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鬥爭,有鬥爭就有血腥。
宋金剛的理想是非常豐滿的,可是現實太過殘酷了。
他想逃跑的意圖,已經被徐世績和魏徵窺破,所以他命張鐵虎率領三千軍隊去佯攻,就成了一個笑話。
陰謀,在沒有發覺的時候,威脅很大。可是一旦看穿了,那麼就很容易應對。比如在《三國演義》裏,表面看來是黃蓋和主將周瑜產生了矛盾,黃蓋要帶兵投降。其實黃蓋是要接近曹軍水師放火。如果曹操事先看穿此計,就根本不可能發現火燒連營的事情。
同樣是陰謀,宋金剛想跑的意圖已經被徐世績和魏徵看穿,當張鐵虎佯攻的時候,徐世績就將計就計,派出精兵埋伏在澮州東部的佛爺山。
結果,自以為得計的宋金剛一頭撞進徐世績的包圍圈中,宋金剛兩萬大軍被殲滅三千餘,投降一萬三,不過宋金剛卻帶着四千餘精銳部隊意外突破竹裕谷,從竹裕谷逃脫。
不過,澮州被攻下,晉南咽喉,平陽門戶已經落手唐軍之手。李建成也亦知兵貴神速的道理,他命元寶藏率領三千兵馬兵臨絳城,卻意外接到了王行本的投降。王行本見劉武周勢大,一箭未發投降劉武周,現在唐軍勢大,王行本又要投降。
李建成本想接受王行本投降,魏徵卻道:「如此三姓家奴,反覆無常的小人,留着也是遺禍無窮。」
李建成感覺也是如此,隨即下令拒絕接受王行本投降。王行本走頭遠無路,卻被部下所殺,將其首級送到李建成大營。
與宋金剛截然不同的是,李秀寧主持太原戰役,採取的卻是陽謀,和曹操攻荊州一樣,寫信告訴你,我要打你,曹軍大張旗鼓,連綿數十里,荊州直接跪了。
李秀寧同樣也是如此,以靈武右軍、靈武左軍分別包圍太原北和太原東,自己將中軍帥帳立於太原城西,圍三缺一,唯留太原南城。
朔州軍這支由普通百姓組成的軍隊,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是李秀寧卻拿着這支部隊當成寶貝,從天興軍手中繳獲的甲冑和兵刃,將朔州軍換裝一新,同時匯合成了天興軍降卒,組成了新的并州軍。
陳應沒有操心太原戰役,不過他卻向平陽公主李秀寧要了足足將近兩千人手。就是先委任的靈州將作營、像葛通、魏猛、郭准、嚴師虎等全部收了回來。李秀寧一看陳應挑出來的人,大都在四十歲開外,青壯年不足兩成,以為陳應是為保證朔州軍的戰鬥力,裁撤老弱,直接大筆一揮,讓這些人放行。
陳應給這兩千餘工匠開出符驗(古代身份證)和憑信,讓他們舉家遷往靈州。陳應給他們的待遇非常優厚,三歲以上小兒都算上,人均六十畝地,眾匠戶看着墨跡未乾的憑信,生怕陳應反悔,急忙拖家帶口朝着靈州進發。
不過這些人倒不用太過辛苦,可以乘坐羊皮筏子去靈州。
這些工匠中也有例外,那就是將作營副都監葛通和趙無傷等十幾名徒弟留在了葦澤關。因為陳應從李秀寧口中得知,李淵已經派出了宣慰使,召他入京接受冊封。
這一次他可以晉升為縣公,現在是大唐唯一一個不是世襲弱冠縣公,具體封號李秀寧也不知道,自然沒有人說。
陳應別說身上有傷,哪怕他沒有傷,坐這個時代的馬車,才會顛簸出病來。所以陳應留下葛通準備打造一輛新型的馬車,裝備滾動軸承,加裝減震設置,四輪導向馬車。
按照大唐的制度,陳應可以出入坐四駕馬車,以四匹馬的拉力,完全可以拉動四輪重型馬車。
「哎,還是不行。」
葛通都快絕望了,試驗了無數次,廢掉的鋼鐵已經超過千斤,如今連負責輜重的軍需官看着葛通的眼神都像狼一樣,想吃了葛通。
一千多斤鐵,足足上百把橫刀,數十套甲,就這樣被葛通浪費了,他不生氣才怪。
自從成了官身以後,葛通就喜歡跟人家比官大官小。軍需官是從七品,發現對方沒有自己的官大之後,葛通的腰杆挺得筆直,朗聲道:「甭廢話,三百斤。」
事實上,官職的大小,不是全部要看品階,要看實際權力。堂堂一部尚書,正三品大員,被一個侍御史或御史彈劾的時候,只能摘下烏紗冠,跪地自辯。內侍省常侍,不過正六品,就算是副相,誰敢不給他面子?
