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奈,乃至法羅大多主神的教會都有明文規定,樞機主教地位等同於神之子,任何情況下對樞機主教的侵犯就相當於冒犯了主神的尊嚴,所以是否攀上了樞機主教這個階層,對神職人員來說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可是現在,這名負責押解任務的教會騎士竟然刺了他的要害,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教會騎士,地位甚至還在牧師之下,
樞機主教忽然醒悟,轉頭向城頭望去,恰好迎上教皇的目光,教皇的眼神此刻冷如寒霜,再無平時的溫潤,
這是教皇下的命令,
可是,他怎麼敢,不經宣判斬殺樞機主教,這是和神典最相違背的一條命令啊,
那名樞機主教還沒有想明白,城頭上的教皇面向大軍,沉聲說:「今日是生死一戰,是最終之役,一切皆以吾主西奈的榮光繼續閃耀為準,無論是誰,凡是違背了這一條,都視為異端。」
教皇的聲音洪亮如鍾,在神力作用下竟讓每名戰士都聽得清清楚楚,眾軍一凜之際,教皇赫然向樞機主教一指,喝道:「斬首。」
另一名騎士拔出長劍,寒光閃過,那名樞機主教的戴着高冠的頭就高高飛起,即使在空中,他的頭顱依然是保持着愕然張口的表情,至死不敢相信,
斬首在教會中是最重的刑罰,被斬首的罪人將永無可能進入神國成為英靈,以得到永生,在教會成立的數百年中,還從未有樞機主教被斬首的先例,
教皇回首,對一眾面如土色的樞機主教說:「吾主西奈的榮光應當永在,然而,假若那榮光或會黯淡,甚至是熄滅,那亦當在我殘軀化為塵土之後,來人,為我披甲。」
這句話,同樣擴散至極遠,讓數萬大軍聽得清清楚楚,
教皇隨身的幾名騎士立刻捧上一套半身甲,為教皇披掛整齊,教皇隨即走下城頭,在十餘名親隨騎士的簇擁下大步走向前方列陣的數萬大軍,
幾萬大軍先是沉寂,然後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教皇走路的速度堪比戰馬奔馳,但想要抵達軍中卻還是要一小段時間,
剛德一揚巨斧,吼道:「頭兒,這是個機會,趁那老頭還沒到軍中時,我們先衝過去大殺一場。」
李察抬手止住了剛德,淡淡地說:「不用,就給他點時間,讓他整理好陣容。」
「可是,這樣不是能贏得輕鬆些嗎。」
李察淡笑道:「讓他整軍好了,這樣可以讓一些人無話可說。」
「什麼人。」剛德有些莫名其妙,
李察向天上指了指,說:「當然是上面那些傢伙。」
剛德恍然大悟,隨即舔了舔嘴唇,說:「也好,就先讓那老傢伙折騰一陣,這樣打起來更過癮。」
教皇此時已進入軍陣,一直走到前線教會騎士團的中間才停下腳步,然後徐徐升空,與李察遙遙相對,他周身光芒閃耀,顯得無比莊嚴神聖,
「李察,你為何要入侵吾主的神殿,這是褻瀆,整個大陸的諸神都會向你宣戰。」
教皇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洪大,可是李察卻沒有興趣與他先來一場爭吵,
李察右手高舉,在空中畫了兩個圓圈,然後向前方一指,這是進攻的命令,三千鐵騎緩緩加速,向十倍於已的敵人前進,
剛德提着巨斧,隨着鐵流滾滾向前,
李察留下兩百騎士保護法師團和神官團,餘下的部隊悉數出擊,這個陣勢竟是孤注一擲,全軍進攻,
剛德一聲怪叫,策騎加速,逐一越過公國騎士、霜刃武士和黯鋒騎士,很快就到了隊伍的最前方,而這時,整個隊伍的速度已經增近最高速,
剛德一聲狂吼,周身鬥氣迸發,宛若一顆巨大隕石狠狠砸進西奈大軍中,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十幾名重裝步兵被宛若猛獁一般的魔騎撞飛出去,
剛德巨斧高高舉起,閃電橫揮,一道寒光過去,就將面前數名重裝步兵斬成兩截,而後剛德又是一聲大喝,魔騎前腿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又是一圈淡淡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轟出,將無數戰士拋飛出去,就連十幾米外的重裝步兵也被震得東倒西歪,
