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就怕流氓有文化
長安太極宮甘露殿內,李淵身着睡衣,眼睛通紅的望着李建成。在除夕之夜,李淵與裴寂、陳叔達、蕭時文等老臣通宵豪飲,過了三更才睡下,如今剛剛躺下不過一個時辰,就被李建成叫醒,心情自然有些不悅,李淵:「太子一大早進宮,可有要緊之事?」
李建成點了點頭,躬身道:「正是。」
李淵揮袖,指着旁邊的錦墩道:「坐下說話!
說着,他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李建成卻依然站着!
李淵淡淡的道:「說吧。」
李建成道:「阿爹,陳應於昨夜子時,已經率領東宮太子左、右、東宮左、右司御率兵出潼關,殺向函谷關。」
李淵愕然抬頭,吃驚的望着李建成。
當然,李淵的吃驚,並不是真正的吃驚。他手裏掌握着專門用來監視眾臣的左監門衛,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李淵的左監門衛監視的重點就是東宮與秦王府,如果說李淵連李建成調動東宮六率的其中四率兩萬餘兵馬出長安的消息都不知道,那麼魚彥章可以羞愧的自殺了。
李淵假裝吃驚的抬起頭,望着李建成,脫口問道:「函谷關?」
李建成點了點頭道:「正是函谷關!」
李淵眼睛轉了轉,起身沖陳齊道:「取地圖來!」
陳齊帶着幾黃門內侍腳步匆匆,邁着宦官獨有的小碎步,取過了一幅大幅山川河流圖來,李淵在地圖上快速找到了函谷關。
看着函谷關的地圖,李淵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着地圖上的稠桑塬函谷道。
李建成自信的道:「兒臣命東宮門下名將陳應掛帥出戰,陳大將軍曾在靈州大敗突厥,河東大敗劉武周,攻克雁門關,函谷關不過是除雁門關之外的天下第二雄關,陳應攻破函谷關,恐怕不難……」
李淵死死盯着地圖,頭也不回地道:「召二郎入宮!
李建成一愣,微微笑道:「阿爹,二郎一向好酒,此刻想必宿醉未醒。」
李淵頭也不回的道:「那就把他拖來。」
李建成饒有興味望着李淵道:「阿爹,其實不需僅僅是二郎,就是三娘也可以。」
李建成說到李秀寧的時候,臉上浮現一抹讚賞的神色:「滿朝貴胄,謀略見識,能比得上三娘的可不多……」
李淵道:「那就讓三娘,二郎,對,還有三胡,都過來!」
……
王仁則原本就不白的臉,此時更加黑了,鄭軍將領看着王仁則越來越糟糕的臉,眾鄭軍將領心中直突突,生怕一個不小心犯在王仁則手中吃不到好。
此時,鄭軍前鋒營五千餘人被區區六百陌刀軍將士,用陌刀砍得亡魂直冒。
王仁則的部曲可都是精兵,在戰場上承受傷亡的能力還是有的,雖然他們無法做到無視生死,不過越着自己袍澤的屍體,繼續進攻的實力還是有的。儘管兩左兩翼各傷亡了兩千餘人,不過佔了總兵力的兩成,可是他們此刻卻已經沒有半點戰鬥下去的意思了。
陌刀軍的出招太狠了,一刀下去,整個人都會被劈成兩截,還有的人被一陣亂砍,直接剁成肉泥……
王仁則看着鄭軍將士短兵吃了大虧,輕裝步兵手中的刀劍,根本無法對陌刀軍士兵形成有效的殺傷,刀砍在陌刀軍的鎧甲上,最多就會出現一道劃痕,火光四射,然而並沒有卵用。
看到這一幕,王仁則並沒有下令全軍撤退。反而下令道:「高飛揚,張安世帶着你的人上!」
高飛揚與張安世都是王仁則麾下的兩員裨將軍,他們二人都屬於那種四肢發達,孔武有力的人,麾下部曲也是鄭軍中的戰斧營。
鄭軍軍中的戰斧營,其實也是重裝步兵的一種,裝備與唐軍中的中壘軍一般無二,人人披着兩重鐵甲,手中的武器都是三尺開山鐵斧。
高飛揚與張安世道:「末將領命!」
二人各領着本部人馬,朝着陌刀軍衝去。距離還有三四百步,高飛揚就咆哮道:「都他娘的給老子死開!」
原本打得異常憋屈的鄭軍士兵聽到這話,心中大喜歡,急忙向左右兩翼散去。
高飛揚是鄭軍之中的猛將,曾與瓦崗降將程咬金角力,當然,這並不是程咬金的強項,程咬金、秦瓊他們的功夫都在馬上,屬於弓馬嫻熟之輩,程咬金只要下馬,功夫就廢了一半。不過儘管如此,能打過程咬金的人,在隋末唐初的時代,至少可以排進前一百之內。
「可惡的唐狗!」手持開山大斧的高飛揚雙手握着開山斧,開山斧狠狠的劈向一名陌刀軍士兵,沉重的開山斧劈在陌刀軍胸前的鎧甲上,然而讓高飛揚意料中的一劈兩斷並沒有出現,那名陌刀軍士兵的甲冑並沒有被劈開,而是向凹進去了一大塊。
作為交換,高飛揚身邊的三名戰斧營的士兵被陌刀劈翻。重裝步兵對抗就像後世的坦克比拼,雖然兩方誰也奈何不了誰的防護,但是刺耳的金銘,與時而不時迸射而出的火星,讓戰場雙方都吃驚不下。
陳應看着鄭軍的戰斧營出現在戰場上,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
陳應不是沒有裝備,現在他打造的高錳鋼明光鎧甲與陌刀足足有上千套,可是四率十八個折衝府,僅僅抽調出六百餘人。可以承擔陌刀軍的笨重裝備。