不過葛通與軍需官都不是掌印官,可自負責一攤子實務,雙方不是一個系統,誰也奈何不了誰。別說從七品軍需官,就算是從八品掌固,要想不給葛通這個從六品的副都監面子,葛通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何況這個軍需官,反而可以在驗貨的環節,雞蛋裏挑骨頭,為難葛通。但是葛通卻不知道,態度強硬。
「三百斤!」軍需官的臉都抽搐起來了:「你怎麼不去搶?」
「這是大將軍要的,你看着辦!」葛通既不解釋,也不理會,帶着趙無傷長揚而去。
軍需官自然不懼怕葛通,可是陳應的要求,他不能不滿足。儘管牢騷滿腹,還是按照葛通的意思,將三百斤鋼鐵送到了葛通的匠作坊里。
事實上,陳應雖然了解彈簧鋼的性質參數,比如要加入錳、矽、鉻等原素,但是這些原因陳應還真不知道怎麼去找來,加入多少,陳應也不清楚。
只能讓葛通帶着慢慢摸索。
彈簧鋼不僅可以製造彈簧和馬車減震,事實上用彈簧鋼打造出來的鋼弩,威力更大,更加輕便緊湊,用來人手一隻彈簧鋼打擊的蠍子弩,利用滑輪快速上弦,只要箭矢不絕,就可以一直保持弩箭壓制,這樣的弩機一旦打造出來,將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另外的話,就是一旦冷扎出來鐵絲,鐵絲網對於防止騎兵突襲,也是犀利的武器,一旦投入使用,可以快速製造出防線,將騎兵圍在鐵絲網中。
就在葛通和趙無傷等廢寢忘食製造彈簧鋼的時候,陳應卻優哉游哉的教導着武元慶和武元爽識字,事實上武元慶識點,已經讀了完了千字文和幾篇論語。武元爽稍差,也識幾百字。不過陳應卻在教導武氏兄弟:「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近,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武元慶和武元爽跟着陳應默默朗誦着:「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剛剛陳應還沒有感覺什麼,等武元慶和武爽朗誦的時候,陳應這才感覺不對勁,這個竇燕山,說的是五代十國時期後晉的竇禹鈞,後來他的妻子連續生下了五個兒子。他把全部精力用在培養教育兒子身上,不僅時刻注意他們的身體,還注重他們的學習和品德修養。在他的培養教育下,五個兒子都成為有用之才,先後登科及第。
幸好武元慶和武元爽二人沒有問及,否則這就是一個大烏龍。
然而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突然聽到門外響起:「家祖建昌孝公有五子,皆名揚天下,不知家祖何時有了一個竇燕山的稱號?」
陳應心中詫異的望着門外,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捻須而笑。
這名老者腳登玄色鹿皮靴,戴着黑色烏紗冠,身披一襲紫色具服。
從這名老者的穿着打扮,陳應就推斷這應該是一名三品大員。陳應施禮道:「恕陳應傷重,不能行全禮,不知足下是!」
「老夫竇琮!」
竇琮的父親是竇熾,竇熾世襲建昌公,也是李淵的岳父。竇熾的父親就是竇略,竇略有五子,興、拔、岳、善、熾。每一個都有非常大的名氣。
陳應啞然失笑,還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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