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禍從天降
九寺五監其中有清水官,也有油水滋滋直冒的肥差遣,有時候一個小小的芝麻品官,權力就大得嚇人。
都水監是管理山、澤、苑、池、河、湖、水泉,農田灌溉和渠道堤防的修守,包括航運、橋樑計劃、施工的管理機構。別看都水監只是正四品官,手中的權力卻不小。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都水揭者,只要撈到一次外派的工程實缺,就可以撈到不少收益。關鍵是都水監是一個專業性非常強的職能部門,陳應卻沒有水利工程方面的專業知識,一旦出現紕漏,就是影響國計民生的大事。
但是武器監則不一樣了,關鍵是陳應在雁門關的時候,收納了兩千餘名優秀匠戶,掌握着大量壓箱底的技術。陳應也有在武器監做出成績的底氣。
別的不說,就僅僅在設在靈州的高爐煉鋼,只要完成投入運行,一年產出幾十萬噸鋼鐵像玩一樣,這樣一份政績在手,將來誰也不可能將陳應從武器監的位置趕下來。掌握着武器監,利用大唐全國的工匠優秀技術人才,陳應就可以有辦法實現、陌刀質量上的突飛猛進,如果大唐的陌刀可以提前幾十萬問世,高句麗問題甚至不用拖到高宗時期,直接在李世民時代解決掉。
其次是葛通如今正在研製彈簧鋼,雖然目前還沒有得到竅門,陳應相信只要給葛通足夠多的財力和物資支持,總有一天葛通會把彈簧鋼製造出來。唐軍橫掃天下,所依靠的無非是輕騎、強弩和陌刀,如果提前將唐軍的裝備發揮到巔峰,說不定李世民就可以把吐蕃問題解決掉。如果沒有吐蕃與大唐長達四十餘年的戰爭,盛世大唐則更加難以估量。
想到這裏,陳應鄭重的道:「應還算熟悉百工,若是去了武器監,也可以為大唐大打造幾具甲冑,幾柄橫刀。」
對於陳應這樣的場面話,李世民壓根是不相信的。反而他更加相信,千里做官只為財,陳應選擇軍器監這個官職,目的還是為了斂財。大唐此時的常備軍約十五六萬人馬,僅橫刀一項,每年需要損耗十分之一,再加上一場戰鬥下來,折損三分之一,事實上軍器監每年需要打造的橫刀就多達十萬柄以上。
一個軍器監下設五校署、每年的所過的流水千止億萬,陳應只要從中剋扣一二,至少可以十八代以內衣食無憂。哪怕猜測到了陳應的用意,李世民也沒有點破。他舉起酒碗道:「固如爾所願,請酒,飲勝!」
陳應也沒有想到李世民許下如此承諾,忙站起來長揖相謝:「多謝秦王殿下賞拔,陳應自當肝腦塗地以報殿下知遇之恩」
「你有此才幹,本王當薦你為朝廷效力,」李世民滿面春風的笑着,他很高興陳應沒有拒絕他,事實上此時李建成手中的實權要比他大得多,如果陳應真不賣他面子,李世民一時半會還真奈何不了風頭正盛的陳應。
「你仔細想一想,不忙着今天就做決定」李世民若有所指的道:「中樞為官,不比邊州,盯着的人多,一旦出了差錯,少不得會被御史彈劾。」
「殿下教訓的是,陳應省得!」
陳應陪着李世民喝酒,在陳應看來其實是世界上最沒有意思的事情,明明兩個人都是海量的人,偏偏都要裝作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
讓陳應感覺虛偽到了極致。
好在,總算結束了這場沒有意義的飲宴。這場飲宴,陳應感覺收益頗大,只要自己可以成功成為武器監都監,就可以利用自己所學的科學知識,讓大唐的科技水平來一次瘋狂的躍進。
如果將來唐軍將士人手一柄陌刀,組成陌刀牆,陌刀所向,何人可及?
如果將來,唐軍將士人一柄蠍子弩,三百米的範圍內,指哪打哪,一個熟練的弓弩手,十息之內可以發射兩到三矢,陳應腦袋裏的想法層出不窮,心情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這個時代的酒,對於陳應來說連啤酒都不如,喝了一肚子的酸水,陳應反而感覺更加餓了。隨便吃點行軍乾糧,陳應返回臥室睡覺。
然而在他的床上卻出現一個瘦骨嶙峋的姑娘,那個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的高文錦。儘管高文錦臉上流露着害羞之意,陳應卻一個激靈,快速拉開與高文錦的距離。
剛剛遭遇過刺殺,陳應此時還非常敏感,許敬宗引着自己前往高氏府邸,這件事從裏到外都透着濃濃的陰謀,在事情沒有完全弄清楚之前,陳應不敢大意,陳應退到了門口,隨時準備奪門而出。陳應詫異的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高文錦的眼睛中流露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低聲道:「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裏?」
「這是我的房間!」陳應嘆了口氣道:「你佔了我的床,我怎麼睡覺?」
「我陪你睡覺!」高文錦像是鼓足了勇氣,艱難的道:「郎君對高氏大恩,如今高氏別無長物,只有妾身這具身子還算乾淨……」
陳應連連擺手道:「人與人之間難道就不能有點信任嗎?你們高家也是忠烈之後,如今遭了難,能幫就自然幫一下,原本我想給你們留下些錢,只是你們孤兒寡母的,給你們錢等於害了你們,所以,我的打算帶你們回長安,反正陳府也不缺你們四張嘴吃的!」
高文錦眼中渴望的光芒漸漸平息下來,她不相信陳應這樣的人會是品行高潔的君子。她更相信陳應應該是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高文錦雙臂抱在一起,怯怯的縮在床尾。
陳應看出她眼中的恐懼之色,淡淡的道:「你放心,本將軍雖然不是坐懷不亂,也非柳下惠,但是,對於還真沒有什麼興趣。」
高文錦睜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看着陳應,眼中儘是疑惑和不解:「難道撞了大運,遇到品行高潔的君子了?」
高文錦突然低聲抽搐起來:「沒有人會幫助我們,我們高家的女子,被他們當作喪門星給趕了回來,七個姑姑,九個堂姐,三個妹妹,兩個弟弟,不是活活餓死了,就是有病病死了,小弟也快餓死了……」
陳應長長的嘆了口氣道:「苦日子終究過去了,以後你們跟着我,保證可以吃得飽,穿得暖,不用再擔心受驚受怕,反正我陳應也是孑然一身,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其實我更渴望有親人,以後你就是我的親人,我的妹子,誰要是敢欺負你,我殺了他!」
聽到這話,高文錦哭得撕心裂肺。
惹得驛站之外陳應的親衛紛紛側目偷看,他們紛紛猜測,陳應到底是怎麼對付這個可憐的小姑娘。
……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
比如晉州柴氏,柴氏從柴烈時代開始已經開始發跡,漸漸成為中上門第。不過柴氏與傳統豪族相比,還是欠缺底蘊。此時晉州柴氏的家主柴恆,正是柴紹的叔叔,柴慎的弟弟。
正所謂禍從天降,一封要命的通牒放在他的面前,讓柴恆感覺手腳冰涼。
「拿出柴紹小兒的人頭,要麼柴氏滿門雞犬不留。」
面對這個通牒,柴恆臉上的老人斑更加明顯了。通牒上面並沒有留下姓名,卻畫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血手印,對於這麼一隻血手印,至少二十年了從來沒有在天下間出現過。但是柴恆卻知道,每個這個血手印出現,通常伴隨着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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