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陳應猜測的不錯,秦王李世民率領唐軍反攻薛仁果,戰事進行得非常順利。薛仁果軍中缺糧,為了搞到糧食和財物,薛仁果命士兵將秦州的富戶士紳倒吊起來,用醋灌鼻,向他們索要財物。
而且薛仁果只會殘暴的苛刻迫害士兵,根本不善長撫慰士兵,李世民率領唐軍抵達淺原,李世民從叛逃到唐營的薛仁果部曲了解到,解到薛仁果手下的將領士卒都有離異之心,便命令行軍總管梁實引誘薛仁果部下投降。
面對食物和高官厚祿的誘惑,痛失人心的西秦軍很快就形成連鎖反應,原本薛仁果的大將宗羅睺在涇陽被陳應殺死,此時薛仁果身邊唯一信任的大將是渾干,然而這個羌族出身的將領腦袋裏可不是只長着一根筋,他一看薛仁果軍心渙散,每天逃跑的士兵數百上千,此時薛仁果身邊的士兵不足一萬餘人,皆毫無戰意。
他向薛仁果領命出征,結果剛剛抵達李世民陣前,撲通一跪,直接乞降。李世民率領唐軍一箭未發抵達高墌城下,到了當日半夜守城的人紛紛下城投降。薛仁果無計可施,於十月二十六日,率領文武百官出城投降。李世民等西秦三萬餘降兵,十數萬民眾。
十一月十三日,李世民率領唐軍押解着薛仁果一行人班師回朝,抵達長安城下。李淵派出劉文靜率領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李世民。
此時,陳應得知事情始末,後悔的腸子都悔青了,如今李世民大勝還朝,簡直如同彗星撞地球,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旁企地叛亂牽動朝廷文武百官的心,可是現在恐怕誰也不會正眼看一眼旁企地叛亂了。沒有了西秦這個西北的大威脅,大唐不必擔心兩線作戰,局勢上的被動一下子就扭轉了過來。
「咱們繞道吧!」陳應想了想道:「最好是不要與秦王大軍碰面,否則那樂子就來了!」
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還沒有等張懷威把命令傳達下去。
陳應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騷亂。
「瞎了你狗眼,也不看清楚,這路是你走的嗎?」一名身穿右御衛旅率服飾的年輕將領囂張的吼道:「滾開,滾開!」
段志感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雖然明明看到了對方穿的是右御衛旅率甲冑(左御衛,是楊廣在大業三年新置的一軍,唐初沿置,武德五年後改為領軍衛。屬于禁衛統領機構。)段志感可沒有慣着這名右御衛將領,段志感上前推搡着那名年輕的右御衛將領。
「老子偏要走,怎麼滴吧。就是告到御前,老子也有理說,難道老子不算大唐的功臣嗎?為了平定叛亂,老子也是掄刀子上陣殺敵,刀都砍斷三把,老子都沒有下陣。你算什麼東西,給老子滾開。」
「你……找死!」年輕將領吼道:「將這狂徒拿下!」
十幾名右御衛將士一擁而上。
勛二府將士經過陳應二十多天的邊行軍邊訓練,早已非當初的那幫菜鳥可比。只見勛二府一千五百餘名勛二府將士,整齊的一個踏步,刀出鞘,鈎鐮槍平舉,引箭待發,特別是一千五百餘名將士,身上的殺氣蓬勃而出。
勛二府儘管是平定叛亂,然而全軍將士人人都是見過血的,手上染過血的士兵,氣勢陡然不同。
這些右御衛將士連長安城都沒有出過,打過仗的早已調往前線,剩下的士兵不是有關係,就是沒有上過戰場。被勛二府的氣勢一逼,這名旅率的態度頓時就嚇得軟了。
「你們……想造反嗎?」
陳應上前明知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段志感上前摟着那名右御衛旅率的肩膀道:「沒什麼,這是末將一個坊里的鄰居,這不好久不見,親熱親熱。」
能成為禁軍,甭管身手如何,至少眼力勁還是有的。看着眾人對陳應的態度,他就猜測到陳應的身份應該位列段志感之上,然而陳應年齡是一個最大的問題,以他如此年輕,位居高位,肯定是出身非富既貴。
這樣的人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旅率可以得罪的。
「是不是?」段志感看着對方愣在當場,不由得胳膊上陡然加力。
右御衛旅率頓時感覺呼吸困難:「是……是……」
「趕緊進城,少他娘的惹是生非!」
陳應道:「進城!」
勛二府一千五百餘城將士,排成五列隊形,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如同一人,一千五百餘人整齊的抬腿落腳,踏出的步子不大不小,簡直跟尺子量過一樣,而且踏步的節奏,整齊而震撼。
後世的三大步伐甭管對於戰鬥力有沒有提高,可是視覺效果卻非常強烈。
進城的百姓被勛二府的將士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真相的長安百姓議論紛紛。
「這是誰帶的兵,軍紀真嚴,這麼多人居然連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秦王殿下麾下最精銳的玄甲鐵騎!」
「嗤嗤。」
看熱鬧的百姓頓時就噴了,
「你不懂不要瞎說,還玄甲鐵騎,他們的馬呢?」
就在這時,前面四個團的步兵緩緩走過,壓在最後的卻是張士貴率領的越騎團。
「你們看,玄甲鐵騎這不是來了嗎?」
「嘿,還真是。」
「真是奇了,你看這人走得齊也就罷了,連畜生也可以步調一致!」
「怪不得秦王殿下可以有旬月之內掃平西秦,有如此虎狼之師天下間,誰可匹敵?」
人群中一名身材微微發福的年輕青衫文士聽着人群中的議論,臉上越來越陰沉起來。這個身材微微發福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王李世民的小舅子,秦王妃長孫無垢的哥哥長孫無忌。
原本心眼就不太大的長孫無忌,氣得鼻子都歪了。他沖身邊的秦王府護軍統領雷永吉道:「剛剛過去的那幫人是誰?」
雷永吉道:「應該是東宮右率衛的勛二府,其折衝都尉就是在涇陽城立下大功的陳應!」
「哼,陳應!」長孫無忌在心中記下了這個名字,陳應年紀輕輕,擁有如此能奈練兵,假以時日,那還了得?秦王與太子李建成面和心不和,這幾乎是長安城公開的秘密。
秦王與李建成雙方各有優勢,李建成是李淵的嫡長子,從儒家立法的角度來說,李建成是李唐合法第一繼承人,太子順位是眾望所歸,幾乎所有的關隴貴族集團與山東世族門閥,全部都站在李建成那一邊。
而李世民在軍中擁有無上的威望,特別是出身貧寒的武將非常擁有李世民。如果讓李建成擁有這麼一號擅長練兵的人,李建成在軍事方面的短板,馬上就可以彌補上。長孫無忌暗暗嘀咕着:「陳應此人,必須儘早除去,否則必成心腹大患。」
陳應恐怕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此時他莫名奇妙的被長孫無忌嫉恨上了。
陳應如果知道長孫無忌的想法,肯定感覺比竇娥冤還要冤,這簡直就是躺着中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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