的空間內蔓延。
許諾往後走了兩步,不想再繼續留下去。
霍靖岩已經提出了退婚,而她也把這個秘密說了出來。
從此以後,他們霍家的事,就一概與她無關了。
她一直想努力的當一個局外人,不想摻和進他們家的複雜,也一直在儘量的劃清界限。
如今終於得償所願,可是為什麼,剛剛霍靖岩用力捏住她手腕的時候,她痛的,不僅僅是身體?
還有,心。
……
夜,漸漸深了。
霍靖廷艱難撐過第二輪毒癮發作後,整個人猶如死過一遭。
顧南喬給他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抱着他不敢鬆手。
毒性越來越強,他承受的痛苦與折磨,也一次比一次更烈。
直到臨近黎明,他才漸漸恢復些力氣,她一夜沒睡,眼瞼下方泛出一圈青黑。
霍靖廷眼帘隙開道縫,嗓音沙啞的叫了聲,「小喬。」
顧南喬回過神,連忙扶起他,「現在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他搖搖頭,嘴角勉強勾了下,「好多了。」
「我去幫你再倒杯水。」床頭那杯,已經涼了。
顧南喬說着,便要起身,霍靖廷連忙抓住她的手腕,「不用……陪我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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