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生殺大權一念而決
每一個胖子都是潛力股,對於這句話,陳應有了清晰的認識。原本的長孫無忌就是一個大胖子,每一動一下,他身上的肥肉都會顫抖着,如同波浪。可是現在,失去一身的肥肉,長孫無忌變得如同長孫無垢一樣,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顯得整個人都非常精神。
至少讓陳應感覺,長孫無忌有點小帥。也確實如此,如果以長孫無垢丑成鍾無艷,恐怕李世民也不會娶長孫無垢為妻。
陳應升起一堆火,在火堆上烤羊一條羊腿,隨着絞架緩緩轉動,羊腿上的油脂,一滴滴沾入火堆,發出滋滋聲響。
兩個恨得不把對方扒皮拆骨的男人,卻心平氣和的坐在篝火前。
閃爍着的火光,將長孫無忌的臉,照耀成金黃色。此時的長孫無忌就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絮絮叨叨的說道:「以前的時候,我一頓飯能吃五斤羊肉或者兩隻肥雞,還要加一缽子米飯……現在……有它足矣!」
說着,長孫無忌將一塊如同手指一般粗細的奶干扔進自己的嘴裏,慢慢的大嚼起來。
可別說,瘦下來的長孫無忌給人一種風度翩翩,倜儻儒雅的年輕人。陳應在後世的時候,曾經胖過,他對減肥的痛苦深有體會,他更知道要想把自己的肥肉減下來近百斤,這其中有多難。
長孫無忌看着陳應沒有理他,依舊嘮叨道:「終於瘦下來了,我才感覺瘦下來的滋味居然如此美妙,以前我的屁股太大,馬鞍子都裝不下去,我一般出行,只能坐車,不能騎馬,十數年下來,我的騎術已經荒廢了,現在,我的騎術已經回復如從前,我們長孫家的家學,總算沒有丟光!」
直到現在,陳應才想起,長孫無忌的父親是長孫晟,也就是歷史上那麼一箭雙鵰的主人翁。陳應撇撇嘴,淡淡的笑道:「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了!」
「這算因禍得福吧!」長孫無忌淡淡的道:「我們原本可以成為朋友,齊心協力,共同輔佐秦王殿下……」
陳應的目光變得有些幽深,他悠悠一嘆,搖搖頭道:「武德元年,當你向秦王殿下建議,一旦招攬不成,必定將我除去的時候,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長孫無忌啞然失笑:「這麼說,還是我把你逼成了敵人!」
「可以這麼說吧」!陳應點點頭道:「自我與平陽公主成婚以後,我就做好的打算,絕對不摻合,秦王與太子殿下的鬥爭,你們愛怎麼斗,愛怎麼爭,其實跟我沒啥關係……」
對於陳應的話,長孫無忌也深以為然。陳應是李建成的妹婿,又是李世民的三姐夫,無論他們誰成功登上皇位,其實都虧不了陳應,陳應就立於不敗之地。
就在這時,陳應起身,拿着刀子從羊腿上割下一塊肉。
長孫無忌愣了一愣,接過烤羊肉,卻沒有吃。
陳應道:「放心吧,沒毒!」
「不是,我是真的吃不下!」長孫無忌苦笑道:「我已經戒食葷腥……」
陳應並沒有理會長孫無忌,他有戒備心理是屬於正常的。
陳應一邊吃着羊肉,一邊喃喃的道:「其實,我這個人啊,並沒有什麼大志,既不想建立曠古偉業,也不想青史留名,我只想有一個大的莊園,守着老婆孩子熱炕頭,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憑我的本事,不出十年,我一定可以成為大唐最富的人家!」
長孫無忌點點頭,他承認陳應並沒有吹噓自己,陳應率先發明羽絨服,很快風靡長安,廣為流傳,僅僅羽絨服一項,就給陳應帶來不下十萬貫的收益,當然,除了羽絨服,還有鋼鐵、製鹽、煤球、雙面鐵鏵犁、新式農具以及四輪馬車和軸承,陳應每弄出的一項,都是日進斗金的大買賣。
其實,不用十年,僅僅這五年時間,長孫無忌就看着陳應從一個一窮二白的窮酸,成為大唐有數的富豪。當然,掌握着百騎司的長孫無忌更清楚,陳應自己這些年,足足供養了東宮百萬貫錢財,這讓東宮開支可以有效的運轉。
陳應停下吃肉,放下手中的烤羊肉,然後擦擦手,居高臨下的望着坐着的長孫無忌。
陳應身上上位者的氣勢越來越強,特別是走到長孫無忌身邊,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長孫無忌怯怯的起身,下意識的朝着後面退去。
陳應一步一步向前,長孫無忌一步一步後退。
直到,長孫無忌退到退無可退的時候,陳應望着長孫無忌的眼睛道:「告訴你一個道理,以後做事無論如何不能拒絕別人的好意和善意,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兇殘的敵人,而是把一個單純的人逼成自己的敵人。」
「你這是威脅嗎?」長孫無忌問道。
陳應撇撇嘴道:「不是,當然,你也可以這樣認為。從前,我打算置身事外,可是隨着平陽公主被刺那一刻起,性質就變了,既然你拿我當你的敵人,我這個敵人一定會非常稱職!」
此時,長孫無忌體會到了這個苦澀的滋味。如果上天給他一個機會的話,他一定會選擇重來,直接省掉平陽公主遇到一案,然而直接炮製宇文昭儀一案,其實這個效果更加顯著。
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藥!
