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李秀寧的病
李元吉留宿在紅袖招,陳應無意留宿花街柳巷,就先將帳結了,離開紅袖招。走出紅袖招,陳應望着空蕩蕩的街道,街道兩旁的家家戶戶早已關門閉戶,上了門板。白日熙熙攘攘的人流,此時都不見了蹤影。
彎月如鈎,掛在天邊,將清冷的光芒撒在石板路上。陳應走到自己的馬車前,正準備上車,突然眼睛的餘光看到一家鋪子的晃子下,站着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道興。陳應暗暗皺起眉頭,李道興他雖然認識,但是談不上深交,他站在這裏不走,顯然是為了等自己。
陳應愣了片刻,搖了搖頭,最終嘆了口氣,還是走向李道興:「你在等我?」
李道興傲慢的望着天邊的月亮,語氣中不帶任何喜怒:「我阿姊走了。」
陳應聽到李道貞走了的消息後,心中莫名的一痛。「什麼時候,為什麼?」
李道興嘆了口氣道:「不為什麼,你不是要當駙馬嗎?話已傳到,我走了。」說完,李道興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說清楚,不然我這心不踏實!」陳應伸手拉住李道興的胳膊:「她出哪兒了?」
李道興看了看陳應,一臉不屑的道:「你知道你現在很虛偽嗎?既然不能娶我阿姊,你管她去哪兒幹什麼?」
陳應本想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話到嘴邊,他卻沒有勇氣說出來。
李道興轉身望着陳應,此刻陳應看清了李道興的眼睛赤紅,似乎要冒出火來。李道興壓抑着聲音嘶吼道:「我阿姊性子高傲,這些年有家兄和長輩讓多少青年才俊與她相親,她都看不上眼,偏偏遇到一個看得上眼的……我阿姊哪裏配不上你?」
陳應還沒有無恥的去為自己辯解,無論出自什麼原因,便宜他已經佔了,在這個時候,如果再找藉口和理由,那也忒不是男人了。
陳應喃喃的道:「她去了哪裏?」
「家兄被陛下委任為靈州總管,我阿姊去了靈州!」
陳應不是傻子,雖然他已經不在靈州了。他對靈州的百姓大都是有活命之恩,對於靈州安置的突厥人也有恩義,關鍵是陳應在靈州有着很高的威望,有朝廷的聖旨,不見得有陳應的召號管用。
陳應走到馬車裏,研磨鋪張紙,陳應想了想最終決定李道貞就算在靈州,他也不能無動於衷。陳應沖李道興道:「跟我來……」
陳應不管李道興樂意還是不樂意,粗暴的將他拉到馬車上,一路朝着陳府急奔而去。回到陳應府上,陳應一頭插進書房,好一會兒,陳應走出書房,手中多了一柄橫刀和一封信。其實信上只有一首詩: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李道興接過陳應的刀與信,一路小跑向家中跑去。
望着李道興的背影,陳應再次嘆息一聲,女人總是要哄騙的,不管她有多聰明,有多堅強,既然已經得手了,多哄騙一下沒壞處,置之不理才是禽獸行徑。
李道貞離開長安的理由,其實也不難猜。李道貞就算留下,陳應也沒有辦法娶她為妻,留在長安,只會讓陳應更加難做。
一個女人不計較名份,不圖錢,這是非常難得的。其實,李道貞去靈州還好,留在靈州,多少可以躲開一些世俗的閒言碎語。
當然,有李道宗庇護,在靈州李道貞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迷迷糊糊,陳應沉睡過去。
等到陳應再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李秀寧在陳應房中,他頓時嚇了一跳。因為陳應發現李秀寧的臉色非常難看。
陳應還以為李秀寧已經知道了他與李道貞的事情,頓時心虛起來。陳應期期艾艾的道:「你怎麼來了?」
李秀寧揚了揚手中的房契,沖陳應道:「三胡說你要用他的那幢宅子辦錢莊,這不,讓我把房契送來了……」
陳應接過房契,突然發現李秀寧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吱吱唔唔地不說話,陳應也急了「你怎麼了究竟怎麼回事?」
「真沒什麼事,只是……」李秀寧低着頭,期期艾艾的說道:「我……」
李秀寧說不出話了,事實上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跟陳應說,原本她的身體倒沒有什麼問題,今年在守河東葦澤關的時候,有一次她正碰到來了月事,可是尉遲恭卻冒雨率軍猛攻葦澤關,李秀寧在月事時被大雨淋得通透,結果就落下了難以啟齒的病根。
陳應看着李秀寧皺起眉頭,右手捂着自己的小腹。
陳應試着問道:「三娘,你是不是好朋友來了?」
「好朋友?」李秀寧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什麼……好朋友?」
陳應道:「就是月事唄?」
「可不是麼,真是不湊巧。」李秀寧吸了口冷氣,又道:「好朋友……是你們武川人的俗語嗎?」
陳應也有些窘,武川人悝語中可沒這樣的說法,他掩飾了幾句。「可曾請太醫來。」
「太醫哪有什麼好婦科聖手匠。」李秀寧擺擺手。「不妨事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過了這幾天就好了。只是……唉,昨天就有些不舒服,我還以為是練武累了,沒往這方面想,沒想到半夜就……」
痛經不是病,然而痛起來卻要人命。陳應急忙起身,跑到水盆邊,三兩把洗洗臉,趕緊沖廚房跑去。
陳應在後世了解過,痛經的女人多吃溫性食物,可以環節疼痛,最重要的還是防寒保暖。陳應來到廚房,用鍋煮了一盆牛奶,加上蜂蜜進行攪拌,同時,陳應又找來一個小布袋,將麥麩倒入鍋中翻炒,等到麥麩吵得燙手,再將麥麩放入布袋中。
陳應將加了蜂蜜的牛奶和布袋端到李秀寧面前。
對於牛奶李秀寧還好理解,因為太醫曾告誡李秀寧多喝牛乳,可是這個熱氣騰騰的布袋,就讓李秀寧難以理解了。
在李秀寧詫異的目光中,陳應突然掀起李秀寧的下襟,將布袋隔着裘衣貼在李秀寧的小腹上。李秀寧的臉瞬間就紅了,陳應這個姿勢實在讓人難以啟齒。
然而就當李秀寧感覺一股灼熱襲來的時候,她小腹的疼痛居然緩解了。
「你還會治這種病?」李秀寧詫異的道。
「當然?」
李秀寧看了陳應一眼,忍着笑。「堂堂的將軍,沒個正形,也不怕人笑話。」
陳應道:「誰敢笑,我撕爛他的嘴……」
李秀寧笑面如花,陳應不由得看得痴了。
馬周興沖沖的衝進來,突然發現,陳應的手放在李秀寧的小腹上,那個姿勢,怎麼都讓人浮想聯翩。
馬周嚇得腦袋一縮,趕緊退出屋外。
馬周心中一慌,看來傳言不虛,陳應與李秀寧果然關係莫逆,非比尋常。
李秀寧望着陳應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說着什麼,場面頓時異常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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