原本排列整齊的軍陣中,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缺口,
一排黯鋒騎士隨即跟上,如一柄銳利的匕首深深刺入西奈大軍,他們完全不管自身防護,只是全力狠殺、突進,
轉眼之間,這批一百騎黯鋒騎士就死傷慘重,最後一名黯鋒騎士倒下時,他和魔騎身上插滿敵人的武器,宛若鋼鐵森林,而這百名黯鋒騎士的戰死,除了拉着十倍的敵人殉葬之外,更是把西奈大軍的正面徹底絞碎,到處都是混亂和缺口,
這時第二波黯鋒騎士已經衝到,立刻在已經混亂的軍陣上又狠狠捅了一刀,
宛若巨人般的霜刃武士已經趕到,他們沉重的腳步足以令大地震顫,重達數百公斤的重武器揮舞起來威力無窮,哪怕是全身板甲的重裝騎士,挨上一記後盔甲就會扭曲得不成樣子,徹底失去人形,
霜刃武士彼此相隔二十米,攻擊範圍相接,就如一面疏而不漏的大網,堅定地往前推進着,在軍陣中犁出一條條血路,
霜刃武士的視覺衝擊力猶在他們的戰力之上,因此招致了幾乎所有遠程火力的打擊,可是他們身上的重甲甚至比想像中還要厚重,專門破甲的魔法箭根本無法穿透他們身上的甲冑,威力差點的長箭乾脆就會被彈開,只有最大威力的擲矛才能成功破甲,刺入小半,
然而霜刃武士就象沒有痛覺一樣,不管身上插了多少利箭擲矛,始終機械而又精確地殺戮着,穩步向前推進,
幾十名霜刃武士如同一體,不時出擊,鑿穿敵陣,然後又放緩腳步,這樣身後的黯鋒騎士和公國騎士就如潮水般湧上,狠狠屠殺敵人,擴大戰果,同時也把霜刃武士保護起來,不讓他們受到過多的傷害,
霜刃武士和普通騎士的組合,就象一把鋸齒鋼刀,霜刃武士就是刀鋒上一顆顆鋸齒,讓刀鋒的殺傷力驟然提升,
李察飄浮在戰陣後方,俯視着整個戰場,
這在戰場上算是囂張之極的舉動,只不過西奈大軍中的射手已經用數百枝羽箭和幾十支擲矛證明了李察身周那層防護罩的堅不可摧,
一波波攻擊讓防護罩明暗不定,但是李察身內不斷飄飛出點點乳白色的光芒,補充着魔法罩的強度,李察這樣飄浮着已經近十分鐘了,防護罩的強度一點也未見下降,就象他的魔力永遠都用不完一樣,
李察體內撒隆的力量正全力運轉,群星之井中不斷噴出帶有濃郁星力的水霧,為他補充着魔力,因此
李察此刻魔力雖然在下降,但速度非常緩慢,他至少還能夠維持一個小時,可是用不了一個小時,最多半個小時,帝國那些射手投手的體力就會消耗殆盡,
若從空中俯瞰,李察整個軍陣有如一把刀鋒不斷震動的利刃,高效地收割着生命,幾乎所有騎士都是這架生命收割機的一部分,只有深紅公國的普通騎士們顯得有些跟不上節拍,
但是每隊公國騎士只要跟着指定的一小隊黯鋒騎士就行,黯鋒騎士往哪裏衝殺,他們就往哪衝殺,這樣就勉強跟上了整個生命收割機的節奏,
此時此刻,李察的智慧天賦已經足以勝任同時指揮千個節點的戰鬥,下方三千規模的軍隊,實際指揮節點還不到四百個,李察猶有大半余瑕調動其它部隊,
當正面戰場生死廝殺的時候,十餘只飛蛹出現在神殿城的另一側地平線上,每隻飛蛹都負載着二十名人形騎士,向神殿城全速飛行,
三百餘名人形騎士,此刻已經是舉足輕重的力量,因為神殿城中的主力都已調往西北和李察決戰,
當守軍發現了這批飛蛹時,立刻起了一陣慌亂,不斷吹響示警的號角,依然在西北城頭上觀戰的樞機主教們一片慌亂,紛紛望向東方,他們很清楚此刻神殿城防禦的空虛,另一側怎麼會突然出現敵人,那裏並沒有路,也沒有傳送門開啟的魔法波動,
飛蛹迅速飛越了城牆,直衝西奈大神殿,然後俯衝而下,將人形騎士們空投在大神殿的各個角落,
高空中,兩隻分腦隱藏在雲層中,不斷接收李察的指令,指揮着地面上人形騎士的行動,
這批人形騎士都沒有配魔騎,步行持劍,每人背着四支擲矛,他們落地之後就迅速集結,以三十人為一組,分別向神殿各個重要出入口撲去,
神殿內湧出一批留守的神官和牧師,護教騎士已寥寥無幾,
人形騎士幾乎同時投出手中的擲矛,神官們立刻放出防護罩,保護自己和同僚,
在其中一隊裏,出現了一名身着普通牧師袍的中年男人,他臉色陰沉,伸手向前方虛按,一股澎湃如海的力量驟然迸發,如海嘯般向四面八方涌去,
三十根拋來的擲矛頓時凝滯在半空中,再也前進不得,
高空中的分腦即刻將這一幕傳送給李察,西奈的分身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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