翌日清晨,陳應升節堂,召集所有西域大都護府所有的屬官各級文武前來議事。高昌城西大都護府並不是高昌國王宮,而是原高昌國相府,整個大都護府經過修繕,佔地面積超過高昌城的四分之一。
西域都護府治下十九州刺史、一百零四個縣令,西域大都護府長史、司馬一錄事參軍事、錄事、典史、功曹參軍事、倉曹參軍事一人、戶曹參軍軍、兵曹參軍事、法曹參軍事等屬官全部到場。
當西域大都護都長史長孫無忌與眾人前往大都護府節堂的時候,只見大護府府議事大廳前的甬道兩邊,站立着數百名甲士,這些甲士手中的弩機早已張開,尖銳得令人膽寒的箭鏃早已嵌入箭槽,筆直的指着從甬道通過的官員們,一股陰冷的嗜血氣息撲面而來,駭得這些西域大都護府官員上下都變了臉色。
長孫無忌望着這一幕,淡淡的笑道:「下馬威,何足道哉!」
然而就在這時,長孫無忌的臉色大變。只見鏗鏘錚鳴之聲,地面微微震動,順着聲音望着,上百名重裝陌刀軍從前院的廣場上沖了過來,在廣場中間的大道兩邊站定。
強弩環伺,甲士崢嶸,殺氣沖霄,面對這等陣仗,膽子小的官員不禁肝膽俱裂,差點沒尿出來。
特別是倉曹參軍事魯志昆只感覺小腹湧出一股熱流……居然真的嚇尿了!
還好,魯志昆穿着寬大的官服,可以罩住下身,外人還看不出來,總算可以避免尷尬!
陳應一身亮銀色甲冑,手按在刀柄上,虎視下首眾官員。陳應開門見山的朗聲說道:「秦時,在關中修鄭國渠,引涇水入洛河,沿途灌溉三四百萬畝良田,使關中成為天下糧倉,富庶天下。這也是秦據關中而王天下,以及秦後兩漢皆立朝關中的經濟基礎。我西州道天氣本來乾旱少雨,所墾三百五十萬畝田,皆為劣田,畝收不過石五,西域並不缺少河流,境內大小河流五百七十多條,較大的有塔里木河、伊犁河、額爾齊斯河、瑪納斯河、烏倫古河、開都河等二十多條,如今爾等皆以赴任,就要各司其職,帶領治下之民,開溝渠、引河水,形成灌溉網絡,當然修溝渠,不是一年兩年才能成功,至少要三年才能看到效果,爾等身為牧民官,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要是讓本大都護看到你們誰佔着茅坑不拉屎,本大都護就把他賣在地里肥田!」
眾官員聽着陳應的話,大氣都不敢出。
陳應目光炯炯的望着長孫無忌,真希望他可以帶着一些心腹出來跟陳應唱對台戲,陳應也好殺雞儆猴。
很顯然,長孫無忌卻沒有說完。
陳應望着眾官員又接着道:「本大都護不管你們是誰的人,你們首先是大唐的官,吃着大唐的俸祿,就要替君父分憂,要是讓本大都府看着你們的屁股歪了,本大都護不介意借你們誰的人頭,以儆效尤!」
眾官員山呼:「敢不從命!」
長孫無忌無論有沒有帶着制衡陳應的聖旨,陳應都不會讓他做大。陳應最後吼道:「本大都護以軍法治軍,也以軍治西域,十七禁令五十四斬你們都回去好好看看!不要犯在本大都護手上,否則白髮人送黑髮人那可不太好!」
西域旱地,畝產過石便能稱良田。一旦溝渠修成,就可以上五六百萬畝旱地,改造成豐產水田,對加強大唐在西域地區的根基,意義也非同小可。
在華夏與遊牧民族爭戰的時候,北方多為苦寒之地,南方多富庶。北方軍馬從北往南打,能夠靠在戰區劫掠以戰養戰,越打越強。南方軍馬從南往北,從戰區籌措不到足夠的糧草,只能從後方花大力氣調運,越打越窮。中原政權強盛時,人力、物力不缺,能支撐大規模的戰事,所以能壓制北方勢力的抬頭。
一旦時逢末世,中原王朝的底子給掏空以後,只能被動挨打!
陳應就是想利用自己在西域有限的時間內,將西域打造成一個良倉。
華夏民族是勤勞的民族,他們根本就不會放棄任何一塊可以耕作的土地,當西域形成萬里良田的時候,歷朝歷代君主,都不會坐視西北被異胡佔領!
當然,站在歷史巨上肩膀上的陳應,他看得更遠,他知道即使在盛唐時期,大唐在西域的駐軍從來沒有超過四萬人馬,不是不想多,而是根本養不起,所以在大食怛羅斯之戰失敗後,安西四鎮也在不久之後丟失。
如果大唐可以在西域州形成一個類似於中原一般富饒的物質基地,這裏就永遠沒有丟失的可能。
華夏人為了領土向來敢拼命!
西域都護府的官員剛剛開始前來上任的時候,多少像左右逢源,利用太子與秦王之爭,兩邊要好處。
可是,來到西域以後,他們才發現,陳應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作為大唐從二品西域大都護,西州道行台尚書左僕射,陳應有權處理西州府正四品以下所有官員,包括升遷、處置,除了長孫無忌這個長史以及魏無咎這個司馬以外,其他官員生殺大權,皆在陳應一念而決!
他們敢跟陳應對着幹嗎?
答案是肯定的,還真不敢!陳應行的是軍法,腦袋不是韭菜,掉了以後再也長不出來!
眾官員摸摸自己後背出現的冷汗,很快就做出了最為正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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