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劍論道?」
柳白衣聽着幾人的商論,心中則是在感嘆着歷史的軌跡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老師,老師?」
正發愣間,就聽扶蘇又開始喊自己了。
「……」
柳白衣原本正打算抬起的手不由得一抖,手中酒樽里的酒更是差點灑出來。
「下次還請老師出門散心時提前告知一聲,莫要再不告而別。」
扶蘇看着獨自一人坐在不遠處酒案之上狂飲的柳白衣柔聲道。
時至今日,柳白衣終於能明白話癆這個詞的意思,忍受着耳邊的蒼蠅,他左手直接撕下來一隻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只是,客廳之內,李斯扶蘇聚眾相鄰而坐,唯有柳白衣一人有些離群的意味,相隔甚遠,他們聊他們的,而柳白衣則是喝自己的。
「以劍論道?就看看你們是什麼道了?」
柳白衣一邊灌着酒一邊出神的想着。
沒多久,就見外面章邯走了進來。
「末將調查到那晚刺殺公子時曾發現流沙白鳳出現過的痕跡。」
一進門,他就直接如是說道。
「聽說那流沙已是與墨家聯合了?」
李斯聞言神色微變,然後眼神似有似無的看向柳白衣的方向,但等他看到那坐不像坐,躺不像躺的身影后頓時太陽穴微鼓個不停。
柳白衣則好像是注意到李斯的目光,視線迎上,然後,咧嘴一笑,牙縫裏還有一些肉絲。
木然之下,李斯慢慢收回了視線。
「不錯,而且,當年韓國未滅之時,張良曾與流沙諸人交好,末將猜測,那小聖賢莊恐怕也有幾分與墨家串通的嫌疑。」
章邯答道。
柳白衣則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這個人,似乎,未來趙高就是死在他的手中,先天高手,怕是和衛莊都有一搏之力,面容很是平靜。
「嘖嘖嘖。」
然而接下來他卻徒自出聲,語氣很是輕慢,然後鼓掌。
李斯原本極力忍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舉止輕狂,放肆。」
他手中酒樽一頓,立時發出嘭的一聲,裏面酒水已灑了一桌。
「那裏輕狂了?我只是覺得章邯將軍說的很好,喜不自勝而已。」
柳白衣挑了挑眉頭。
「那你說說,哪裏好?」
李斯面容僵硬,雙目看着柳白衣那視自己如無物的態度只欲噴出火來。
「照章邯將軍這麼說,張良曾經與流沙眾人交好便有嫌疑,那似我所知,當年流沙是那個誰創建的來着,哦,對了,是韓非。」
「相國應該對這個名字不陌生吧,如果要按這種邏輯來想,相國大人,你可是有謀逆的嫌疑哦。」
隨着柳白衣那荒誕的話落,廳房之內,立時針落可聞,有的只剩下李斯那愈來愈粗的喘息聲。
那原本持在手中的酒樽竟然被他慢慢捏的變形了,青銅酒樽,天下很多人都能捏爛,可偏偏李斯不一樣,他只是個讀書人,不通武功,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怒是有多盛。
他已經記不清多少年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了。
「其心可誅。」
李斯幾乎是一字一頓,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
「相國稍安勿躁,你對帝國之心,扶蘇明白,老師只是一時戲言。」
扶蘇急忙在旁勸解。
「若是沒事我就出去逛逛了。」
柳白衣則是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提着桌案之上的酒便一步三晃的走了出去。
「啊,氣煞我也。」
許久,只見小築中的一間偏廳,一聲低沉的吼聲響起,隨後更是聽到鏗鏘拔劍之聲。
……
柳白衣神色早已淡漠如常,不過是用來打發時間的人還有事而已,他又豈會放在心上。
他現在在意的,卻是這桑海之地突然多出來的一股恐怖氣息,雖不像柳白衣這般鋒芒畢露,但也是平和浩瀚,境界竟是和柳白衣隱隱有些相似。
「儒家高手?恐怕,是那神秘的荀子吧。」
且行且飲着,柳白衣帶着一身酒氣,看着遠處那蔚然如海的氣息眼露異色,隨即朝那邊而去。
只是,第一步落下,他的身體已是挺直如劍,第二步落下,他的面容更是冷峻如冰,幾步之下,他就好像返老還童一樣,從一個蒼髮老叟變成一個青年。
手中酒大飲一口,人已大步而去。
桑海城雖是臨海卻也有山。
然在今天,只見那山道之上,卻是出現了三道身影,一個老者,兩個少年。
老者仙風道骨,神清氣俊很是自然,而兩少年則是彼此嬉鬧不停。
「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正待三人走着,只聽山道之下,忽有聲音響起,兩少年目露警惕,唯那老者有些好奇,卻是聽到了其中內容,三人都下意識的止住了腳步,卻只覺那聲音清朗如山泉,迴蕩山野蒼林。
「哈哈,蒼逕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
聞聲看去,只見那山道拐角處,一白髮白衣青年慢慢迎來,背負長劍,飲酒高歌,赤足而行。
只是,讓三人面色微變的是那人的腳雖是一步步行來,卻始終離地半尺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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