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費倫鬧革命 第四十八章 鋼鐵

    「今年的信雪沒有如期而至。」科米爾王國的鋼鐵攝政雅盧賽兒有些疑惑的想到。

    初冬的清晨已經有了些許寒意，雅盧賽兒有些不滿地吸了吸小巧的瓊鼻，裹緊了身上披着的厚實披風，在寢宮中的露台遠眺着逐漸醒來的王都蘇薩爾。

    泰摩拉神殿的晨鐘開始敲響，提醒着市民們早上的到來，水手們紛紛從宿醉的酒館中醒來，大罵着趁自己醉酒行竊的小偷。工匠們打開了工坊的大門，一邊派出學徒給自己跑腿，一邊互相閒聊着昨天的趣聞，商人們開始準備今天的貨物，盤算着昨天的盈利，小商販們開始手腳麻利地製作小吃，以填飽市民們飢腸轆轆的胃。

    遠方傳來了城門開啟時的啟門鍾，等待已久的農民們紛紛拿着各種新鮮農副產品進城售賣，露台下方的花園裏傳來了少女們的嬉笑聲，卻是王宮的侍女們在採集玫瑰花的露水。

    看似一片祥和，但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些許陰霾，尤其是望向王宮之時。

    雅盧賽兒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子，將手中溫熱的羊奶一飲而盡，在貼身侍女的服侍下準備更衣洗漱。

    一邊張手讓侍女給自己脫下睡衣，雅盧賽兒一邊想着今年的信雪。

    科米爾王國地處墜星海的西岸，緊鄰着龍湖，巍峨的風暴角山脈橫亘在王國的北邊與西邊，將王國的腹地與蠻荒地岩地間隔開，岩地的北面就是蠻牛沙漠。

    每年的春夏，東南信風將墜星海的豐富水汽吹向科米爾，高聳的風暴角山脈將水汽牢牢擋住，成雲致雨，造成了王國春夏溫和多雨的氣候，王國的植被與農業因此受益匪淺，王國更是贏得了森林王國的美譽。

    而在沒有東南信風的秋冬季節，北風會讓至高冰川的冷空氣會越過平坦的蠻牛沙漠，冷空氣一路勢如破竹，沙漠中低矮的彎刀峰山脈無法擋住冷空氣的步伐，只有遇到風暴角山脈，冷空氣才會不情不願地被阻攔住，化為秋冬寶貴的雨雪，王國每年入冬都會在初冬下一場大雪，被稱為信雪。

    信雪的重要性，對農業國家科米爾毋庸置疑，信雪逾期未至，那冬天的其他雨雪呢？沒有雨雪來年的莊稼們會旱死的！

    「不過，現在需要擔心的事情還少嗎？」雅盧賽兒有些落寂地想到。

    曾經的科米爾王國無比強大，歐拜斯齊爾家族統治了王國千年，備受國民愛戴，精銳龐大的常備軍團——紫龍軍團時刻捍衛着王國的尊嚴，強大的法師集團——戰法師發誓永遠效忠王室，大大小小的貴族們也馴服地接受着王室的統治。

    「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這句話並不適用於科米爾，得益於王國的強大實力，科米爾的貴族們是沒有什麼實權的，戰法師只效忠皇室，城市的市長與軍隊的將軍都是新興貴族或是科米爾皇家學院的畢業生，政府職員們相當一部分是平民出身。

    就連在貴族自己的封地，守備隊的長官，稅務官還有行政長官也都是王國行政院任命的，貴族只有收取自己供金的權利，甚至貴族的私軍也不能超過四十人，連公爵都不例外，至於王國內大大小小的傭兵隊與冒險者更是受到嚴格監控，帶武器入城需要登記，相當一部分場所是禁止攜帶武器進入的。

