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阿薩迪斯一程,李察就和子爵分開,繼續向東南方向前進。
「李察,現在該怎麼辦?」流砂問。她一直跟隨在李察最近的地方,清楚地聽到了全部信息。
李察長出一口氣,說:「原定的計劃必須改變!既然是辛克蕾爾那個女人領軍,我們現在可沒有能夠和她對抗的能力。她已經到了藍水綠洲附近,肯定會知道我們存在。所以……必須冒險了!」
「你準備怎麼做?」流砂問。
李察輕輕敲着馬鞍,思索着,緩緩地說:「我準備去見見我們的領主,那位惡狼公爵。」
就在此時,遠方又傳來急驟的馬蹄聲,一隊十幾名騎士出現在地平線上。
毫無疑問,這又是一撥從前線潰退下來的貴族老爺。他們無論年紀長幼,爵位高低,騎術都還不錯,而且眼光敏銳很識時務,能夠及時從辛克蕾爾的魔爪下逃出來。當然換一個角度來看,他們也都是些拋下了自己的部屬,臨陣脫逃之輩。
李察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情報,更和阿薩迪斯子爵達成了初步的貿易協議,現在已經對前線的最新情況不感興趣了,所以也沒有讓手下去攔截那隊騎士。
然而那隊騎士忽然轉向,直奔李察而來。
不用李察吩咐,手下已經經歷過多次殺場血戰的戰士們自動變換隊列,將法職者保護在中央,騎兵們則轉向兩翼,時刻準備突擊。由於李察並沒有下令停止行軍,所以這些都是在移動中完成的。
來的只是不到二十騎的小部隊,而且沒看出有什麼厲害人物在內,也許只要一個突擊就能把他們殺個乾淨。和撒倫威爾的狼群戰術較量過後,李察的手下們現在已經根本不把這種小規模的衝突放在眼裏。
筆直衝來的騎士們一直到十米左右的近距才勒停戰馬,馬蹄下飛濺的碎石沙礫甚至已經崩到了最前排的野蠻人戰士身上。
李察皺了皺眉,揮手,隊伍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
現在的野蠻人戰士大多持重盾斬斧,只有少數戰力武技的確有天賦的戰士才會配備雙手重兵器,他們站定後,重盾支地擺出了防禦的架勢。對面騎士已經是無禮得和挑釁無異,許多野蠻人戰士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可是沒有一個人動。他們已經習慣了服從命令,如果沒有李察的命令,那就會跟隨指定的風牙行動。
而這個時候,李察的契約追隨者卻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一起把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對面的騎士們。在染血之地遇到的所有勢力,無論是強大還是弱小,都不曾見過這麼沒有眼力的,區區二十騎就敢來挑釁幾百人的隊伍。
在這個距離,不用別的,只要一聲令下,前排的野蠻人戰士把手中的斬斧全部擲出去,就可以把這隊不知死活的傢伙斬殺乾淨。
那群騎士中央簇擁着一個還很年輕的貴族,華麗的衣飾下是超過一百公斤的肥胖身體。這位年輕貴族至多不超過五級的實力,卻有着和實力及體重毫不相稱的騎術。至少剛才逃命的速度就不慢,當然他胯下的那匹戰馬絕對是上好的貨色,最為高大雄壯。
他揚着頭,傲然看了看對面的人,最後目光特意在李察身上停留了片刻,重點是李察的魔法師袍和貴族徽記。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徽記後,他臉上本來就濃得化不開的傲慢更加厚重得象要滴出來。他甚至都懶得說話,只是向手下揮了揮胖手。
一名騎士即刻縱馬向前。僅僅十米的距離,戰馬一個小跳,就差點直接撞上前排的野蠻人戰士。戰馬人立而起,原地打了兩個轉,隨後前蹄落下,距離野蠻人戰士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倒不是騎士控制得好,而是這匹戰馬本身被隊伍那無形的殺氣所激,再也不敢向前半步。那名騎士的表情和他的主人一般無二,鼻孔朝天,似乎完全沒有看到野蠻人戰士一觸即發的憤怒。
「這位是偉大而高貴的高地獨角獸子爵希姆!你們是什麼人?立刻報上身份!」騎士高聲叫着。
李察微微抬手,制止了手下們進一步的動作。所有的風牙都伏在原地,它們代表着李察的心意,它們不動,奴隸戰士們也不會動。
「我是李察,李察.阿克蒙德,附庸於蒼狼公爵的開拓騎士。」李察平靜地說。
聽到開拓騎士的頭銜,希姆手下的幾名騎士甚至放肆地鬨笑起來。
而高貴的子爵則完全不再注意李察,而是把目光集中在流砂臉上。即使是數百人中,流砂也是極為醒目的,拋開她絕美的容顏不說,那琥珀色的眼睛和雙眉更為她增添許多神秘而詭異的魅力。
這時前方的騎士伸出馬鞭,凌空劃了一個大圈,把野蠻人戰士和沙民們都包括進去,也沒有放過食人魔和半獸人,甚至許多最早跟隨李察的降兵也一併攏入圈內。
「那個什麼開拓騎士,算你運氣好,高貴的希姆大人現在需要護衛!現在我宣佈,這些奴隸都被徵用了,你可以帶着你的貼身護衛走了,動作快點,別逼我動手給予懲誡!」騎士傲慢地下着命令,那神態如同國王。
他甚至都沒有記住李察的名字,在貴族交往中,這是極大的失禮,何況他還不是一位貴族。可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是傲慢,氣焰甚至比真正的子爵希姆還要高些。
「等等!」希姆叫了一聲,然後喘了口氣,指了指流砂,說:「那個女人我買了!」
護衛騎士順着子爵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流砂,眼中亦射出色迷迷的貪婪。不過他背對着子爵,並沒有讓希姆看到他的表情。
這名騎士伸手從腰間解下一個錢袋,用手掂了掂,想了一想,沒有直接把錢袋扔出來,而是從裏面掏出一把金幣,向李察擲了過去,說:「這是十個金幣!買個女人真的已經太多了。那個妞,跟我走!」
而說話間,騎士就催動戰馬,向流砂走去。在這名騎士的心目中,攔在前面的野蠻人奴隸應該自動閃開,如果他們不躲,那就直接縱馬把他們踩倒在地。野蠻人雖然強壯,卻也經不起戰馬的踐踏。一名低賤的奴隸,死了也就死了,說不定到時候還要找這個地位比奴隸高不了多少的開拓騎士加些賠償,以補償自己戰馬磨損的馬蹄。
可是面前的野蠻人奴隸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重盾如壁壘般排列在那裏,而座下的戰馬則不安地原地交替刨着蹄子,怎麼都不肯向前。那名騎士臉上頓時如同燃燒般炙熱,羞辱和憤怒讓他失聲咆哮:「該死的奴隸,給我滾開!」
唰的一聲,騎士揮起馬鞭,狠狠向當頭的野蠻人戰士抽去。那名戰士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只是揚起手臂,用粗壯的臂膀擋住了這一鞭!啪的一聲脆響,馬鞭在野蠻人的手臂上纏繞了幾圈,鞭梢落在沒有臂甲保護的上臂處,留下一條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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