然而,王仁則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居然拿出了兩千餘名重裝步兵。在這個時候,並不是盛唐時期,由於天災人禍,百姓的生活水平極差,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根本就不像盛唐時期那樣,全軍裝備中,陌刀軍可以佔到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比例。
陳應眼熱的不是王仁則部曲中的裝備,而是這些四肢發達,如同人形坦克的步兵。這樣體格壯健如牛的壯漢實在是太難得了。
陳應笑道:「王仁則給本大將軍送了一份厚禮……」
馮立感覺莫名奇妙。
陌刀軍雖然勇猛無比,鎧甲加固,陌刀犀利,然而他們的人數太少,而且對方的戰斧營將士,根本不怕陌刀軍將士手中的陌刀。
陳應下令道:「通知陌刀軍後退,右衛率勛二府準備接應。」
「咚咚……」有節奏的戰鼓聲響起,聽到命令的陌刀軍將士轉身撒開大腿,朝後方奔跑而去。
剛剛一番拼殺,根本就沒有佔到什麼便宜,陌刀軍倒下了三十餘人,而高飛揚與張安世二人所部也損失百餘人,算起來不僅沒有佔到便宜,反而吃了一點小虧。
高飛揚氣得哇哇大叫,他們的重裝步兵遠比唐軍的陌刀軍多,又是新銳之師,如果假以時日,定能取得不俗的斬獲。
這個時候,陌刀軍想跑,哪裏有這麼便宜的美事。
不約而同,高飛揚與張安世各自帶着自己的部曲對陌刀軍窮追不捨。
不過好在雙方都是重裝步兵,速度都不快。
雙方且戰且退,打得不亦樂乎。
崔彬祐看着戰斧營與鄭軍輕步兵拉開了距離,面有擔憂之色道:「明公,小心有詐!」
話音未落,陌刀軍士兵身後出現一隊長槍兵。
王仁則大笑道:「陳應小兒真是太天真了,居然想着用長槍兵對付戰斧營,哈哈……」
事實上,王仁則所言不差,普通的長槍兵還真拿重裝步兵沒有辦法,長槍的雖然是長兵,不過長槍刺不透兩層鐵甲,然而戰斧營的士兵,則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長槍兵劈成肉泥。
恐怕戰場上馬上就會上演剛剛陌刀軍與鄭軍前鋒營一樣的遭遇戰,那將是一面倒的屠戮。
然而,讓王仁則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這支長槍兵可不是一般的長槍兵,而是陳應獨槍的鈎鐮槍兵。鈎鐮槍其實也無法刺穿鄭軍戰斧營將士身上的兩重重甲,不過鈎鐮槍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利用他們鈎鐮槍上的鈎子,將戰斧營將士鈎倒在地上。
身穿兩重重甲的戰斧營將士,仿佛如同一個鐵王八,只要倒在地上,根本不可能馬上爬起來。
「撲通……撲通!」
鄭軍戰斧營將士一個一個像秤砣一樣,倒在雪地上,濺起大片大片的雪花。
就連不可一世的高飛揚也沒有落倒什麼好,他也像其他普通士兵一樣被鈎鐮槍鈎到在地上,高飛揚不是普通士兵,他的身手較好,別說摔倒在地,就算是披着一重鐵甲,他都可以在水裏游泳。這點難度,還難不倒他。
然而還沒有等高飛揚爬起來,又一支鈎鐮槍勾住了他的腋下,然後一股巨力傳來,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在雪面上向前滑行。
於是,戰場上出現了一幕奇觀。
唐軍的鈎鐮槍士兵先將鄭軍的戰斧營士兵勾倒在地上,然後再勾住他們向前滑行。
看到這一幕,王仁則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自然知道陳應這是想要做什麼。
重裝戰斧營的將士裝備就價值兩百餘貫,這兩千戰斧軍士兵,是王仁則多次利用出戰的繳獲,還有打了朱粲的秋風,這才籌建起來的。
兩千餘人的戰斧營,足足花了王仁則二十多萬貫,他可沒有錢組建第二支這樣的部隊。
唐軍此時快要喜瘋了,鈎鐮槍士兵勾着鄭軍的戰斧營士兵,將他們拖到陣中,一擁而上,先用早已準備好的繩索捆起來。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唐軍就用這種方法俘虜了足足四百餘名鄭軍士兵。
王仁則氣得快要吐血了,四百餘人,這就是八萬多貫沒了。
王仁則大吼道:「輕兵上去接應,戰斧營撤退!」
正所謂,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陳應這一套近乎無賴的戰術,直接讓王仁則辛苦組建的重裝戰斧營成了唐軍的俘虜。只是王仁則的想法實在是天真了,此時再想撤退,還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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