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兒。」
柳白衣不自覺的呢喃出口。
而在那春月樓門口正笑顏如花的林仙兒卻驟然身體如遭雷擊微微一顫,她是自甘墮落,即便是她天天嚷着說自己是曾經的林仙兒所有人也不會相信,但,她不能接受有人認出她。
人的思維很奇怪,她墮落着,卻又驕傲着,她此刻能肆無忌憚的當一個年老色衰的風塵女子是因為在她的心中已當自己不是林仙兒,可當有人認出她後她反而接受不了。
她抬目看去,曾經如明珠一般的眼眸已不復往昔透亮,帶着淺淺的昏黃,臉上塗着厚厚的水粉胭脂,眼角已生出無數細紋,曾經的身形也已走樣。
在她眼中那是一個蠟黃臉的書生,可是林仙兒有些疑惑,因為她覺得這雙眼睛似曾相識般見過。
可繼而她卻很激動的笑了起來。
「你們聽到沒?那人喊我林仙兒,我是曾經的天下第一美人……」
她的面容很是浮誇的扭曲着,可是周遭眾人卻一臉嫌棄嘲弄的躲着她,就好像如避蛇蠍一樣,在他們眼中,這是一個瘋婆子。
只是她眼中似隱似現的驚慌卻不曾散去,因為她發現那個書生已經慢慢朝她走來。
「你不是要走了嗎?」
林仙兒不知為何忽然緊張起來。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柳白衣笑了笑。
「可我今天不想接客了。」
她說着已往裏走去。
可隨即而來的是一聲喝罵之聲,那是老鴇的罵聲,其中還隱隱夾雜着哭泣聲。
「你忘了你幾天沒接客了?天天在我這白吃白喝,如今倒好,有客人你居然轉身就走,當我這是和尚廟了?」
那老鴇五大三粗,體型渾圓,那腰和身體一般粗細已分不清那裏是腰那裏是肚子,身穿一身紫色綢緞花裙,材質皆是上乘,可穿在她的身上卻好像一坨硬生生塞進去的肥肉。
她一邊怒罵着轉身瞬間就變了一副笑呵呵的臉色。
「呦大爺,我們這可不便宜,你身上銀子夠嗎?」
老鴇一邊說着一邊上下打量着柳白衣的穿着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懷疑之色。
看着老鴇快要觸碰到自己的手柳白衣有些皺眉,身形詭異的如同一團棉花一樣竟硬是生生往裏縮了幾寸,如同身體凹陷下去又好像變薄了。
林仙兒的臉瞬間變了顏色。
那老鴇還未反應過來眼中剛露出疑惑便已被手中塞進來的金子所吸引,似乎她的眼裏此刻只有錢再容不下其他。
「可以了嗎?我就要她。」
柳白衣緩緩說道,視線看向林仙兒。
「可以可以,你現在就算讓我叫你爹我都願意,大爺快請。」
老鴇歡天喜地的摩擦着那錠金子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就好像一塊滾動的肉球擠開擋路雜人。
「走吧。」
柳白衣對着林仙兒說道然後慢慢走到一間無人的房間之中。
林仙兒則是遲疑沉默片刻在老鴇督促和半推半搡在眾多女子羨慕的眼神中走了上去。
「你是誰?」
這是林仙兒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她眼中神色凝重,雙手之上已不知何時多了一雙綠熒熒的古怪鐵手套,猙獰怪戾。
「青魔手?」
柳白衣眼中神色變都未變。
「當年我殺伊哭只用了兩劍,你猜你能擋我幾劍?」
他說着已自顧的倒起一杯茶水,只見那剛端上來不久的熱茶,冒着熱氣的熱茶在柳白衣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翻騰起來,可惜冒的卻不再是熱氣而是驚人寒氣。
「是你?」
林仙兒失聲開口,同時在裏面的臥室中的幔帳之後,一雙眼睛更是失色,瞳孔不由一縮,氣息更是不由一泄。
「想不到來這裏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柳白衣吶吶自語,茶杯換到左手右手食指點入茶杯之內而後一指那幔帳之後,就見那茶水瞬間多了一層無形的力量,就好像被手指牽引,化作一股冰寒的水流射出,就好像一把飛劍。
「小仙。」
林仙兒臉色驚變,而後焦急出口,她身形一動竟有一身不弱的輕功,可是那激流何其之快,只能在驚恐之中眼睜睜的看其射入幔帳。
「嗡!」
幔帳之後卻猛然響起古怪嗡鳴。
林仙兒僵住,柳白衣則笑了,笑的很開心,就好像看到一件心愛之物一樣的開心。
「龍鳳雙環。」
林仙兒喃喃自語中帶着不敢置信,而同時,幔帳之後,只見一個面容衣着皆邋遢的女孩走了出來。
恍惚間,柳白衣在那女孩的身上竟看到了幾分上官金環當年的影子,同樣沉穩陰沉的眸子之中是同樣暗藏的張揚。
此刻的女孩已不復往日裏的痴傻之態,渾身上下莫不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梟雄姿態,氣勢之勝,威儀之勝居然比當年的上官金虹還不遑多讓。
她本就是上官金虹和林仙兒的女兒,不為別的,只因她是這兩人的女兒柳白衣便想見一見。
「想不到,一個已死之人居然還活在世上。」
上官小仙聲音沉穩,她動行之間威儀之下竟好像一個雄姿英發的男兒,她本就比這世上所有男兒都強,也許只有那寥寥數人才能和她相比。
而她居然知道柳白衣,或者說,她本就該知道柳白衣,兼有上官金虹的陰沉和林仙兒的狠毒,她又怎會對這天下群雄不了如執掌,這是一個梟雄該做的,這是本能。
「天下萬物都有個價,你開個價吧。」
出奇的,上官小仙說出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看來,要不了多久金錢幫就能再現江湖了。」
柳白衣則是聽到了別的意思,然後他看着上官小仙雙手之上的雙環眼神幾番晃動隨即搖了搖頭慢慢站起身子,撣了撣本就沒有落塵的長衫走了出去,屋旁的林仙兒卻一直沉默的站在那裏,她的頭腦本就靈動,此刻那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上官小仙則是不再開口,不知是什麼原因。
至於柳白衣則似乎只為見一個人,只為說幾句話,直到他慢慢出了房間,走出春月樓,走向遠方。
「噗!」
上官小仙原本一直凝坐的身體才忽然一顫,而後臉色一白一口血液噴出,瞬間與屋內的紅木地板融合分不清彼此,只散着恐怖寒氣。
原來,她不說話卻是一直忍着那口逆血。
「好可怕的人,他的內力居然如此冰寒,而且,他竟然還學會了小李飛刀。」
上官小仙在林仙兒驚慌的扶持下喃喃自語,她更從那到激射的水流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沉穩的眼神此刻已變得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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