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放好,我們再次趕往辦公室,那為皮膚極白的老師顯然是特地等候着的。一見我們,便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站起身來說道:「回來了,我帶你去教室。」
這位老師姓楊,正是我所在班級的班主任老師,教語文。
高一(一)班的教室在三樓最靠邊的一間教室,教室里一位四十左右的男老師正在上課,楊老師帶着我敲門進去,因為我個子高,在班裏算偏矮,楊老師安排我坐在第二排一個長相干淨甜美的女生旁邊,她叫朱微微,因為在上課,我們沒有過多交流。
媽和葉知秋在教室門口和我道別以後,便離開了。
……
進校第一堂課是歷史課,我拿出嶄新的歷史書,正聽老師講到制度一章。
我有些走神,校服兜里輕輕一震,是新買的手機震動。
屏幕上的消息提示是提示收到一條最新短訊,先生:「入學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習慣?」
我快速的用拼音九鍵打:「還好,老師態度溫和,同桌是個漂亮的女孩,看起來很好相處。」
先生:「這就好,你能過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可是……打了兩個字又不知道想說什麼,手指停在鍵盤上,一個字也打不出來,於是又刪除,重新回復道:「嗯!」
「咚咚咚……」
我將手裏的東西往抽屜一塞,抬起頭,只見一隻微微糙黃的大手區起手指關節扣向我的課桌桌面。
沿那隻手看過去,只見歷史老師站在課桌前,眼神如刀地盯着我。
兩相對視,空氣忽然尷尬起來,歷史老師手回手,忽然開口道:「請新同學起來講一下我們剛才講的三公九卿制。」
說實話,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有點懵的,但經接着就淡然的從位置上站起來,要說這三年來,我最沒落下的知識是什麼,那大約就是歷史了。
「三公九卿,《禮記》記載:夏后氏官百,天子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殷亦三公九卿,三公調陰陽,九卿通寒暑。
周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以少師、少傅、少保、冢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寇、司空為九卿。
秦變周法,置左右丞相,無三公官,天下之事皆決丞相府。又設太尉管理軍事、御史大夫為丞相副手……」
「夠了,坐下。」老師忽然開口,聲音又冷又硬,像是要掉出冰渣一樣。
似乎我的答案並沒有使老師感到滿意。
「答得不錯,下次好好聽課,把東西給我。」歷史老師在我面前攤開手。
「什麼?」我莫名的看向他。
「電話。」歷史老師的聲音莫名有些咬牙切齒。
「哦!好。」我拿出抽屜里的手機,聽說現在老師都喜歡用摔手機的方式警告學生不要在課上玩手機,我在心裏默默為剛買的手機哀悼一聲,我幾乎都能想像到它四分五裂的出現在教室的地上,說不定下課還要我起打掃它的殘骸。
將手機交到老師手中我立刻拿手捂住自己眼睛,實在是不忍心看這種殘酷的畫面。
「呵!放學後到辦公室來找我拿。」歷史老師的聲音忽然好聽起來。
「啊?」我放下手疑惑的看向老師。
「沒明白嗎?為了防止你繼續在課上玩手機,我先幫你保管,放學後再來辦公室拿。」歷史老師把玩着我的小手機,精緻而小巧的粉色外殼,俏麗的流線型翻蓋,旁邊掛着一串兩顆一黑一白珠子的掛墜裝飾。
「哦!」我聞言答應了一聲,不再看老師手裏的手機,撿起桌面上的筆打算好好聽課做筆記。
「……」
老師一時無言以對,轉身向着黑板走去繼續剛才中斷的課程。
後面的課都相安無事,到了放學時候,我問到歷史老師的辦公室。
找過去時,辦公室大開着,裏面攤在桌面上的課件都不曾合起,文件旁邊還有半杯茶,茶杯蓋放在邊上沒蓋,但辦公室里卻空無一人。
看這樣子老師或許是有什麼是剛剛出去了,我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沒有進去,等了一會依然沒有人來,我只好空手回去,打算過會再來看看。
第二次過去的時候,不光辦公室沒人了,甚至辦公室的大門都鎖了起來。
看到這個,我略有些懊惱,剛才不該離開的。
同寢室的室友也也有高一的,寢室一共七人,空了一個床位,其中有三個同學和我一樣都是高一新生,中間有一個點像少數民族姑娘,姓丁,叫窈窕。她在高一三班,另外兩個女生在高一四班,而我在高一(1)班。
高一三個班的住校生晚自習是在一起上的,平時的各科老師也都基本上是交叉上的。
丁窈窕知道這事以後安慰我說:「別擔心,說不定歷史老師說的放學是放晚自習之後再給你,今天晚上的晚自習也是他的課。」
「不是自習課嗎?怎麼還要分老師來上課。」雖然這樣問,但我也不是太了解,畢竟當初我只上了一個初一,就把自己作得半死不活,上山養病去了。
那時的晚自習在我映象中只是住校生的一個自習時間,沒有老師管理,大家願意去的就去,不願意去也沒人管,幾乎是形同虛設。
「說是自習,但也是正常排課的,該是什麼課就是什麼課,你以前上的學校不是這樣的嗎?」丁窈窕震驚的看我,一雙大眼睛裏滿是迷離。
我聳聳肩沒有回答,心知要是回答她我此前沒好幾年都沒有上課,她估計又要問為什麼不上課,不上課又如何學文化知識之類的事了,雖然無意迴避這事,但要解釋起來也十分麻煩。
之後丁窈窕帶着我熟悉了食堂打飯流程,又和我一起打了飯,吃好就去教室上晚自習。
和丁窈窕面對面做着要吃食堂飯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下山前一涯那一付欲言又止,看着家裏的小孩就要下山慷慨赴死的模樣,不禁失笑。
他當時還一本正經的告訴我,食堂的飯菜簡直就是蟲子窩,不僅不夠乾淨,而且味道也不好,被他慣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哪裏能吃得慣那種東西,然而我現在坐在食堂,一口一口的將曾經被他視為豺狼虎豹的食堂飯菜吃進口中,面不改色心不跳。
其實這世間哪裏有那麼不能忍受的,不吃不好的飯,不穿不好的衣裳,不許不喜歡的人出現在眼前,一個人要何德何能才能讓人覺得全世界都要以他為中心才合適。
哪怕世上有這樣的人,但那也不是我。
但是我也明白,一涯是疼愛我,所以不希望我忍受一點點不好的東西。
但這其實也不是忍受,就像食堂飯菜對大多數學生而言就是一頓自然而然的正常的飯,與我而言也是自然而然的,完全沒什麼難以下咽的想法。
只是現在下山了,周末放假也是回家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山上,見到先生和一涯。
似乎才分開不久,就開始想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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