    穩定與安全，是在費倫其他地方十分罕見的東西。

    還有那不敗的國王，艾澤恩四世。

    那一年，三十萬圖坎蠻族橫穿了無盡荒野，在他們可汗的帶領下入侵費倫，騎兵飲馬之時可以將喝水喝乾，將馬鞭投入河中更是可以讓河流斷流，數十萬牲畜同時移動之時，好像地震一般讓人震撼，全費倫都在雅門可汗的馬鞭下瑟瑟發抖。

    當所有人絕望之時，艾澤恩四世沒有放棄，他派出了使節，組織了聯軍，谷地的騎兵，深水城與桑比亞的僱傭軍，至高森林的精靈弓箭手，北地的矮人重步兵，甚至還有散塔林會的獸人長矛手，所有人都在王旗下團結在一起。

    艾澤恩四世利用敵軍組織過大，隨軍人員家屬過多的特點，不斷派出小部隊襲擾，施行疲敵之策，又不斷誘敵分兵，消滅敵軍的小股部隊，最終敵人將兵力集結之時，已經是給養短缺，人心惶惶了。

    艾澤恩四世發動了決戰，紫龍軍團隨着自己的君王衝鋒在前，不敗的國王率領着不敗的軍隊，將蠻族軍隊擊潰，能征善戰的雅門可汗將潰兵整合，重新再戰，又被艾澤恩四世擊潰。

    整整十二次大戰，艾澤恩四世一次次將蠻族軍隊擊潰，更親自在最後的決戰中砍下了蠻族可汗的頭顱，殘存的數萬蠻族逃回了家園。

    不敗的君王與不敗的軍隊，擊敗了威脅大陸的蠻族大軍！科米爾王國的威望達到了頂點。

    但不敗的國王與不敗的軍隊還是戰敗了。

    風暴角山脈與岩地的獸人和大地精以百年未有的規模攻向王國腹地，歐拜斯齊爾家族千年的宿敵，魔法生物蓋茲耐斯重現科米爾，一條號稱「魔龍」的古代紅龍也加入了邪惡生物的陣營，最強大的戰法師凡格達海斯特神秘失蹤，紫龍軍團節節抵抗卻不停潰敗，王國的諸多城市淪陷了。

    最終，艾澤恩四世在戰場與「魔龍」同歸於盡，獸人與地精大軍被擊潰，蓋茲耐斯被皇冠公主擊敗，身受重傷的皇冠公主不久後就產下一名男嬰去世了。

    艾澤恩四世的小女兒，皇冠公主的妹妹，一直跟隨父親艾澤恩四世南征北戰的鋼鐵公主，雅盧賽兒加冕為鋼鐵攝政，在自己的母親，王太后菲爾法瑞爾支持下，代替自己年幼的侄子統治這個國家。

    雅盧賽兒接手的國家滿目瘡痍，完全不似之前的繁華。

    在戰爭中，科米爾不只失去了國王，也失去了大量的優秀士兵與基層軍官，還有大量的戰法師與政府職員陣亡，被戰火毀壞的城市與被摧毀家園的難民隨處可見，積累多年的國庫也見了底，獸人被擊潰的軍隊仍然在鄉間活動着。

    更麻煩的是蠢蠢欲動的貴族，因為戰爭的緣故，科米爾不得不從地方抽調了大量終於王室的軍隊與官員，這使得王室不得不依靠地方貴族治理地方，而被擊潰後的獸人突擊隊開始襲擊地方，損失慘重的紫龍軍團無力分兵進剿，只能給予地方貴族自籌兵餉的權利，地方貴族紛紛藉機擴充實力。

    有些貴族趁機直接反叛，有些則是質疑鋼鐵公主統治的合理性，就算是最忠誠的貴族，也認為現在是個擴充實力的好時機。

    鄰國桑比亞，巨龍海岸的諸多城邦，還有岩地的散塔林會，乃至諸多邪神教會，惡魔崇拜者，魔鬼代理人紛紛湧入科米爾，藉機影響和控制科米爾的內政。

    面對這一切，鋼鐵公主穿上了父親的鎧甲，拿起了父親的劍。

    貴族反叛就剿滅貴族，剝奪封地，家產充公。軍備不足就徵召工匠與物資加緊製備。兵員不足就大肆徵兵，糧餉短缺就加征特別稅，派出征糧隊。

    鋼鐵攝政用自己的方式竭力拯救着國家。

    反叛貴族們提出建立貴族議院，讓鋼鐵攝政交出權力，原本終於王室的各個市長與將領也在混亂的局勢下保持觀望，成為地方實力派。

    雅盧賽兒想做的事情有兩件，一是重建紫龍軍團，她明白強大的武力才是拯救國家的關鍵，二是加強中央集權，掃除蛇鼠兩端的地方實力派，做到這兩點無論是愚蠢的貴族還是鄉間肆虐的獸人潰兵都不足為懼。

    雅盧賽兒需要大量的金錢與資源，她只能一面在可以控制的地區橫徵暴斂，一面將擊敗的貴族積累的資財掠奪一空，冷漠地對待自己的國民，殘酷地對待反叛的貴族。

    鋼鐵攝政的軍隊越戰越強，但往往剛剛攻佔了新的貴族領地，原有的佔領區又開始爆發動亂，儘管連戰連捷，但局勢沒能變得更好。

    「鋼鐵公主的心也是鋼鐵做的。」不僅反叛的貴族這樣說道，就連王都中也有人這樣做了。

    「或許我的心真的是鋼鐵做的吧。」雅盧賽兒一邊用着豐盛的早餐，一邊默默想到。

    誰也不知道，雅盧賽兒的心中也在流血，心變成鋼鐵做的，大概是因為血流幹了吧。

    用畢早餐，雅盧賽兒穿上了戰甲，配上了父親留下的寶劍，英姿颯爽地對親衛說道：「出發！帶上陰魂人的大使，前往艾弗瑞斯卡援助精靈！」

    面對陰魂的求援，雅盧賽兒力排眾議，決定親率軍援助，其一費林魔葵是費倫真正的威脅，其二也可在行軍期間剷除，震懾一些反叛貴族。

    外揚國威，內震國賊。

    納斯爾侯爵惴惴不安地看着對面的紫龍軍團，儘管自己聯軍的軍力是對方的四倍，但侯爵仍沒有感到安全感，幾個貴族的衛隊組為中軍排在中央，亂糟糟的傭兵大隊護在兩翼，平民弓箭手與徵召長矛手站在前排，貴族的供奉法師飛行在天上，戰列最前方是作為散兵的巡林客與僱傭精靈射手。

    侯爵看到了夢魘中的一幕。

    平日桀驁不馴的供奉法師紛紛被戰法師擊殺，在王旗豎起的一刻，許多被編入貴族衛隊的紫龍軍團逃亡老兵紛紛逃散。

    他們一邊驚恐地喊道：「國王回來了！國王回來了！」一邊驚恐地逃散，讓整個戰陣發生了動搖。

    雅盧賽兒蓋上了頭盔的面甲，端起了長槍。

    「謙卑！誠實！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靈魂！紫龍軍團衝鋒！」

    「衝鋒！衝鋒！衝鋒！」

    雅盧賽兒高喊着，兩千名紫龍騎兵宛如一人，同時回應着公主。

    地面開始顫抖。

    侯爵看着即將洶湧爾至的騎海，看着身穿國王鎧甲的鋼鐵攝政，依稀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十二次擊敗不可一世的蠻族大軍，大笑着砍下蠻王的頭顱。

    即將戰敗之時，怒吼着與魔龍同歸於盡，扭轉整個戰局。

    不敗的國王戰死時仍在高喊：「衝鋒！衝鋒！衝鋒！」

    「他死了，我還是怕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侯爵恍然大悟。

    鋼鐵攝政看着眼前熟悉的侯爵，想到了自己幼時，侯爵在宮廷時陪自己玩耍的回憶。

    「我的心已經是鋼鐵做的了。」

    雅盧賽兒用騎槍狠狠地穿透了侯爵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